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語妝,你聽我說
“停下!”
凰鳳的守城門外,冷氣剎然的美艷男子懷裏摟着一隻藏起腦袋看不出模樣的白絨絨小動物,騎在一匹高大的棗色紅驄馬上,傲睨着與自己迎面而來的馬車向身後揮揮手,止住身後還要繼續前行的十五名白衣少年和另外一名相貌俊朗尊貴非凡的素衫男子。
“苒輕塵?”
鳳眸流轉,湖波輕動,漣漣泛起微痕。
美艷男子面色漸寒,清漠滿身。
馬車奔弛,從龍涼的守城入口而出,直奔凰鳳的守城大門。
車速很急,策馬的鞭子已甩得脫了繩線。
兩匹奮力奔跑的馬兒身上佈滿被馬鞭抽出的血口,在劇烈的運動中,不斷滲出血跡。
“少主,要不要屬下去攔住馬車?”
美艷男子的身後,為首的白衣少年傾身向前俯首詢問。
“不必那麼費事!紅兒?辛苦你了。”
美艷男子揚起一抹輕笑,撫着懷裏的一團白,冷不丁的揪起那團白的耳朵,用力兒掐着。
“嗷!”
白白的耳朵無辜被掐着,一定很疼。
仰起絨絨的小腦袋,小動物的呼喊聲與耳朵被掐的時間同步,瞬間,吼的嘶力竭底。
呼聲凄厲,若鬼哭魂嚎,那是只有英勇驍狠的野狼才會吼出的震肺之音。
只一聲,便驚得人心慌肉跳,驚的對面馬匹脫韁而逃。
馬車顛斗,策馬的白衣男子似乎也未料到會有這一幕出現。
在馬車翻倒的前一秒迅速鑽入車內,抱着車上意識昏迷的女子破窗跳出,躲過與馬車一同三百六十度轉體的高難度動作。
轟得一聲,馬車撞上守城之間的過道界牌,破個粉碎。
車身盡毀,露出車箱內五名衣衫殘破肌膚赤紅的女人。
“女人?”
驚愕的眼神四處皆是,剛剛才落穩心態的人又被驚了一次。
“丫頭?丫頭?”
破窗跳出的白衣男子在地上接連滾了兩圈也穩住身形,狼狽不堪的從雨水中爬起來,也顧不得身上的臟污,趕緊查看自己懷裏的女子是否安好。
“嗯~好熱~”
嚶哼聲起,含着點點被保護不周的委屈,點點被涼水打透的憤怒,還有點點想要抓到什麼卻無法得逞的哀怨。
“嗷?”
懷裏的小動物耳尖的探出頭來,在聽到女子的聲音之後立馬跳出美艷男子的懷抱,向女子跑去。
“煙兒?駕!”
心下一緊,美艷男子勒起韁繩,馭馬奔向白衣男子。
“嗷?嗷?”
小動物一見到被白衣男子護在懷裏的女子就親呢的撲上去,使勁兒拽扯着女子本就被撕爛的裙尾。
“嗯~小紅妞?你怎麼來了?語妝是不是也來了?”
身子軟的像塊棉花糖踩在雲朵里,心裏身體裏都用不出力氣,女子稍稍有點清醒的視線好像看到了那個正駕馬衝過來的身影。
“嗷!嗷!”
小動物彷彿不是很喜歡苒輕塵,總是拽着女子的裙尾向後拉,非得把女子拽出白衣男子的懷抱不可。
“乖,他不是非常壞的人。只是有一些壞的人。妞兒乖啦,不要拽本王的衣服啦。”
意識真的清醒不少,冷雨寒試圖扯回快被小動物拽掉的衣服。
“苒、輕、塵!”
馬蹄聲住,美艷男子飛身下馬。
看着被白衣男摟在懷裏衣衫不整的冷雨寒,美艷男子只覺胸口忽然湧出一陣難以消磨的窒息之感。
“你對煙兒做了什麼?”
軟刃怒鳴,轉刻架在白衣男子頸上,美艷男子墨眸染紅,血色戾氣油然而生。
“語、語妝?我、我、我好想~”
迫不及待的逃離苒輕塵的懷抱,冷雨寒左搖右晃的努力朝漠語妝那張美艷不可方物的面孔走去。
清醒的意識快要混亂不支,冷雨寒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渴望漠語妝的出現過。
漠語妝是自己的救星?為什麼每次自己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都會遇到漠語妝哩?
“煙兒?你、你、”
扶住冷雨寒虛軟輕柔的身子,漠語妝眸內血色全被難以消去的心疼與後悔給打散。
“語、語妝,你聽我說,我、還有那些女子,中了承歡散。想辦法救她們。時間不多了。嗯—”
低吟之聲溢出唇畔,冷雨寒再一次被體內翻江倒海的亂竄熱流所吞噬,不由自主的緊閉眼眸。
待再睜開,冷雨寒眸內的清玄明凈早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瞞目迷濛,煙濤如水,來勢洶洶。
如蛇般靈巧的小手果斷摸進漠語妝的衣衫揉揉摩挲着,冷雨寒窩在漠語妝懷裏的身子不安分的蹭來蹭去。
碎吻如雨,順着漠語妝的鎖骨緩緩上移。
“苒輕塵,想你堂堂皇族,竟也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承歡散’是龍涼皇室貴族特許供葯,由三十四種迷幻心智之物萃取而成,其藥性是普通成藥的十倍。男女皆可食用,主要是為了應對皇帝取樂精鍊而成的。
對於承歡散的藥性,漠語妝自然是了如指掌。
擒制住冷雨寒四處作亂的小爪子,漠語妝收回軟刃,怒意難平。
“不是我。”
沒有多餘的辯白,在漠語妝的面前,苒輕塵並不想去解釋什麼。
“是誰?”
人是苒輕塵送回來的,漠語妝不信苒輕塵會脫了干係。
“與其探究誰是始作俑者,不如先去給王爺解毒比較好。承歡散的藥力,你比我還清楚。”
岔開放題,苒輕塵注視着冷雨寒的視線里含着擔憂。
這個丫頭,能受得了十份承歡散的葯勁兒么?
在馬車上,趁着那幾名女子還清醒的時候,苒輕塵向她們問了事情的詳細經過。
“苒輕塵,記住我的話。從這一滴沙漏開始計起,凰鳳幽堂正式向龍涼大軍宣戰。不遺餘力!至死方休!”
抱着冷雨寒翻身上馬,漠語妝策馬疾行,奔向凰鳳守城。
在馬的身後,還有一隻白白的小動物飛速在追趕着。
“落霞,清風,斜月,蕪苓,允姀。把那五名女子帶回落水分堂,好生伺候!”
載了美人兒的棗紅驄馬如流星般穿過白衣少年的馬隊,漠語妝眸色陰沉的吩咐道。
“是,少主!”
被點到名姓的白衣少年策馬趕往那馬車被撞破的地方。
沒有被點到名姓的白衣少年則統一調轉馬頭,跟隨着漠語妝的身影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