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這個需要驗血。”那白髮老頭鄭重其事道。

緊接着一個偷喝了幾口酒的小兵也捂着肚子倒在地上，他鼻孔出了血，對那個白髮老頭鬼哭狼嚎道：“藥師大人，我肚子已經疼很久了，自從喝了那壇酒。”他指向那個早已被喝完的空酒罈。

藥師走過去，將手伸入那酒罈子中，將手指沾到的一點酒放在鼻邊嗅了嗅，又放在舌頭上品了品，就把眼睛轉向了蘇鸞子。隨後他把酒罈子往蘇鸞子手中一放，說道：“鸞子一向知學上進，又有自創的才華，對毒藥深的研究，還研製出的號稱天下無人能解的素昧丹。那麼現在，老身就請鸞子驗驗這酒中的到底是什麼毒？”

蘇鸞子面色一緊，她連忙將手伸入罈子中，弄出點酒立刻就放入了口中，瞬間臉色慘白，她雙手一松，那罈子就掉在地上碎了。

“是什麼毒？”藥師大人冷着臉質問道。

蘇鸞子不可思議的低聲噥噥道：“這裏怎麼會有素昧丹？”她彷彿是在自言自語。

“素昧丹？啊……”周圍開始有小幅度的騷動。還有幾個魔頭把剛才喝過的空酒罈都找了出來，一一拿來讓藥師大人驗，全部都有毒，也就是說中了此毒的人可就不是一兩個了。

站在一旁的我數了一下，他們果真心細的很，正好有六壇被我放了葯，他們找出的正是六壇。我隱忍着腹中的疼痛，站在川山一笑身邊等着看蘇鸞子的好戲，川山一笑突然拉着我，說道：“這裏出事了，我讓窮大人先送你回去。”

這麼好的一齣戲，我怎麼捨得離開，就對他問道：“剛才我也喝了那酒，肚子也有些疼了。你呢？肚子疼不疼？”

他側着面看着我，沒有做聲，那表情隱匿在昏暗的光線之中，讓我覺得冷清清的，換了張臉的我竟有些被人看透的恐慌感。為了切斷他那讓人不安的目光，我連忙拉住他的手臂，柔聲說道：“思夜只跟着一笑大人，大人去哪裏，思夜就去哪裏。”

只聽到人群中有些騷亂，有幾個魔頭走上前去對魔尊說道：“尊上，我們都喝了蘇鸞子放了毒的酒，現在就讓蘇鸞子把解藥交出來吧。”

旁邊的蘇鸞子失控般大叫道：“我沒有下毒，一定是有人陷害我。”說著她面朝著黑壓壓的人群叫道：“下毒的人一定就在這裏，你到底是誰？快點出來！”

所有人都怔怔的看着她，沒有一個人接她的話茬。

前面的那幾個魔頭紛紛打斷了她的大呼小叫，對她說道：“看在伏魔鬼手的面子上，我們幾個對你既往不咎，現在就把解藥拿出來吧。”

“你們竟然還這樣認為是我乾的？”蘇鸞子生氣的瞪圓眼睛，隨後她拉住玉郎七的手道：“玉郎，這毒真的不是我下的，你想想我能有什麼理由下毒呢。”

“先不說這些了。把解藥拿出來吧。”玉郎七面無表情道。

蘇鸞子這才從袖中拿出一錦盒，用手指劃過錦盒的邊緣，錦盒發出冰藍色光澤，盒子自動打開，她從拿出一個白色的圓形東西，用手指那麼一捏，白色圓形東西就幻化成數百粒小藥丸。

蘇鸞子將這些小藥丸攥在手中，問道：“剛才喝了毒酒的，都過來拿吧。”

現場都很有序的列隊到她那裏領葯，到輪到川山一笑和我時，她突然問道：“一笑的內侍也喝了毒酒嗎？”

川山一笑說道：“家妻本不喜喝酒，只是被紅笛勸說的了。”

一邊剛領過藥丸的紅笛滿面的尷尬，走過來說道：“如果知道這是最烈的毒酒，別說是不讓你妻子喝，我也是不會喝的。”

蘇鸞子氣的瞪了一眼紅笛，就把藥丸放入我的手中。看着這顆解藥，我多麼的想把它吃掉，那樣就擺脫疼痛的折磨，可是想到了還在病痛中的小白，我就忍住了。我準備把這顆藥丸帶回去給小白吃。就悄悄把藥丸放入了袖中。

蘇鸞子發藥丸發了約莫着有兩柱香的時間，當所有人如願以償的吃到了解藥，都是一副舒坦輕鬆的表情。魔尊穩如泰山的坐着，期間沒出一聲，這場授魔儀式儼然已演變成了排隊領葯解毒儀式。

當那些魔頭準備提前離開之時，魔尊突然發了音：“下毒者到底是何方神聖啊？”

緊張的雙唇發紫的蘇鸞子抱拳道：“鸞子竭盡全力，會將此事查的水落石出的。”

“你的秘術怎麼會流落他人之手呢？”魔尊聲音渾厚，很有威懾力。

“這……這個……”蘇鸞子一時回答不出。

“泄露了秘術，那這天下無人能解的毒藥還有何意義。”魔尊道。

“鸞子保管秘術不當，鸞子知錯了。”蘇鸞子慚愧的低下頭。

“伏魔鬼手總督統，這件事就交給你辦吧。”魔尊轉言道。

一直瑟瑟發抖的蘇鸞子面上稍微出現些暖色，她睜大可憐巴巴的眼睛看着玉郎七。玉郎七也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卻從她身邊走過去，來到了高高的檯子上。蘇鸞子臉色陡然一變，她略有不安的望着玉郎七說道：“玉郎，玉郎……”

玉郎七臉上顯出少有的冷漠，他負手而立，俯視着她，一字一句說道：“鸞子，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但是你保管秘術不當，險些釀成大錯，按照魔域律例，當斬。”

“玉……玉郎……”蘇鸞子身體顫抖的厲害。

“念及你我一場情深，我就讓你死在你我共譜的千骨嬌身之中，從此，你寂滅在我的身體之中，你我永不分離。”說罷玉郎七陡變出千般身影，那些影影綽綽的身影瞬間包圍着蘇鸞子。

“不，玉郎，不……”蘇鸞子在那圍成圈的玉郎七的身影中慘叫。

我根本看不到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聽到她那一聲一聲的慘叫從高到底，然後變得斷斷續續，最後就瞭然無聲了。

玉郎七這才收起那數以千計的身影，風一般回到那高台之上，俯視着地上那幾縷蘇鸞子留下的頭髮，他一收手，那幾縷頭髮也飛入他的手中消失不見了。他轉身對魔尊拱手道：“屬下的處置，尊上可滿意。”

魔尊哈哈笑道：“魔域這個千軍萬馬總督統非你伏魔鬼手莫屬。”說罷魔尊在一陣黑煙中消失不見。

玉郎七站在高台上俯視着下方，包括那數十個魔頭在內，都朝玉郎七齊呼道：“一魔之下，萬魔之上。一魔之下，萬魔之上……”

就連和他同樣站在高台上的紅笛，也朝他單膝下跪，一副俯首稱臣的摸樣。

玉郎七的無情和兇狠，讓我對他有了進一步的認識，他是一個可以為了權貴殺掉摯親的人，那麼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他做不出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