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第一章 白娘子橫空出世（七）

滿懷希望的人們正仰頭看着天，希望暴雨驟至，以解旱情，哪知頃刻間雲開霧散，不見了雨，人們紛紛譴責神漢，更有人憤怒的把神漢從台上拉了下來，就差拳腳相向了。

神漢心中叫苦，暗罵法海。“和尚，你害的我好慘，哪一天你若是落在老子手裏，我饒不了你。”他心裏暗恨，眼見眾人要對他動手，連忙求饒道：“鄉親們，鄉親們，雨我是沒有求來不假，這是因為風婆婆、雷公電母來了，而雨師正好病了，要不為啥這麼長時間都沒下雨呢？我求不來雨甘願受罰，你們給我的東西，我也不要了，不過她們要是求不來雨，那就證明我所言不假，鄉親們這麼著，等她們求來了雨，再處置我也不遲，好不好？”

眾人一聽也覺得有些道理，於是紛紛請道姑上台求雨。此刻的道姑乃是小青變化的，只見她輕輕走上祭台，按照姐姐的指示比劃着，胡亂念了一番，又作了幾個發號施令的動作，霎時間天昏地暗，狂風吹的樹木嘩啦啦直響。不一會雨點便嘀滴嗒嗒落了下來，人們一陣歡呼，下雨了，下雨了。

可是過了好一會兒，這雨卻不見大，只是淅淅瀝瀝的下着。小青不知何故，不敢貿然做法，只好在那裏比劃着，裝作求雨的樣子。忽然耳畔傳來白素貞的聲音道：“小青，我遇到麻煩了，你快些做法，將長江水引過去，一定要小心行事，莫淹了百姓。”

小青聞言知道姐姐遇到了麻煩，不敢怠慢，連忙做法，把白素貞引來的長江之水，化作雨滴落下來。霎時間大雨傾盆，這雨越下越大，瞬間瓢潑。

人們見真的下了雨，人人興奮，個個高興，一個個歡呼雀躍，興高采烈，竟沒一個人去避雨，人們興奮的在雨中唱啊，跳啊，任由那雨點打在身上，臉上，全身濕透也沒人躲避。

雨一直下了將近半個時辰，仍然沒有止住的意思，大地已成一片汪洋，人們見這雨太大了，忙叫道：“仙姑，住了吧，雨夠了，夠了，快住了吧。”小青這才收住法力，退回長江之水。不一會，雲開霧散，涼風習習，天空一片晴朗，人們更是嘖嘖稱奇，讚歎仙姑法力高明。

且說白素貞，在小青上台假裝求雨之後，她便踏上雲頭，做起法來，霎時間狂風驟起，捲起長江之水送到此處，正要化作大雨傾盆而下時，卻見一個和尚踏雲而來。白素貞認得他是方才暗中幫助神漢的和尚，也就是風雨雷電四神所說的法海，於是開口問道：“和尚，你放着你的經不念，來此做甚？”

這和尚眼睛一瞪，喝道：“妖孽，你不在山中修鍊，卻來人間興風作浪，膽子真是不小？”

“哦，和尚，你說我興風作浪，那你方才又作了什麼？那神漢明明是在騙人，你卻幫他，分明是善惡不分，助紂為虐。”

和尚面上一紅，喝道：“妖孽，老衲做事自有老衲的道理，不消你來過問，你來此興風作浪，老衲不能袖手旁觀，豈容你妖孽恣意妄為。”

“哦，”白素貞哦了一聲道：“和尚，你做事有你的道理，我可以不問，我做事自有我的理由，你也不必過問吧？況且誰是誰非，本就分明，你何必橫插上一腿呢？”

和尚臉上又一陣發紅，強詞奪理道：“妖就是妖，豈會做好事，眼下就算做了，也是為日後做準備，妖能助人？還要成仙？笑話。”

白素貞聽他這麼說，心中明白了幾分，不慌不忙的道：“不知大師出家哪裏？法號如何稱呼？”

這和尚見白素貞如此客氣，以為白素貞怕了他，頗為自得的道：“貧僧乃金山寺內法海禪師，自幼學習佛法，我的名號想必你也聞得，還不快知難而退。”

白素貞輕輕一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金山寺的法海和尚，你不是一直想成佛嗎？怎麼修鍊到現在還這個樣子，不僅沒有長進，反而會幫助神漢騙人，法海大師，你真是越來越長進了。”

