第10章
“卿卿你怎麼了？”跑回了她的身邊，北薇看見了她泛紅的眼睛，心中大驚。
“你不告訴我是不是？你就這樣，一直這樣，從不把我當朋友……”蕭明卿的眼淚快要落下來了，這引得北薇一陣手足無措。
“別！別！卿卿你別哭啊！我沒事的，真的沒事的！”
北薇發現，她越是說自己沒事，蕭明卿的眼淚就越多，最後都鼓鼓地擠了一包，盈盈欲落。
“卿卿……”左右為難，說好呢，還是不說好呢？要不說吧，她又不依不饒，可是說呢，其實連自己都不知道真是自己魔怔了，還是自己胡思亂想。
“我說過我的爸爸媽媽就是你的爸爸媽媽，我就是你的姐姐，你幹嘛還不告訴我？”蕭明卿越說越激憤，至此，已經很有轉為哭訴的衝動。
默！北薇一臉鬱悶，她怎麼還記得那次啊……
算了，還是先哄哄的好！就她這樣，還想做姐姐？
“別！別！你別哭啊！咱們有事好商量！”北薇勸說中還不忘環顧一下四周，心中稍安：幸虧是中午，這裏沒什麼人，不然，她肯定會被那些“護花”的痴男們惡扁一頓的。
饒是如此，還是有偶爾路過的同學向她們行注目禮，有幾個女生甚至停了下來，好奇地不住張望。
“好！好！我說！我說！你先把眼淚擦擦好不好？”那種錐子一般的目光將北薇的全身扎出了無數窟窿。
“誰哭了？”蕭明卿拿紙巾擦着眼睛，真是死鴨子嘴硬啊！
“說來話長……”北薇拉了她繼續向前走，邊走邊想着措辭。
“那就長話短說！”剛從“悲憤”中醒悟過來的蕭明卿居然還能保持着這般清醒的頭腦，看來情商也不是一般的高啊。
“這是去圖書館的路！”驟然出聲提醒。
北薇頗感無可奈何，“你不是要聽么？我跟你一起去圖書館啊，路上說吧！”
“可是，你剛才不是說困來着？不睡覺就受不了的？”蕭明卿突然母性爆發。
“算了！我去找本書，‘博弈論’要結課了，得去找點材料寫論文！”
圖書館就位於銀杏路的盡頭，是個造型很奇特的建築，像一簇拔地而起的水晶警惕，劍狀的頂端指向天空，但無疑是蕭明卿這等愛學習的好孩子最愛的地方。
就是這短短一路，北薇已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扼要地對她說了一遍。
說是簡明，因為實在是太扼要了，一句話寥寥數字結束，“就是剛才的那個男生，昨天找銀杏葉的時候認識的！”
她的這番話說得太有氣無力了點，結果蕭明卿不為所動，若有所思地點頭，她的下一句話差點沒讓北薇暈死。
“那個男生？哦！你不說我還忘了，長得還真挺帥的，怪不得你會動心！”
“誰動心了？”氣絕倒地，北薇欲哭無淚。
“你不是因為這個才反常的？”蕭明卿奇怪了。
“嗯！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北薇停下腳步望了一會天空，良久才喃喃。
“不是——就因為這個吧？”蕭明卿放低了語氣，試探性地問。
“唉！卿卿，你說——”北薇回望着銀杏林，“這個世上，真的有前生今世這種說法么？”
“嗯！其實是有的！”蕭明卿毫不猶豫地點頭，篤定的語氣嚇到了北薇。
“是么？那麼，前世中，我一定認識他的！”
“不錯啊！認識好！”蕭明卿這孩子，真是火上澆油。
“嗯！嗯！我說正經的！”北薇氣結。
“難道我就是不正經的？”蕭明卿古怪地問，“我對你的‘風流韻事’一點都不敢興趣，你自求多福吧！”
“最好如此！”
在門口刷了卡，存好包，二人很默契地向三樓走去。因為中午的緣故，圖書館裏的人並不多，反而空調開得很足，沁入心脾的涼意令被驕陽折磨了許久的肌膚猛一舒爽。
“卿卿，你那個‘世界文明史’怎麼樣？”北薇在電腦前檢索着書名目錄，隨口問。
“不錯啊！挺有趣！我喜歡！”蕭明卿審視着身後重重的書架，同樣漫不經心。
“課講完了嗎？”
“還沒，還有大概三節課吧。老師已經佈置結課論文題目了！”
“哦？你選的是什麼？”
“三大宗教之基督教！”
北薇起身，拿着寫了書名和索書號的紙片問她，“我有時候真是奇怪啊，你明明學理工科的啊，怎麼對文明怎麼感興趣？”
“不單單是文明，文學我也喜歡，下學期我會選‘文學欣賞’！”
“唉！你這樣的人才不是北大太可惜了！”北薇頗替她遺憾。
“少來了你！”蕭明卿理了理頭髮，也坐在電腦前檢索，北薇看到她輸入的關鍵字是“基督”和“聖經”，挑了挑眉。
“你要從聖經入手？”
“當然啊！基督教不就是以聖經為神典的么？”蕭明卿有點不解。
“聖經我看過，超沒意思的！舊約裏邊講的是亞當和夏娃的後代，新約裏面講的是耶穌。”北薇的眼神有點飄忽，因為提及聖經的時候，她的大腦頓時空白。
徹徹底底的，什麼都沒有。乾淨空落的一如嬰兒。
