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偶遇

第五章 偶遇

汶城,月國的都城。一條靜默的翡翠河穿城而過。

秋日裏的河面,明凈融碧,日光照耀下水光璀璨。翡翠河的兩側,高閣瓊樓林立,一派彩綉輝煌。

這裏,匯聚着月國最鼎盛的行當商鋪,這裏的茶館,酒樓,客棧,甚至煙花之地皆是月國重要的信息交源地。

其中,又以‘臨江仙’酒樓消息最為靈敏,從各場所間脫穎而出。

‘臨江仙’二樓的雅座,靠窗的位置,一襲青衫的俊俏男子背身而立。他寬大的岱青長袍裹在嬌俏的身軀之上,烏亮的青絲高高綰起,整個人看上去是那般的清爽幹練。

只是,他背在身後的雙手卻十指交纏,透着一股子不能言喻的焦躁不安。

殷勤的店小二端了香噴噴的酒菜,躬身走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擱在面前的圓桌上,“客官,您要的酒菜齊了,請慢用。”

青衫男子微微擺手,示意小二退下,他的視線依舊糾纏着窗外碧波中那一艘艘緩緩游過的畫舫。

雲萱的面上雖是雲淡風輕,心中的忐忑卻是怎麼都抹不去。

她命賤福大,中西藥結合竟讓自己僥倖逃過黃蜂疹一劫。雲萱不再拖延,趁着夜色孑然一身便倉皇逃出瑞王府,將身上佩戴的朱釵首飾變賣了些錢財,也夠她生存一些時日。

原打算逃出這噩夢般的汶城,甚至遠走他國,再也不回來,可是,雲萱覺得,做人要有擔當才行。

堂堂瑞王府的王妃始終逃竄,不知皇上和瑞王會如何追究?她若逃之夭夭,皇上倘若怪罪下來,那些無辜的人可就難以脫身,譬如,這副身體原來的雙親。

她既然借用了人家女兒的身體重活一回,怎能恩將仇報將宿主的雙親推下火坑?雲萱不是這樣自私的人!

所以,她易裝潛伏在了汶城,靜觀其變。

就在雲萱兀自躊躇之際,一艘烏篷船載着一陣飄渺的簫聲由遠及近,緩緩飄進她的耳畔。

雲萱不懂聲樂,但她忐忑雜亂的心情卻莫名的被那簫聲所牽動。

那簫聲,時而激情澎湃,如飛泉奔瀉。時而平穩從容,如潺潺流水。時而又低沉平緩,如老雁寒嗚。

天上微雲舒捲,水中波光瀲灧,矗立烏篷船頭的男子,一襲白衣翩然而立,執了簫管的素手間,一枚墨綠的碧玉扳指在陽光下格外顯眼。

雲萱聽着這簫聲又看着那男子,心下有一時的恍惚,似是回到了昔日生活的南國水鄉。只是,艷陽依舊,卻物是人非。

她輕嘆了口氣,扶着窗沿轉身回到桌旁,酒菜尚未涼卻,雲萱提壺斟酒,想要一醉方休,醉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到從前生活過的地方呢?

可轉念一想,這陌生世道,對她而言,卻是步步驚心。她一介女子,雖說換了裝也小小的易了容,但若真的醉了失了態,泄露了這女兒家的真身,只怕會惹來更不妙的後果。

想了想,雲萱打消了買醉的念頭,任何時候,保留一個清醒的意識,總是好的。

拋卻一切不快,動筷,夾菜,吃飯,不委屈自己活着的每一天。

雲萱是清晨時分便入的那‘臨江仙’,直至打烊她才悻悻離去。這一日,一點關於瑞王西陵驍的信息都沒有打探到,她算是白花了一天的酒菜銀子錢了。

雲萱失神落魄的走在回客棧的路上,她住的客棧,名喚曉月樓,距臨江仙不遠,也是位於這條街,穿過前面那個十字路口,就到了。

月光將雲萱孤單落寞的身影拉得極長,她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沒有察覺到身後尾隨着的兩個暗影。

直至一把大手從腦後捂住了她的口鼻,兩人合抱着將她往旁邊的一條小衚衕里生拉硬拽,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綁架了。

她的口中被塞進了布條,‘嗚嗚……’的低咽着,身體掙扎不休。那兩人似是會點功夫,手指不知點在雲萱身上的哪個位置,她便不能動彈了。

雲萱木然,心中的痛楚再次被牽引,這是她來這異世第二次領教點穴了!

