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她唇邊喊的是別的男人
夜晚，有點涼意。春天沒有想到站在艾菲爾鐵塔的頂端會是這樣驚心動魄。
直到遊客漸漸疏離，他們才下來，她開始有點冷，又覺得哪裏不對，那天晚上直覺自己的臉頰痒痒。
撓了幾下，春天發現臉開始有些紅腫，老天，到底怎麼回事？好像是有些過敏了，但身子開始燙燙，身體上的不適讓她蜷在被褥里，昏昏沉沉的睡去。
沐浴后的文宇辰，一手擦拭着濕漉的髮絲，整個人都神清氣爽，瞥了春天一眼，她幾乎將被褥蓋住了整個腦袋，他嘴角微微上揚。
睡前喝了點小酒，打理好自己后，他便躺在偌大的席夢思上，身旁的女人沒有聲響，他以為她又在躲着他，文宇辰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女人身上，拉長的身影將她罩着。
他的唇邊還是一抹輕笑，直到軒開被褥，他湊着她，沐浴后的清香縈繞在空氣里，他在她頰邊吹拂一口氣，故意挑,逗，但春天不為所動。
清晰氤氳的眉目微微蹙起，唇邊呢喃，他抱着她，今晚才剛剛開始，她又臨陣脫逃，但一碰到她的身子，那滾燙的溫度讓他一怔，蹙眉，右手摸着她的額頭。
該死，怎麼這麼燙？
“春天…春天…”他推推她，可是春天越睡越沉，夢裏的她似乎依舊能聽到耳畔的輕喊聲，有人喊着她的名字，春天…春天…
她想跟隨着這聲音，可是卻怎麼也抓不着，跟不上。
文宇辰才發覺不對勁，她臉邊出現一大片紅疹，額頭更是熱燙。
“春天…春天…”
他徹底急了，拿起床頭柜上的電話，在巴黎他有些舊識，然後托好友的關係，連夜請了醫生為她診斷。
“辰，好久不見了。”對方是一名華裔，見文宇辰環胸蹙眉，直直的盯着席夢思上的她：“辰，放心，MRmike是法國有名的醫師，別擔心。”
“嗯。”他輕聲回復：“喝點什麼嗎？”這才想起，從醫生進屋后，他已經將他的好友晾在一邊很久：“林華，柜子裏有威士忌，喝點嗎？”
“呵呵…你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啊，她是誰啊？”名叫林華的男人玩味的撇撇了床上的女人。
文宇辰沒回復，但mike瓢見女人無名指上那圈精緻的婚戒：“你…結婚了？太不夠意思了，這麼大的喜訊居然沒通知我們，也不對，辰，太低調了吧。”
他沒去解釋，目前他最關心的問題是這女人到底怎麼了？
“過敏了，她今天吃了什麼？”金髮醫師問。
文宇辰仔細回想，該死，這女人晚上吃了海鮮。
“海鮮。”他脫口而出。
“臉上起了點紅疹，我還是給她打瓶吊針吧。”
她的血管很細，mike試着將針頭刺進，昏睡里的春天直覺疼，眉目皺起，她喃喃：“疼，楚。”
她輕呼着，但那一句‘楚’，卻不偏不離的鑽進他的耳畔，mike自然是聽不懂中文，但是站在一旁的林華卻大吃一驚，在一個男人面前喊另一個男人的名字，這簡直是恥辱。
文宇辰的神情漸漸淡下，林華此時有些尷尬：“辰…”他只是有些不敢確信，文宇辰的女人居然會想着別的男人。
“楚…”夢裏的她還是挂念起他，右手很涼，直覺冰冷的液體沿着自己的血脈一直流淌整個軀體，可她又想起，韓楚狠絕的話語。
——我娶她，就是為了報復。
——我不愛她，從未愛過。
不…她疼，以為自己可以忘記，但在最脆弱、最原始的狀態之下，那些生動的觸覺更加袒.露她最真實的感覺。
她疼，若是沒有許諾，或許她撐不到現在。
可她現在又在哪裏？
……
韓楚望着安靜的手機，梁春天走了三天，兩人卻似乎約定好似地，執拗的不給對方任何聯繫。他的自尊讓他強忍下來，他輕嘆，修長的手指敲擊着桌面，每一聲鏗鏘有力，卻又擾的他不厭其煩。
該死…這女人就不能給他點消息，她一個人在巴黎到底怎麼樣？會不會因為語言不通而迷路？就算她氣，也該給公司同事說說自己的行蹤，但這三天，什麼都沒有。
不，他後悔了，就算他去不了巴黎，至少讓傑克跟着，雖然他也一直不太喜歡傑克和她走的太近，但也能安心點。
“呤…”
電話響的真是時候，他一瞅，眼裏稍有的雀躍又隨即消逝。
最近若心和他聯繫的很頻，每天都會一記電話問候，可是韓楚怔了，他應該心疼她的，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該為做點什麼的。
但沒有得到春天的消息，什麼也覺得開始乏味。
從前不覺，只是這次她的遠行，卻給他襲來太多波濤，比如說，在星雲，他知道她在哪，就算她不願見他，他也能找到合適的角落去等待。
在天恆，只要他稍稍抬頭，便能隔着百葉窗的罅隙，望着失神的她。
這種感覺很真實，即使不語，他也那麼真實的感受到她就在那裏，他視線的彼岸，是那個傻愣愣的她，但臉頰邊時不時的幽柔，仿若訴說著，她已不是相親時伶牙俐齒的梁春天。她會傷心，會難過，會暗自掉淚。
韓楚說不準這些思緒到底是什麼？
良久，看着手機屏幕上熟悉的號碼。
硬是撥通…
嘟….
嘟….
嘟….
嘟….
穿越彼岸，時間和空間瞬時變幻、靜止。
靜謐的空氣里只聽的見那首幽怨的曲調。
“如果哭着請求，如果我跪地哀求，你能不能為我而留。”
文宇辰晃神，是梁春天在奼紫嫣紅唱過的一首歌，手機屏幕不停的閃爍，他拿起。
‘豬頭’兩字若隱若現，其實能猜的出，此‘豬頭’就是春天唇邊不停喃喃的人，文宇辰的臉更沉，手機鈴聲越唱越哀，他握緊，手指的關節泛白。‘啪’的一聲，手機被砸向米色的牆壁，瞬間，鈴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