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秀水的紅燈區(2)
四十)秀水的紅燈區(2)
“你怎麼伸手打人!你難道就不怕我用手銬把你拷起來嗎?”梅四至的這個滿臉花打得那名警察兩眼直冒金星,原地沒動窩地轉了三個圈。他千想到萬想到就是沒有想到梅四至敢伸手打他,因為自己是警察呀!
“什麼,你還想用手銬銬我?來來來,我今天還就讓你銬了!”梅四至大嘴叉子一咧,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的兩隻手合在一起,慢慢地送到了那名交通警察的面前;“我看你把我銬起來之後,這銬子是秀水區的區長給我開呢,還是你們的公安局長給我開?”
話不在多少,關鍵是有勁。那名交通警察被梅四至的話給震唬住了,給嚇麻爪了……
看到梅四至在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竟敢伸手打交通警察,周圍看熱鬧的人們都暗暗地為梅四至捏了一把汗,都認為梅四至這回可是惹了大禍,惹了大禍就要遭報應。交通警察不會善罷甘休輕饒了他,梅四至渾身的皮肉不腫也得青。
尤其是那名騎兩輪摩托車的駕駛員,此時被梅四至對交通警察的大打出手嚇的都有點傻了,都有點懵了。他緊緊地拽住梅四至的雙手,眼睛裏閃動着乞求的目光,聲音顫抖地對梅四至說道;“兄弟,咱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能動手打人呀,人家可是交通警察呀!”
“交通警察咋了,他不就是比咱們多穿了一張老虎皮嗎?要是把身上的那張老虎皮脫了,我立馬弄死他!”梅四至從來都是典型的人來瘋,羊上樹,沒人勸還好點,越有人勸他,他是越來勁。
兩輪摩托車駕駛員看到梅四至的火氣越來越大,說話越來越狠越來越沖,他生怕今天的事情讓梅四至火上澆油煽點風,揚湯止沸饒處潑,不管不顧的越弄越大,就像股市的股票一樣低開高走,最後形成無法收拾的被動局面。
想到這裏,兩輪摩托車駕駛員一邊用手攔住梅四至暴怒之下向前不斷竄越的身體,一邊哆里哆嗦地對那名交通警察說道;“交通警察同志,你千萬要消消火消消氣,我根本不認識這位打你的人!”
聽到兩輪摩托車駕駛員對那名交通警察所說的話后,梅四至心裏邊兒那個氣呀,氣得他嘴唇發紫,腦門子發漲,眼珠子發藍……他雙腳使勁地跺着地,心裏邊使勁地罵著自己的娘;“梅四至呀梅四至,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吃飽了撐的嗎?常言道,人們都說管閑事落不是,那你咋就不長一點記性呢?”
街面上的事兒,還得靠街面上的人來管。甭管發生啥事都會有人在現場添油,都會有人在現場撥燈,看熱鬧的人和你一不沾親二不帶故的,就如同看出殯一個樣,看出殯的還怕殯大嗎?
“先不說你是有理還是沒理,你動手打人就是侵犯*,就是觸犯了法律,就是妨礙交通警察執行公務!”人群里,有的人向燈有的人向火,有的人開始站在那名交通警察的立場上,向梅四至發難進行語言責備了。
“我說你們這些看熱鬧的,也就是落一個看看熱鬧過過眼癮。在我們秀水這個比雞蛋都大不了多少的地方,根根蔓蔓的細節裏面都有說不完的故事,個中緣由,你們能知道些啥呢?”梅四至大牛眼睛衝著周圍看熱鬧的人們一瞪,嘴裏邊像機關槍一樣“啪啪啪啪”地打着連發,他一邊兒說著,一邊兒抬起手來指了指頭上的天,又放下手來指了指腳下的地。
梅四至真能煽唬!甭說那些看熱鬧的人們讓梅四至給煽唬住了,就連那名挨了揍的交通警察也被梅四至沒邊沒沿的煽唬弄的五迷三道,暈頭轉向;那名兩輪摩托車駕駛員頃刻之間更是對梅四至佩服的頂禮膜拜,五體投地……
梅四至揍交通警察也就白揍了。那名交通警察自認倒霉,他眼噙淚水看了看梅四至……是在腦海的記憶里牢牢留下梅四至大扁腦袋和那兩隻大牛眼睛的印記,以便將來有機會“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還是留下畫面慢慢回憶呢,別人不得而知。
交通警察翻身騎上三個軲轆的摩托跨子,一溜煙“嘟嘟,嘟嘟”地跑了……
望着交通警察快速消失的背影,兩輪摩托駕駛員一摸自己的後腦勺子,他忽然想起了什麼似地衝著梅四至猛一跺腳;“哎,我說兄弟呀,這下可糟了,可麻煩了!”
“嚷什麼呀?又咋了?”梅四至看着兩輪摩托車駕駛員直犯愣。
“我的駕駛本讓交通警察給拿跑了!”兩輪摩托車駕駛員沖梅四至甩着兩隻手。
“你的駕駛本不是在我的手上拿着嗎!”梅四至把駕駛本舉到了兩輪摩托車駕駛員的眼前兒。
看到梅四至舉到眼前的駕駛本,兩輪摩托車駕駛員“嘿嘿”地笑了,他漲紅着臉有點不好意思地沖梅四至說道;“兄弟,我算是佩服你了!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我將來一定會報答你的!”
兩輪摩托駕駛員說完以後,又將兩隻手抱在一起衝著梅四至作了一個揖;“咱們哥倆兒後會有期!”然後打着了自己的兩輪摩托車,“突突”“突突”地開走了……
自打這次紅燈區的故事完了以後,梅四至的名字在整個秀水是名聲大噪逆風飄揚,甭管是大人還是孩子丫,只要一提起梅四至都紛紛地伸出大拇指;“這人真行!不但能聊兒能侃兒,還敢伸手在大庭廣眾之下揍交通警察!”
好男兒“義”字當先。幾年以後,那位騎兩輪摩托車的駕駛員扶搖直上,成了秀水區里一個職能部門的主要領導……他走馬上任不久,忽然想到了當年幫他在紅燈區脫險的梅四至,同時也想起了當年自己向梅四至所做的“報答”承諾。
“升官發財坐汽車,我再對付倆老婆!”這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李潤傑老先生在快板書“劫刑車”裏面說的兩句快板詞,可現在有些跨世紀的領導幹部們聽起來是是那麼的入耳,並不斷地在實踐里創新着翻花兒樣。
兩輪摩托車駕駛員當上了秀水區一個職能部門的主要領導,立馬將兩輪摩托車廉價賣給了農村的遠房親戚,坐上了舒適氣派的小轎車,開車的司機是個俊小伙兒……
這一天的上午,梅四至吃飽喝足了,正在秀水的大街上溜達消食兒,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嘎兒”地一聲停在了梅四至的面前,梅四至睜大兩隻牛眼猛地一愣。
小轎車的車門打開,從車上走出來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幹部,他滿臉堆笑地衝著梅四至大聲說道;“我說這位兄弟,你不認識我了嗎?當年在紅燈區,可是你幫了我的大忙呀!”
一提紅燈區的事,梅四至的記憶閘門忽地打開了;“哎呦,你不就是當年讓交通警察嚇哭了的那位騎兩輪摩托車的駕駛員嗎?行啊,看來現在當官了,鳥槍換炮飛黃騰達也坐上敞亮氣派的小轎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