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番.十年

48 番.十年

(文遠第一人稱)

早晨起來刷牙,無意中從鏡子裏看見二十九歲的自己。

鬢角竟然有了白髮。

苦笑着用鑷子拔掉它,痛得齜牙咧嘴。

開車去辦公樓,秘書小陳看見我,開玩笑,“文先生,怎麼酒色過度的樣子,黑眼袋嚴重死了,要不要我借你遮瑕膏?”

我微笑拒絕她的好意,走進會議室,今天,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晚上張先生為報答我上次幫他搞定**投資建設廣場的招標,還要請我吃飯。

看着桌子上一疊有一疊的文件,嘆息沒了青春,只剩年華。

媽媽打電話到辦公室找我,“文遠啊,今天晚上回家嗎?”

我說不了,有應酬,其實即使回家,我也會回世紀花園,“路近些。”我這樣回答她。

媽媽有些難過,“那周末記得回來呀。”

我答應她,其實周末我也有事情,被安排了放鬆兩天,名義上是去安徽考察開會。

我這麼忙碌,爸爸應該滿意了吧,文家的孩子,如果多出生一個,或許我會輕鬆些,但只有我,於是,我代替了爸爸,繼續在這裏忙碌。

會議開完,張先生打電話來約時間,我說不如七點,中北大街的川菜館,我忽然很想吃剁椒魚頭。

張先生說格調是否低了點,他打算請我吃海鮮。

“不了,真想報答我,就請我吃川菜吧,很想吃。”

工作結束開車去中北大街,無意中路過花店,搬運工的車還未開走,數十盆新鮮的夜來香被人從車上搬下來,我打開車窗要他們賣給我兩盆。

“先生,這是我們本店用來店慶裝飾的,不賣。”一個小姑娘對我說。

失望,拿出兩百塊錢,“我只要兩盆,一百一盆,不行嗎?”

老闆走出來,“你如果真的想要,我們送你兩盆好了,不值那麼多錢的。”

我感激的笑,接過花盆放在車後座……

張老闆說我晚到了,要罰酒,他們是生意人,一個比一個精於此道,“好呀。”我這樣回答,敬了滿場。

夜裏十點,我走出川菜館,胃裏翻江倒海,卻異常清醒。

手機響了,我匆忙接起,“喂,是堯堯嗎?”

沉默了一陣,“我是蘇醫生,隨便打打電話看哪個號碼廢掉了,要刪除……原來是你用了她的號碼。”

“恩……從沙發墊子下找出來的。”我這樣回答他,卻難掩心裏的失望。

蘇醫生笑了兩聲,“我們很久沒見面了,自從我調去了安徽分院,聽說你仕途大好,恭喜了。”

他的語氣隨意,根本聽不出來什麼恭喜的意思,我揉揉自己的太陽穴,“還有事嗎,我掛了。”

“等一下,”他似乎想了一會,“三年了,你真的沒找到紀堯堯嗎?”

我很生氣,甚至有些不耐煩,“她不是同夏北一起去了法國,我怎麼可能找到她。”

蘇醫生嘆氣,電話里甚至聽見漫長的氣流聲,“……這樣啊,我還以為,她仍在國內。”我來不及疑惑,他卻自己又笑出來,“算了,蘇熙嫌我吵他睡覺,我掛了。”

蘇醫生講了一個白痴的推測,我搖搖頭,發動引擎,離開中北大街。

她怎麼可能還在國內,她與夏北同一天消失在這座城市,她終究是選擇了夏北,不然夏北又怎麼會撤出劉爸的計劃,換來文家的安寧。

她說過不離開我......但她還是走了.

心碎如我,除了把所有精力放在工作上,還能怎樣?她只能經歷一次七年,即使不愛我也留在我身邊,現在她終於和她愛的人走了,難道要我再次傷了她的心么?

心灰意冷,三年間體會了足夠......她現在應該,很幸福吧.

第二日,頭痛欲裂的接到小陳電話,“文先生,你出來了嗎,飛機還有一小時就起飛了。”

匆忙趕去,在最後一刻上了飛機。

小陳笑我,“文先生,有驚無險哦。”

同大家開了幾個玩笑,忽然覺得太陽穴有些跳動,隱隱有什麼像要發生一樣。

“文先生,怎麼了?”小陳坐在我旁邊問。

我蒼白着臉微笑,“沒什麼,困了。”

醒來后,小陳已經拿好我的行禮,催促我下機,“文先生,我們先去學校吧,首長組織先參觀那裏,然後去聚餐。”

我點頭表示知道,穿上外套走出去,有些陰霾的安徽,天際卻微微發亮。

“會下雨的吧。”小陳說,“文先生多穿點,我去找接待的人。”

天邊亮,要下雨,紀堯堯總是喜歡這麼說,她說是紀莫教給她的,她一直記得。

車子來了,一路行駛無阻,接待的人一直忙着說學校環境設施在某某年得到哪些首長的提出表揚……只不過是所民辦中學,我聽得恍惚,險些再次睡着。

首長安排聽課,拍照登報表示我們對教育事業的尊重。

我服從安排,小陳問我聽什麼課,拿着課表點來點去,我說你做主吧,“那不如歷史課吧,不會那麼無聊。”

我說好啊,課表上歷史江老師很有資歷,應該會不錯。

臨到快進教室了,接待的人忽然來問需不需要換教室聽課,我問為什麼。

接待的人滿臉不高興,“文先生啊,其實不是我們故意的……但江老師才被一個年輕老師氣壞了,寧可辭職也不上課,那個年輕老師便說今天她來講課,我們不放心的。”

“沒關係,只是拍個照而已。”我並不在乎,只是**的正面宣傳。

接待的人不好說什麼,小陳卻好奇了問,“江老師怎麼被氣成那樣的?”

“那個年輕老師是個單親媽媽,把兒子放在辦公室里就去上課,她兒子才兩歲,沒多久就哭鬧起來,江老師正好頭痛,便向校長告狀,沒想到年輕老師直接就找到江老師打了起來,可把江老師氣壞了。”接待的人顯然也為這件事頭痛很久,“哎,對不起耽誤你們聽課了,我這就出去了。”

其實我對這些瑣事並不在意,小陳卻滿有興趣,點頭謝過他與我走進教室坐在最後一排。

學生們都好奇了看着我和小陳,還有記者在窗外閃光照相,我儘力讓自己精神飽滿,微笑,卻在這時呆住。

一個熟悉的背影走向講台,目不斜視,刷刷在黑板上寫了幾個大字,“紀堯堯。”然後扔掉粉筆頭,彷彿沒看見記者般說,“你們可以叫我紀老師,今天我代課。”

我站起來,一瞬間以為自己又在做夢。

一個每天晚上都會做的夢。

紀堯堯看見我,明顯也是一愣,但瞬間恢復平靜,“今天我們要講的內容是……”

她竟沒有和夏北去法國?她竟真的留在了國內,在離我不遠的地方安靜生活!

只是一念之差,我與她分別整整三年,然而她在出現在我面前時,卻已成為一個母親……等等,那是誰的孩子?

就在這當口,記者群中吵鬧開來,吸引了全部學生的注意力,一個兩歲左右的男孩子不穩的跑了過來,滿臉淚痕,竭力推開所有大人的腿,哭着喊,“媽媽……文汶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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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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