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70:業火紅蓮
韓袁琛對風知雪表現得很親近,這簡直讓人無法想像。一個永遠都是一副霸道臉的老人有一天能做出這麼慈祥的表情來。他拉着風知雪的手一直不肯鬆開,哪怕風知雪一而再的表示出不適應。
韓袁琛對她似乎非常好奇,一路都在問問題,從出生到現在,從每天的日常到以後的夢想,他似乎是想要將風知雪了解透徹,就連她的喜好,韓袁琛都要問個一二。風知雪一邊疑惑,一邊小心的應對着。
說實話,風知雪對韓袁琛根本就不熟悉,她與這個老人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談話更是少之又少,但憑着她如今敏銳的自覺,她確實沒有在韓袁琛身上感覺到一絲的惡意,可韓袁琛對她表現出善意更是讓人費解。
“丫頭,跟我這老頭子聊天是不是很無聊。”似乎是看出了風知雪的心不在焉,韓袁琛嘆了口氣,“現在的年輕人啊,都不愛跟我們這些老頭老太聊天了。”
風知雪尷尬的笑了笑,猛地看到人群中閃過一個還算熟悉的身影,風知雪立馬強悍的抽回自己的手,“我看到一個朋友,要過去打聲招呼,韓爺爺您……”
“去吧去吧,年輕人,就該多交些朋友。”
韓袁琛理解的拍拍風知雪的肩,風知雪如蒙大赦,朝身邊的顧捷安使了個眼色,兩人三兩步迅速的鑽入人群中。風知雪走得很乾脆,沒有回頭,所以並沒有看到韓袁琛望着她的背影,露出一抹難捨的失望。
“爺爺。”韓世清走過來道,“要我去把人找過來么?”
“不用。”此刻韓袁琛又恢復了平日的冷靜,面無表情的,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捨給他,逕自往會場裏面走。
拍賣會此刻還沒有開始,按照華盛的規矩,將要拍賣的商品將會在華盛的大廳里率先展出。風知雪一路看過去,感慨了一句華盛的財大氣粗。
從進門開始,這座三層的大樓內部裝飾就無一不昭顯着精緻與華貴,牆上的裝飾畫從天朝的水墨畫到國外的油畫,從純粹的水墨丹青花鳥魚蟲到巴洛克洛可可印象潑墨,再到現代出名的畫家的作品,無一不是價值連城。甚至走廊大廳每一處角落,每一個間距都擺放着展櫃,其中或是天朝合年代的古董青銅瓷器,或是翡翠玉雕,或是外國珠寶首飾聖杯,無一不是精妙絕倫。
風知雪在今天將要拍賣的商品展櫃中找到了屬於她的翡翠雕件,此刻兩個展櫃前都圍滿了人,發出一聲聲的驚嘆。黃翡雕刻的騰龍栩栩如生,明明只是翡翠雕刻而出的死物,卻散發著一陣陣威嚴,讓人覺得無比的真實。而最令人們驚訝的是那朵由血翡雕刻而成的蓮花,如果你仔細看得話就會發現它的花瓣居然是由一朵朵燃燒的火焰組合而成的,一團一團的,走進的話彷彿能感受到其中散發出來的熱意!
“這是業火紅蓮!”人群中有人驚呼出聲。
業火比喻惡業害身譬如火。又名燒地獄罪人之火。以後者由前世之惡業所感故也。楞嚴經八曰:“以業火乾枯。”
而業火紅蓮的意思也是如此,不過此業火為紅蓮形,艷麗非常。
“不錯,正是業火紅蓮。”
風知雪聽到人群中低啞沉穩的聲音響起,居然是送他別墅的水雲居的大老闆趙柯趙柯顯然也看到了她,朝她點點頭勾了勾唇角,對於那張剛毅的臉來說,這已經是非常和善的表情了。風知雪對於這個大方的趙老闆還是很有好感的,於是也對他笑了笑,不過顯然趙柯此時並沒有聊天的功夫,他正在向人們介紹那兩件翡翠。
“這兩件翡翠都是由墨意軒送來的,騰龍是墨意軒的雕刻大師艾老的作品,如果大家仔細觀察就能看到這條龍的每一片龍鱗上都有獨特的不一樣的花紋。而這件騰龍所用原石也是價值不菲的冰種黃翡。”
“誒,真的是,你看這一塊龍鱗上的花紋像不像字?那一片的像花!”
“冰種黃翡,這麼大一塊,好難得。要知道如今有色翡翠是越來越少了。”
“這件騰龍我勢在必得!”
“拍賣拍賣,自然是價高者得,咱們就拭目以待吧!”
“咦?這個紅蓮是不是血翡雕刻而成的?我記得前不久韓氏不是丟失了一塊血翡么?”
這話一出,便是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那業火紅蓮之上。
韓氏在韓世清訂婚宴上丟失了一塊價值連城的血翡原石這件事雖然沒有被曝光,民眾不知情。但是上流社會圈子裏本來就沒有秘密可言,更何況那塊血翡,是在展出時突然不見的,所以大家也都心中肚明了。如今看到華盛展出了血翡不得不讓人驚訝一番。
此刻人群中有一個與韓氏交好的老闆看到了慢慢走過來的韓袁琛和韓世清爺孫倆,趕忙打招呼,“韓老韓老快來看看!這而有塊血翡!”
