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雨中的糾結
「番外一:那一夜,文若蘭暈過去后的場景,第三人稱描述。」
血,是鹹的,如花而落,雨,也是鹹的,如注而下,混着雨的血,是最鹹的。
順着冷冷的刀刃,淌過她留在鋒上的血,一滴,一滴,那最鹹的水掉在了她的身上,流進了他幾近崩潰的心。
“蘭兒,蘭兒——”他想大聲嘶吼,可是他的喉卻被緊緊地卡住,他喊不出來,就像剛才抱她起來的那一刻,他是那般無力。
“讓開!!!”狠狠地推開仍在驚愕中的獨孤翎,扔了手中仍在滴血的匕首,他緊緊地抱着她,抱着他的蘭兒,貼着泥水的膝,擦過土中的碎石,站了起來。
宇文直站着,木然地站着,站在雨中,指微微地抖動,混着雨水,夾着冷汗,劍柄脫了掌心,翻落在地,擊起小小的泥花,濺落周圍。他從未想過,文若蘭竟然會用死,來回應他對皇兄的威脅,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真的傷害她,只是為什麼?為什麼她會這麼做?櫻花染頸的那一刻,他的腦中一片空白。
“你,滿意了?”冷冷地,絕望地瞥過宇文直,他抱着她的身體擦過那個內疚自責,萬分痛苦的男人身旁,小心翼翼地抱着,不讓她的右臂落下,因為她的肩已有重傷,不讓她的頸後仰,因為她的下頜剛被匕首刺傷。
“蘭兒……你欠我一世,一世……我不許你死在我前面,不許!……傻女人……不許……”他抱着她,顫顫地抱着她,雨水打在她蒼白的面龐,滑向她的傷口,托着她頸的手,不停地嘗試着去推開那她頰邊不斷而下的雨水,他怕她疼,怕那鹹鹹的雨水落到她的傷口,她會疼。
“傻女人,回家,我們回家…………我帶你回家……”
“皇,皇上,你把若蘭交給我們,我會救她,我一定會救她。”
獨孤翎卷睫下掛着細小的水滴,他迷濛的眸前再一次地看到了當年宇文毓抱着他姐姐的那個身影。撐着滿地的濁泥,他站起了身,走向那個如此相似的身影。
“離我們遠點,朕要帶蘭兒回家。”他喃喃着,望着懷裏的她,輕聲地低吟:“別怕,蘭兒,別怕……”
“皇上,你沒有家。那裏只有嗜血的深淵。那裏只有埋葬若蘭的墳墓。宇文護不會放過她,不會,他不會放過她的。”
“朕不去皇宮,朕要帶蘭兒回家,我們有家,我們有自己的家。”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他也沒有告訴過她。他已經為她做了一個家,一個只屬於他們的家,一切,他做的一切,都準備在他卸下那個十多年來的包袱后才告訴她。
“太……白……山……湖……”
她闔着的雙眸依舊緊緊地閉着,只是唇邊淌下的鮮紅如冬雪中的朵朵梅花,飄落而下。
“皇上,把若蘭交給臣,她快不行了,把她交給臣。”
獨孤翎跪落在他的身旁,苦苦地哀求着,他知道,他知道宇文邕的痛苦有多大,他看到過,在明帝痛不欲生的時候看到過,可是,他不想,不想那個悲劇再次出現。
奄奄一息的文若蘭已經離着那個死亡不遠,他要讓已近絕望的宇文邕做出理智的決定。
“她真的要撐不下去了,皇上,求求你,放過自己,也放過她。”
“皇兄!十年了,你十年都熬過來了,你一定能成功。難道,難道你忘了明帝對你說的話嗎?真正的君臨天下,四哥,真正的君臨天下,臣弟知道,你一定能夠做到,一定可以。臣弟等着那一天,為你做先鋒,橫掃齊國,滅突厥,統天下。四哥……”
宇文直跪在泥水中,抑着心中難平的痛說著。
抱着文若蘭的他,淺褐雙眸滿藏着痛苦,任憑着雨水在他俊美的臉龐重重敲打。
“皇兄,難道你忘了嗎?忘了我們兩位大哥怎麼死的?忘了獨孤將軍怎麼死的?忘了獨孤翎為你做了什麼?忘了一個個為你而死,為你而受着折磨的人嗎?……”,他抱着她,緊緊地凝望着她的臉龐。
“皇兄,如果臣弟可以用死來讓你清醒,臣弟願意——”泥花四濺,宇文直一把拿起手中的劍朝着自己胸口刺去。
“啪——”
他抱着她,轉身踢去了宇文直手中的劍。
“替,替朕救她,朕,朕知道,知道該做什麼。”
他小心地將手中的她托給宇文直,交給別人的那刻,他是那般不願,這會是他最後一眼看到她嗎?會是嗎?他不知道,他不敢去想。
闔上眼,他起了身,步向他的馬躍身而上,他不敢回頭,他只能向前。手中的馬鞭不停地打在馬股上,促着它加速而馳。
“原諒我,蘭兒”
ps:沒寫過番外,寫砸了不要噴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