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當我們抵達落葉峽谷的時候,天色已經快黑了。由於考古隊不願意與教廷扯上關係,因此我們不得不另找一個地方宿營,把馬車趕到一個空曠的草地上並生起了篝火。
隊伍共有十五人。除去我們邪惡三人組以及金色的未來這個奸商,還有一名只具備見習實力的新手牧師。考古隊原班人馬倒有十人,可惜只有作為奧術系法師的隊長具備戰鬥能力,其餘人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走進峽谷以後,我就覺得周圍陰沉沉的。就連篝火都很難點燃,似乎有一股看不見的濕氣覆蓋在木柴上,把火苗壓得忽隱忽現,在冷颼颼的山風中搖曳不定。
“你們看,這就是我們即將進入的地下城地圖。”趁着隊員擺弄帳篷,老法師隊長將一幅羊皮紙地圖鋪在了我們面前,“根據我的探測,這座地下城佔地至少有10平方公里,有些地方甚至可能有復層。我們在這個最淺的地方挖坑,用不了多久應該就可以順利進入地下城的內部。前進一公里后我們會設立一個前哨營地,你們的任務就是保護我們的安全。我們這個行業規矩很多。你們要小心,千萬不要損害遺迹,有的文物即使用手擦拭一下也會遭到嚴重破壞。”
“了解。不過你知道地下城的詳細情報么?是什麼人建築的?大概有多少年歷史了?”
“不清楚。更何況你們的工作是保鏢,沒必要知道這些行業秘密。”
“切。”我冷笑一聲。這名老法師還真是迂腐。只有儘可能地了解周遭環境,我們才能想辦法把風險降到最低。難道他以為峽谷鬧鬼是空穴來風么?這裏肯定存在着某種強大的怪物,從剛才起,我的心裏就一直發毛,似乎正被什麼人在暗處窺探着。
營地已經初步建設好了。兩名考古隊成員正提了一個水桶向不遠處的小河走去。在峽谷內部,到處都有湧出地面的地下水。這條淺淺的河流將我們的營地與漆黑的樹林間隔開,構成一道防禦野獸的屏障。
“羽哥,我覺得有點不對勁。”流星悄悄地靠近我,小聲說道,“我感覺不到周圍有一絲生氣。”
“看來我們已經被發現了。萬一遭遇襲擊,我們三個立刻靠攏。雖說我們負責保護考古隊,但是不應該在不了解敵人實力的情況下就分散人力。”
“嗯。”
這時MM已經在營地四周佈置了幾個觸髮式陷阱。這種簡單的機關由工匠協會製作出售,雖然不具備殺傷效果,但是卻能夠發出巨大聲音,是一種廉價實用的預警陷阱。
我掃了一眼愈發深邃的遠方,繼續說道:“讓考古隊把篝火再燒得旺些。我突然感到有股濕氣瀰漫了過來,似乎有不幹凈的東西靠近了。今天晚上恐怕很難熬。”
然而就在這時,河邊突然響起了凄厲的慘叫。我們一愣神,隨即拔出了武器向出事地點衝去。
“救命啊,鬼啊!快救救我!”聲嘶力竭地叫喊着的是一個前去打水的隊員。隨着一張照明捲軸被撕開,在豁然變亮的草地上,躺着另一個渾身抽搐的人。
“怎麼回事?”流星着急地喊道,同時將地上那名試圖爬起來的人死死按住,“哪裏有鬼?”