衚衕里光線很是薄弱,遠遠近近懸着幾個紅燈籠。雲萱看不太清楚那兩人的細緻長相,一個很胖,肥頭大耳,滿臉的絡腮鬍。一個則是個瘦猴精,一道疤痕從左臉斜劃到右臉,像是一條猙獰的蜈蚣蟲。看那氣勢便是地痞無賴式的人物。

一胖一瘦兩男人將雲萱抵在身後的衚衕壁上,上下其手搜尋着雲萱身上值錢的物件。

雲萱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從她的腰上搶下了她賴以生存的錢袋,她看見那胖子油膩膩的大手快要移近她的胸前,雲萱心急火燎,想要阻止,奈何身體卻被點了穴,動彈不得。

胖子的手,終於探到了雲萱胸前的柔軟,指間異樣的感覺讓胖子微微一頓,很快便意會過來。“嘎嘎嘎,想不到這小白臉真是個娘們,爺今晚有的爽啦!”胖子貪婪的搓着雙手,一雙猥褻的細眼隱在了滿臉茂密的絡腮鬍里。

他正準備招了瘦猴過來共享雲萱,卻見瘦猴一雙賊溜溜的眼珠正定在雲萱的右手處,移不開方寸。

“大哥,這鐲子一看就是稀罕的寶貝咧!有了它,還愁沒有女人耍?”瘦猴眼睛閃着貪婪的精光,緊盯着雲萱右手腕處戴着的那隻藍色玉鐲,嘖嘖道。

“真是好寶貝!”胖子湊了過來,兩人狠狠唏噓了一番。

雲萱一顆心,驚魂未定,眼見着這兩個無賴為所欲為,她卻無計可施,那一剎那,她突然感覺自己雖是來自擁有現代文明的二十一世紀,可是,還是這般的渺小無助!

如果有機會讓她脫離這兩個無賴的魔爪,她一定要讓自己變得強大!

一胖一瘦兩個無賴拽住雲萱手腕上的玉鐲,連拖帶拽又剝,將雲萱皓白的細腕折騰得紅腫一片卻怎麼都脫不下來那玉鐲!

雲萱被點了穴,身體動彈不得,口裏又被塞了布條,發不出聲,心裏的焦急沒法言喻。

那玉鐲,能不是稀罕寶貝嗎?它的裏面,可是蘊藏着一個神秘的空間。在那個空間裏,除了整套的製藥設備,還有整櫥櫃的現代西藥以及雲萱辛苦搬運進去的中草藥。

雲萱氣呼呼的看着那兩個人想盡一切辦法摘取着她手腕上的玉鐲,心下冷哼,這玉鐲是她穿越過來便套在宿主手腕上的,連雲萱自己都摘不下來,更何況旁人乎?

事實證明,那兩人是真的打定了主意不鬆手。

暗影重重的偏僻衚衕里,忽然一陣寒光劃過雲萱的眼前,她定睛一看,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兩個該死的無賴,搶了她所有的錢財也就罷了,竟動了殺她滅口的念頭!

雲萱低低嗚咽着,眉眼間的表情想必那兩人也看不懂,也沒功夫管她是什麼表情,因為,胖子手中握着的,是一把尖聳的剔骨刀,他正在雲萱的手腕處來回比劃着。

雲萱終於醒悟了過來,他們是要砍了她的手腕,好得到那玉鐲。天哪,失了右手的她,該如何生存?這比要了她的命還凄慘!