原來這法海之名白素貞早有耳聞，法海自幼出家，學習法術，也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只可惜他剛愎自用，自以為是，且自大的很。老認為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是對的，天下的妖都是害人的。久而久之，不但沒修來慈悲之心，反而修了一身的戾氣，鐵石心腸。

佛祖念他一心向佛，弘揚佛法，賜他天羅金缽，無敵袈裟，九環錫杖，想幫助他早日得成正果。可惜法海除了想成佛是真心的，別的卻是一概聽不進去，自以為自己什麼都正確，什麼都對，更是對在他看來低賤的妖看不過眼，不管好的壞的，莫碰上他，一旦被他撞見，十有八九倒了霉。

今番幾次看到白素貞為民造福，在他眼裏，這不過是想為害人打個幌子。他心目中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妖精會幫助人，得知白素貞修滿十大功德后便可以位列仙班，這更令他怒火中燒。自己苦心修行，至今都成不了佛，她一個妖精，反而要成仙，這個結果令他怎麼也接受不了。

忌妒心起，便動了邪念，於是從中加以阻撓，不顧道義，反而幫助騙人的神漢求雨。法海心想：“我成不了佛，妖精也休想成仙。若妖精都能成仙，還要我在人間降妖除魔幹什麼？”法海邪念驟增，心中惡念頓生，心想：“佛不能成，不如搶個仙位，也不枉修行一場。”心中如此一想，法海火氣更盛，便也搶着做功德。見白素貞壞了他的法，使他興不得雲、布不得雨，心頭怒氣難消，看到白素貞引來長江之水，便前來阻攔。

當下白素貞喝道：“法海，我為民施雨，已解旱情，你卻橫加阻攔，何意？”

法海冷笑一聲道：“妖孽，你什麼為民，只不過為害人做準備罷了，老衲修行這麼多年，這個豈會不知？”

白素貞冷哼一聲道：“法海，我若是害人，哪用費這般周折，倒是你，相助裝神弄鬼的神漢，你才是想殘害百姓。”

法海最不愛聽別人指責他，狂叫道：“妖孽，我何曾害過百姓？妖精只會血口噴人。”

白素貞輕笑道：“法海，那神漢不學無術，專會坑騙百姓，你助他降雨，他日後更會變本加厲的坑害百姓，你不是坑害百姓還是什麼？”

法海的老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老羞成怒怒喝道：“妖孽，休用花言巧語為自己開脫，妖始終要害人，你快些離去，老衲便饒了你，如若不然，老衲可要不客氣了。”

白素貞堅定的道：“法海，村民們災情未解，我不會離去的，倒是你，該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好好念你的經，多學點兒道理，免得老大無知。”

白素貞說著做起法來，要將大雨落下。法海見她要施法，立即挺杖而上，加以阻止。白素貞深恐與法海打起來控制不住水勢淹了鄉親們，於是急忙傳話給小青，叫小青施法布雨，這才亮出白乙劍，與法海戰在一處。二人初次交戰，都不知道對方功力深淺，所以都不敢貿然進擊，更不敢放手一搏，兵器碰在一起，也便迅速離開。

下面的百姓不知道天上有一僧一女在打鬥，聽到噹噹的聲音，還以為在打雷，直到風停了，雨住了，白素貞見降雨完畢，飛身跳出圈外，對法海道：“法海，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想與你糾纏，你為何一再相逼？”

法海恨恨地道：“妖孽，老衲的本分就是降妖除魔，見你這妖孽作惡，老衲焉能不管。”

白素貞嗤笑道：“法海，擦亮你的罩子，什麼是善、什麼是惡你尚且分不清，你除的什麼妖？降的什麼魔？還是回去念你的經去吧！”白素貞說罷縱下雲頭，來到小青身邊。

“你”，法海氣得面色煞白。

村民們見仙姑求來了雨，解了旱情，都十分高興，紛紛給白素貞、小青跪倒磕頭，感謝她們的恩情。卻見白素貞、小青升起在空中，白素貞早已化作觀音形象，小青變化作小童相隨，一同去了。原來白素貞感激觀音菩薩指點之恩，有意讓人們記住觀音的盛德，故此化成觀音形象。

人們皆以為是觀音顯化，幫人們降雨，於是紛紛叩拜，待抬頭看時，發現觀音早已去了。這時人們想起了那個騙人的神漢，四下找尋時，早不見了。原來神漢知道人們必不會饒他，因此趁着人們高興，未注意他之際，偷偷的跑了。人們不見了他，霎時罵聲四起，但也沒奈何，紛紛收拾了東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