“我不知道,剛才我們去打水,沒想到從河裏突然伸出了一隻手,抓住了他。”那名倖存下來的隊員臉色蒼白,歇斯底里地尖叫着。
哧。一支燃燒棒被丟了出去,照亮了尚處在陰影中的河面。什麼也沒有。
“有人受傷了么?”直到這時,行動遲緩的老法師才總算的趕了過來,看向了嗚咽發抖的傷員,不作考慮地抓住了他的手安慰道,“別擔心,你沒事了。”
“吼!”地上的傷員突然雙目張大,瞳孔一片血紅,死死的掐住了驚愕不已的老法師。
“你幹什麼?”近在咫尺的流星大吃一驚,連忙扣住這個人的肩骨,可是這普通人的力氣彷彿突然暴增了十倍,用力一甩,將不擅長近身格鬥的流星丟了出去。
狂化?!我心頭一震。這是高階斧戰士的絕技,只有極少數戰鬥天才才能掌握,從來沒聽說過有不懂戰鬥的普通人也能夠施展出來。
“鏡像投影!”危急時刻,老法師默發了保命絕招。只見一道青光閃過,在十米外憑空出現了老法師的影像,緊接着空間一陣模糊,他的本體就像玻璃般碎裂消逝,而那個新形成的影像卻獲得了人體的質感,趴在地上連連咳嗽。
奧術系四階魔法,能夠創造一個分身,並迅速瞬移到分身所在的位置。對魔力要求非常高,是一個躲避攻擊的高段位技能。老法師雖然依靠它躲過了一劫,但是卻在短時間內徹底喪失了戰鬥力,鑲嵌在他的手鐲上的一顆魔力寶石也由於剛才的魔法而碎裂。
“啊!”失去了目標的發狂隊員縱身一躍,撲倒了離他最近的另一個人,然後張開了大嘴對着他的頸動脈狠狠咬去。
“可惡。”乒,千鈞一髮之際,我抬腿踢去,正好命中了這個人的頭部,將他再次摔倒在地,然後迅速衝上,將長劍指住了他的脖子,說道,“不許動,否則,殺!”
可是令我沒想到的是,狂化效果彷彿突然之間消失了。這名襲擊我們的隊員驚恐地注視着我的武器,滿臉無辜,似乎不明白為什麼好端端的我要威脅殺了他。
“怎麼回事?”我詫異道。
“啊!”身後忽然傳來另一聲狂吼,我心頭一震,暗道,“糟了,不止一個。”
咚,鈍器敲擊聲響起,黑夜中漸漸顯露出潛行狀態的MM。她手裏提了根粗大柴火,腳下踏了一名頭破血流已經昏死過去的狂化隊員。“哼,你們的警惕性太低了。”她笑嘻嘻地對我們說道。
……
十分鐘后,所有人都圍繞在熊熊燃燒的篝火旁小心戒備。那兩名狂化過的隊員已經被綁了起來,十幾道目光都鎖定在他們身上。不出意外,這兩人正是前去取水的兩名隊員。
他們的神志已經清醒了,然而沒有一個人願意放鬆對他們的控制。剛才的戰鬥給我們帶來了非常不好的影響,誰能料到一個人畜無害的普通人會突然力大如牛並且試圖噬咬同一個隊伍的隊友呢?儘管他們現在看上去很正常,但是誰能保證他們被鬆開束縛后不會再次狂化?在沒搞清楚情況前,我們絲毫不能大意。
“坦白吧。你們到底遇到了什麼?”老法師使用瞬法魔法耗費魔力過度,目前正處於羊顛瘋的不良狀態中,因此我便自覺承擔起了詢問的責任。
“我不知道。當我在取水的時候,看到水面下朦朦朧朧的有什麼東西。就在我想要看得更清楚點的時候,就突然兩眼一黑失去意識了。當我醒來的時后,你正用劍指着我。”
“OK,那你呢?”
“我也是在取水的時候失去知覺的。當時只覺得迷迷糊糊,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幹了什麼。”
“那隻從河水裏伸出來的手是怎麼回事?”
“什麼手?”
“嗯?”我頓時覺得有點蹊蹺,“你說過,河水裏有一隻鬼手襲擊了你旁邊的這位。不記得了?”
“我沒說過。”頭上被草草包紮過的隊員如此簡單地回答道。
篝火旁響起了一片抽氣聲。
“嘖。”我皺緊了眉頭。如果他的供認是可信的,那也就是說,這座峽谷里的鬼不但具有使人狂化的力量,而且能夠操縱人的思想,控制人的言行。
麻煩大了。我們三人心事重重地對視了一眼。而蹲在一旁的金色卻小聲嘀咕了句:“這鬼太聰明了,肯定受過高等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