“看不出你也會對這個感興趣！”蕭明卿忙着將索書號往紙上抄，“你是看達文西密碼看的吧？”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好了么？”甩了甩頭，北薇決定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好了！你去哪邊找？”
“嗯！K類。”
“哦，我去M類，都在二廳，一起走吧！”
“好！”
看着北薇的身影消失在一排排的書架之後，蕭明卿的眸子瞬間黯淡——方才，在她說出“聖經”兩個字的時候，很明顯的，眼神不對。
或許，雖然忘記，但是，內心深處的那種愛戀，並不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磨滅，一旦有任何的契機，都會再次銘刻在記憶之中。
薇薇，你不能想起的，一旦想起，就會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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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兩人找到了各自所需的書，選了一張靠近窗戶的桌子坐了下來翻閱着。
“薇薇！你幹嘛浪費時間去檢索書目呢？直接搬不就好了么？你看你……”蕭明卿向著她抱了滿懷的書努了努嘴。
“嗯，是有點沉啊！”北薇“嘩啦”一聲將大堆的書倒在了桌上，然後再一本本地碼好，堆在左手邊。
這是她的習慣，與生俱來的——習慣。
“怎麼都是大同小異？”北薇“嘩嘩”地翻着書，一目十行，左手邊的一摞書飛快地向右手邊彙集。
“案列都是差不多的啦，用的多的才是經典啊！”蕭明卿當真取了一本原版聖經，很認真的從第一頁開始讀。
“以你這樣的速度，何年何月很日看得完？”
“看不完我就借回去慢慢看啊！”蕭明卿一臉無所謂，連頭都沒有抬，“反而是你，看的那麼快，你能看得進去么？”
“我是寧缺毋濫！”北薇白了她一眼，“聽聽這個？”
“嗯！說吧！”
北薇清了清喉嚨，“智豬博弈，說的是有兩頭非常聰明的豬，要不怎麼叫智豬呢……哎，這句話真是廢話！”北薇嘟囔一句，接着讀，“一大一小，共同生活在豬圈裏。豬圈的一端有一個踏板，踏板連着開放飼料的機關，只要踏一下，在豬圈的另外一端的食槽就會出現10個單位的食物。經過精確的衡量，任何一頭豬去踏這個踏板都會付出相當於2個單位食物的成本；每隻豬可以選擇“踏”或者“不塌”踏板，如果：兩隻豬一起去踏，然後一起回槽邊進食，則大豬由於食得更快可吃下8個單位食物，小豬只能吃到2個單位食物，扣除各自的成本，大豬實際贏利6個單位食物，小豬則贏利0個單位食物；若大豬去踏，小豬先等候在食槽邊，則大豬因時間耽擱只食得6個單位食物，小豬食得4個單位食物，大豬扣除成本后贏利4單位食物，小豬沒有成本因而贏利也為4單位食物；若小豬去踏，大豬先候在槽邊，則當小豬趕到槽邊時大豬已經吃光了10個單位食物，小豬不僅什麼都沒吃到，反而還付出了2個單位成本；兩隻豬都不去踏，則大家都只能得到贏利0。”
好不容易念完，北薇長長舒了一口氣，“媽呀，這麼長，累死我了！”
蕭明卿沒理她，若有所思地盯着書頁。
“你知道怎麼解么？我被整暈了！”北薇見她極感興趣。
“嗯！其實不難的，這樣觀察可以發現——小豬有優勢策略，因為無論大豬踏不踏，小豬選擇不踏總是最合適的，但是大豬沒有優勢策略，因為大豬的策略將隨小豬策略的改變而改變，若小豬踏則大豬最好不踏，若小豬選擇不踏則大豬最好選擇踏。然後再綜合分析，只有唯一一個策略組合，即大豬選擇踏，而小豬選擇不踏，這是剔除了各種可能性之後應該算是最好的結果。”蕭明卿娓娓道來。
北薇聽得連連點頭，翻過一頁，果然，書上的分析和蕭明卿所說的**不離十。
“哇！卿卿你真厲害！我好崇拜你啊！”北薇兩眼直冒桃心心，“不如這樣，那下下周的考試你替我去吧！准能拿個B大有史以來的第一個‘博弈論’滿分！”
“你省省吧！”蕭明卿合上自己手中的那本“聖經”，“我去找找還有什麼，你先看吧！”
“好！”
北薇又挑了一個案例，自己分析了半天卻毫無頭緒，糾結了半天最後索性放棄了。突然間覺得頭暈腦脹，眼皮沉沉，毫無先兆地，頭便徑直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