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高中生的武鬥魂
“雷雷，救我！”
收到這樣的短訊是我到家兩小時后。
從酒吧街回來，在自己的出租房，本來已無比熟悉的房間，今天總覺得有哪裏不一樣。
總之，先做個大掃除吧。
把堆在一起的臟衣服扔洗衣機，再把床單被套什麼的全部換一遍。半自動洗衣機發出嗡鳴攪動水和衣物扭打起來，我一手握着拖把一手拿着抹布同時對地面和傢具上的灰塵進行立體式全方位打擊。
一邊清理一邊收拾屋子，把一切都整理妥當后，我擦掉額頭上的汗滴。哈，我的一室一廳在閃閃發光！
掃除結束后，我開始了日常的鍛煉。平舉一對12磅的輕啞鈴深蹲，仰卧起坐、掌上壓，在吊式沙袋架上引體向上，出了一身細汗，我打開了跑步機。
平時我都會花一個小時左右鍛煉身體，運動量並不大，作用只是提神醒腦。
在這個世界鬥氣無法使用，我能感覺到它們就在我的身體裏，卻無論如何也無法調動它們。這種感覺並不好受，就像是自己被束縛在一個看不見的牢籠內，無法伸展四肢，骨頭和肌肉都被悶得無比煩躁。
把這份躁動的精力消耗掉身體才能舒坦些，所以我才會花錢購置了這一堆健身器材。
簡單來說就是：我這人每天都會悶得骨頭癢，不活動一下不開心。
今天的運動量沒有到平時的一半，原因是——我看向本來有些活動不開，現在完全麻痹的左臂——
“原來骨頭斷了就不會癢啊，學到了。”
收到西西的信息是在我剛跑完步準備沖涼的時候。
簡單的四個字，配合一個感嘆號，很想問她在搞什麼飛機，然而打電話過去無人接聽，我還是忍不住有點擔心。
這麼多年在社會上摸爬滾打，我非常清楚最可怕的就是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所謂的象牙塔生活教會他們的就是自大和藐視社會。這些孩子不會講什麼原則，更不明白自己行為的後果，他們經歷的大多都只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沒有感受過現實捶打的痛苦自然不會明白什麼是愛與正義。
這就是為什麼漫畫裏拯救世界的都是高中生？就是因為他們不講道理啊。要現實一些，這些高中生打敗了反派后就該他們成為反派了。
在這方面我有絕對發言權，畢竟我剛從異世界回到地球時，就是這些不講道理的小屁孩之一。
儘管我非常不想和這個年紀的高中生扯上關係，但畢竟已經扯上關係，半途而廢也不是我的作風。
“記得那傢伙的學校是......”
收拾房間時發現了裝着西西校服的袋子，上面確實印着“市十三中學”的字樣。
查了下學校的位置，坐公交20分鐘就能到。
“高中啊......”
已經多少年沒去過了？對我來說差不多又是一個異世界。
又拿起手機看了眼，我發出的詢問狀況的信息沒有回應。
——沒辦法了。
說起來，我特意看了那傢伙在我襯衣上的留言——
“被子，臭死了。”
不懂留宿之恩，還寫出這樣留言的女高中生真的值得去救嗎？
洗個澡吹個帥氣的髮型，再看兩集動漫再說吧。
*
“喂。”
我叫住了一個才從校門走出來的男生。
“我？”男生抬起頭望着我，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僵硬。
“你是高几的？”
“高、高一。”
發現周圍有人在向這裏觀望，我向男生勾了勾手指。
“就你了，跟我過來。”
過了轉角有條小巷，我帶着男生走了過去。一路上他都一臉緊張的左顧右盼，似乎在尋找逃跑的時機——這些我當然看在眼裏。
“大、大哥！”才走入小巷，男生突然大聲叫道。
“啊？”我轉過身。別隨便叫別人大哥好嗎？
“這個，我只有這些......”男生手上拿着錢包，從裏面拿出幾張一百和零零碎碎的幾十，“我最近才買了遊戲，手機里的錢已經用得差不多了，你要不相信我可以拿給你看......”
男生已經抖得不成樣子，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這傢伙怎麼這麼有錢啊？大概有個七八百吧。可惡，有點想就這麼收下啊。
“喂，小老弟，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你以為我是......”
還沒等我說完，男生立馬一個立正，九十度鞠躬，手持鈔票遞到我面前。
“大哥當然不是這點錢就能打發的！非常抱歉！請大哥給我一天時間，明天我一定帶雙倍的錢來孝敬大哥!”