周遭一片靜寂,鬼影都沒一隻,蚊子倒伸手就擼一大把。整個汶城似乎都沉浸在深深的睡夢中,遠處的深巷,有幾聲稀疏的犬吠隱隱傳來。

雲萱看着暗影下那兩人執着狠絕的面容,冷汗打濕了她的身上的青衫。

就在那兩人終於選好了位置勢欲砍將下去的時候,一片鵝毛如雪片般飛了來,看似輕盈飄渺的姿態,卻如一枚飛梭,直直穿透了那胖子執刀的手腕。

‘砰’一聲脆響,那胖子的手腕,血色迸裂,清晰見骨。

“是哪個不要命的玩偷襲?快站出來!”胖子不顧鮮血淋淋的手腕,惱羞成怒,抬頭四下打量着。

衚衕的盡頭,一抹頎長的白影冷然而立,月光罩在他的周身,似是鍍了一層清冷的光暈。

他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把玩着手中的那根簫管,手指上的碧玉扳指,在月色下,折射出熠熠光華。

雲萱眼前一亮,那個白衣男子,不就是烏篷船上那個會吹簫的男人么?

“少裝神弄鬼,你是誰?快快報上名來,爺不殺無名之輩!”瘦猴精惡狠狠嚷道,說罷,抄起腰間掛着長刃,握在手中。

白衣男子微微側首,冷笑不語,輕拂長袍一角,袍裾下的腳在地面虛空踩了幾個奇怪的步伐,仿若是在即興作畫。他的動作輕盈唯美,卻又處處彰顯着力的遒勁和霸道。

夜風拂起他披泄在肩的烏絲,在風中飛揚,他潔白如雪的長袍,如舒捲的雲!

幾步踩完,他收身而立,微微側首,望向這邊,清俊的面上掛着一絲儒雅的笑。

雲萱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個白衣男子,心中一震,這個男人,渾身上下,都像一幅靈動的畫卷!

一胖一瘦兩個無賴卻是神情大變,眉眼間的恐懼似是見到了世間最可怕的魔鬼般。雲萱聽見那瘦子口中似在念囈着三個字:踏雲步!

“喤鐺!”一聲脆響,劃破了這夜的靜謐,是胖子,他手中的剔骨刀砰然落地,砸在了自己的腳尖。胖子顧不得斬斷的腳趾頭,拉了瘦子,二人狼狽卻又倉皇的逃命去了。

白衣男子手中玉簫輕揮,雲萱被重獲了自由。

雲萱忙地拔出口中布條,猛地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整了整自己的衣裝,將那被無賴擼高了的衣袖放下,遮住了自己的手腕和手腕上的玉鐲。這才轉過身來,學着古裝戲裏的方式僵硬的雙手抱拳,朝那已至跟近的白衣男子微微作揖,表達了一番自己的感激。

白衣男子素淡的眉眼淡然一笑,臉上寫滿了親切的光暈,玉簫輕點在雲萱的肩頭,“小兄弟,這汶城雖說是天子腳下,但入夜之後,依舊不是安平。以後,莫要深夜出行了。”

雲萱微微一愣,想來,他還不知道自己是女兒身。

她抿唇歉笑了笑,也沒多做解釋。

白衣男子微微顎首,道了聲告辭,轉身打了個口哨,衚衕口,一隻花斑獵豹縱身奔來,如一抹利劍般頃刻間便竄至白衣男子的身側。

雲萱驚呼出聲,踉蹌着歪向衚衕的一側。白衣男子扶住雲萱的肩膀,笑着道:“別怕,這是我的坐騎踏雲豹,它不會傷害你的!”言畢,他一個縱身,躍上了那踏雲豹寬闊的脊背,踏雲豹猛地一縱,帶着他消失在衚衕的盡頭,他瀟洒的背影如一抹映雪照亮了雲萱的眼。

雲萱從怔愣中醒來,望着他離去的背影,突然放聲大喊:“大俠,還沒請教你的貴姓呢?”遙遠的天際,傳來了一陣飄渺的清音,“免貴姓楚,楚觀雲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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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品葯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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