韓袁琛已經走了過來,人們不直覺的就給韓袁琛他們讓出一條路。風知雪拉着顧捷安站到人群最外圍,此刻只怕只有風知雪知道這塊血翡的來歷,當然,或許顧捷安看出了什麼,但風知雪知道他什麼都不會說。
韓袁琛在展櫃前站定,目光灼灼的望着玻璃里的血蓮,最後落在趙柯身上。他今天來自然是為了這血蓮,早在看到華盛的宣傳冊時,他就在懷疑這血蓮是不是就是由韓氏丟失的那塊血翡雕刻而成的,畢竟市面上如今正式知曉的血翡也就只有韓氏的那一塊。而在那塊血翡失蹤后不久,這朵血蓮便出現了,還是以這樣的形式。這其中的巧合讓韓袁琛不得不懷疑。
“趙老闆,這朵血蓮也是墨意軒送來的?”韓袁琛明知故問,只是為了確定。
趙柯點頭,過一會卻又搖頭,“血蓮是墨意軒送來的沒錯,但對其進行雕刻的確不是墨意軒的雕刻師。”
“哦?”韓袁琛皺眉。
趙柯解釋道,“眾所周知,墨意軒的雕刻作品都有屬於墨意軒獨特的標誌,艾老的更是如此,仔細看騰龍的額頭部位,不難發現上面有一個古樸的‘艾’字。而這朵血蓮,華盛已經仔仔細細的檢查過,除了血蓮的底部有一朵小小的六瓣雪花,就再也沒有其他的標誌,所以這朵血蓮也僅僅只是由墨意軒代為出手而已,至於主人,華盛沒有權利過問。”
六瓣雪花?眾人皆是面面相覷。這群人自詡對天朝的玉石翡翠界有一定的了解,但他們從未見過哪個公司或者是哪位雕刻大師用雪花作為自己的標誌,因為這雪花不夠獨特,無法彰顯個人的個性。就比如墨意軒的艾老,他的標誌,“艾”也是用隸書書寫的,獨特又好認。
韓世清看了眼自家爺爺,輕聲在韓袁琛的耳邊說了句什麼,後者點點頭也不跟人打招呼又是逕自走了。韓袁琛一走,人群又恢復了熱鬧,不過討論的內容卻變成了,那朵不知名的雪花。
說道雪花,在場還真只有兩人知道。那雪花是鄭巧巧想出來的標誌,因為風知雪要將血蓮拿出來拍賣,鄭巧巧發現了騰龍上艾老的標誌,於是便慫恿着風知雪也弄一個,兩人商量了一會兒,最後定為了雪花。
風知雪的前世和今生都是用一個名字,這名字中又有一個“雪”字,所以這雪花就代表着她。
同時這朵雪花也就成為往後珠寶私人訂製工作室SNOW的標誌。
另一個知情人也就是風知雪身邊的顧捷安。早在風知雪將血蓮拿出來的時候,他就明白自己是栽在風知雪手裏了,那塊到手了卻又不翼而飛的血翡原石被風知雪半路給截了。同時他也明白,害自己被逐出嚴家的人是風知雪,最後救他的人依然是風知雪,可謂是應了一句話,成也蕭何敗蕭何。
不過就算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也不會心生怨恨,對於現在的日子他非常的滿足,雖然不知道風知雪以後會讓他做什麼,哪怕是現在一時的安樂,他也非常的愉快。
顧捷安突然一頓,身子微側,將他的臉全都隱藏進黑暗中。風知雪注意到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小聲問:“怎麼了?”
“嚴澤過來了。”
風知雪順着顧捷安的目光看過去,果然就看到一身白色西裝摟着一個看上去尤其嫵媚的女人慢悠悠走過來的嚴澤,而他的目標彷彿就是自己。四目相對,嚴澤的眼睛便是散發出一絲奇異的光,讓風知雪渾身不適,她皺了皺眉頭,嚴澤的目標似乎是她。
“他會不會認出你?”現在風知雪只擔心這個問題,她相信哪怕自己真的對上嚴澤也能應付得了,最怕的就是顧捷安被嚴澤認出來,那麼之後的麻煩將會接踵而至。
顧捷安垂下眸子,搖搖頭,“只要別讓他看到我的眼睛,應該就不會。”
作為嚴家的零時,他是沒有真面目的,整天都是帶着人皮面具,只有一雙眼睛暴露在外。當然,韓世清訂婚宴那一次是一個意外,本以為在黑暗中沒人能看到自己的臉,但誰也沒想到自己會攤上給風知雪送**這麼個任務,然後暴露了自己。
等等,**!顧捷安突然臉色蒼白,該死的他忘了一件事,送完**之後他是用真面目去見嚴澤的!也就是說,嚴澤如此如果站在他面前一定能認出他來!
顧捷安第一反應便是離開,立刻離開風知雪身邊,以免給小姐帶來麻煩,不過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嚴澤已經走了兩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