這傢伙人太好了吧！我現在就想要他聯繫方式和他做一個星期見七次面的鐵哥們！
“好了好了，別鬧了。把你的錢收好，我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男生戰戰兢兢的抬起頭，“大哥？”
“別再叫大哥，不然真揍你了。”
“大姐？”
我改變主意了，還是和他成為一個星期揍他七次的鐵哥們吧。
“喂，我問你，你們學校有個‘葉哥’是吧？我怎麼才能找到他？”
“葉哥？”男生眼中露出畏懼的目光，“該不會是說那個‘葉哥’吧？”
應該就是了。
“看來你認識他嘛，能帶我找到他嗎？”我走近男生，伸手打算搭上他肩。肢體接觸可是消除隔閡加深關係最快捷的方法。
不過——
“啪。”聽着迫近的風聲，我伸出的手接住徑直飛來的“暗器”。
轉頭一看。
嗯？誰的鞋子？
鞋後跟有加高的設計，雖然樸素，不過還算得上小巧精緻，總之不會有男人穿這個。
“紅毛！你是跟誰混的，敢來搶我們校的學生？”
直指着我的棒球棍后，是一個在逆光中纖細高挑的身影。一陣風經過巷口，長發和背後披着的外衣在風中揚起。
眼睛適應光線后，一個扎着馬尾的女生英姿颯爽的身影出現眼前。手持着棒球棍，校服外套披在背後，五官雖然端正，卻總覺得和一般意義的美少女有那麼點區別。
是那個吧，如果在百合漫畫裏就是強氣攻的那種類型。換個更貼近現狀的說法，就是只會耍嘴皮子的太妹和用拳頭多過廢話的太妹作比較，她就是明顯的後者。
向下看了眼。勾勒出良好曲線的牛仔短褲下是一雙白凈修長的雙腿，再往下，一隻穿着船襪的腳踮在地上。
“楓姐！”我面前的男生立馬跑到強氣攻的身邊，滿臉憤慨的指着我，“就是這位有點帥的大哥要搶我!”
我不禁多看了男生兩眼。告狀還能不讓人生氣，這傢伙說不定是個人才。
“哦，是嗎？”女生揚起下巴朝我看來，“有點帥的大哥，你知道13中的學生都是我罩的嗎？”
“嘶......”
我低下了頭。
老被這麼稱呼還有點害羞啊。
“不回答就當你默認了！”女生把手中棒球棍揮出呼呼的破空聲，“看來有必要重新豎立13中的威信，讓你們這些人知道13中到底是誰的地盤！”
是校長的吧，真不懂這些學生一天到晚在想什麼。
“在我們開始廝殺之前，有點帥的大哥，”女生把棒球棍杵在身前，惻跨半步，披着的校服外套在身後威風凜凜的飄動，“差不多該把我的鞋子還回來了吧？”
身體沒來由的生出股泄氣的感覺。
“我說啊，朝別人扔鞋子是上個世紀的老太婆做的吧？”
我拿着女生的鞋子，一臉無奈的走到她面前，然後在旁邊男生畏畏縮縮的目光中將鞋遞給她。
“哦，謝謝。”
女生微笑着伸出手，然後——
“這只是假動作，實際是趁此機會發動攻擊。吃我的——‘鋼鐵重擊’！”
女生高高的揚起金屬球棍，然後被我輕而易舉的握住。
“誒？”女生抬頭望着我，試着拽了拽球棍，我當然不會鬆手。
“卑鄙小人！”這傢伙義憤填膺的瞪着我。
不是，你都做假動作了，這麼長的吟唱是搞毛啊？而且為啥還一副被我暗算的樣子啊？
“不過我還有後手！”按動球棍握把上的按鈕，女生的嘴角揚起勝利的微笑，“接受雷霆的制裁吧！”
我感到臉頰抽動了一下。
“雷霆的制裁”——這個句式能牽扯出我一大堆黑歷史。在異世界、回到地球，都有我高呼此語的情景，實在是不想去回憶。
一時的走神后，我才察覺順着手掌傳來的麻痹和刺痛。
是電流嗎？把鐵質球棍改造成了電擊棒？同樣的戲碼昨晚不是演過一遍？要我說多少遍，有鬥氣護體低階魔法對我根本沒有效果。
等等，畫面亮度是不是調太高了？怎麼什麼都看不清了？好像能看清一點，這個視角是怎麼回事？好像有一隻沒穿鞋的腳在我眼前啊。
“哼，不過如此。”
頭頂上飄來聲音。
“以後不準出現在13中附近，聽見了嗎？”
沒穿鞋的腳調轉角度。
“邪惡已被我制裁，本人龍劍楓再一次守護了13中的和平。”
“不愧是楓姐，打得有點帥的大哥毫無還手之力，太強了！”
“對了，給我和這傢伙拍張照。等我先把鞋穿好。”
把鞋套進腳，女生墊着腳在我面前跳了兩下。
我扭動脖子望向她。女生甩動長到腰際的馬尾杵着球棍，面容嚴肅的比了個剪刀手。
所以我一早就說了啊，這種半大不小的孩子最可怕了。在這個世界理所當然的沒有鬥氣護體，不過我的身體素質還是高出普通人一大截。能把我電到一瞬間失去知覺，這樣的武器對付一般人可不是鬧着玩的。
“要拍咯，楓姐。”
“哦，儘管來吧！”
那就來吧。
手機快門聲響起的瞬間，我從地面彈起。
“咚咚咚！”腦海中比賽開始的訊號已經發出。
——愛爾蘭大腳。
常用的浮空技，只要力量足夠大能致使任何對手浮空。
——飛沖肩。
奔跑起來，用肩膀撞擊浮空的對手，利用衝擊將對方撞到附近的障礙物。這裏我選擇的是小巷旁邊的學校圍牆。
——洛克炸彈。
跟着對手躍上圍牆，單臂環過對手，用身體的力量壓住對方砸向地面。
——傑里科長城。
終結技，坐在對手背後，用身體壓制對手，再抱住對手的下肢向反關節方向一口氣折斷。
“咔嚓。”
聽到這清脆的聲響，我長吁口氣，滿意的站起身。
“楓......楓姐？”
站在稍遠處的男生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幕，獃滯的動了動嘴唇，而比這更大聲的——
“我的‘雷神之錘’啊！”
長馬尾的女生痛呼着，跪倒在扭曲得已不成樣子的球棍旁。話說那個名字已經涉及侵權了。
“堅持住，我馬上叫救護車！”女生抱住球棍，雙眼含淚的轉過頭，“還愣着幹嘛，趕緊打急救電話啊！”
“哦，哦！”男生立馬拿出了手機，撥起了號碼。
是的，事情就是這樣。我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時，將一套WWE的終極連招施展在了棒球棍上。高中生可能導致犯罪的武器被徹底毀滅，世界真正的恢復了和平。
“不用打了。”我走過去，將手放在女生的肩膀，“吃了這一套連招不可能救得活。”
女生抬起頭，雙眼通紅的恨着我，然後一咬牙，“你這混蛋！”
起身的同時一個勾拳，被我側頭躲過，後撤半步抬腿側踢，我一把握住她踢來的腳。
這兩個動作看來，就算不是練過也是經常動手打架。比我矮一個頭的女生能踢到我太陽穴的高度可不簡單。而且這肌肉緊緻的長腿不止養眼手感也很不錯，要不是我的設定是正人君子現在已經趁機揩點油了。
不過嘛，最贊的地方還是被牛仔短褲包裹得緊緊的大腿根部和臀部，這種看得出平常堅持鍛煉的健康身體可是生物本能所追求的自然之美。
不過也正因為包裹得太過緊密——
我抓着女生的腿再往上提。
“呲啦”，緊繃的牛仔短褲襠部崩裂，一片純白的亮色從裂縫中漏了出來。
“喂，那個小子。”我對着旁邊手舞足蹈的向急救中心解釋現場狀況的男生使了個眼神，“過來，拍照。”
“嗚——”被我提着腿的女生抿着唇，臉上寫滿了屈辱和不甘。
其實我很理解她的，而且對她有種惺惺相惜的親近感，畢竟誰都有過中二病和不自量力的時候，她只是在走我從前的老路。
“要不，認輸？”我提出建議。
女生眼神掙扎了一陣后，低下頭。
“算你厲害。”
被我放開后，女生夾緊腿，憤憤不平的指着我。
“但是別以為打敗了我就能稱霸13中，我只是13中的四天王之一，除了我以外還有......”
“夠了夠了，你這設定也太老套了，而且我對稱霸什麼高中沒有興趣，”我不耐煩的揮手，“我早就說了啊，我只是來找人的。”
“何等的傲慢，”女生的眼睛眯成條縫，“等你見識到‘阿葉’的恐怖，就不會再這樣口出狂言。”
糾正一下，我和這傢伙不一樣，至少我犯病的時候基本邏輯還是有的。
“再說一遍，我只是來找人的。”我勾下頭，居高臨下的盯着女生，“不過我對你說的‘阿葉’倒是有點興趣。可以告訴我，那傢伙就是所謂的‘葉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