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無心閑度等白頭

第四章 無心閑度等白頭

第四章無心閑度等白頭

洞房花燭夜,金影奢華時,因行程匆忙,公主下嫁,也是草草完事,出京師,去梁地,再娶郡主,艾臻這一行,真可謂桃花朵朵開。

滿載着一車妻妾與金銀珠寶,艾臻與平謙回到了荊楚,艾臻娶公主之事不脛而走,引得萬人空巷,都來一睹公主的芳容,朵珏公主今年年方二八,嬌小如花,貌美如畫,見那麼多人來圍觀,害羞得將扇子遮住自己的臉,低下了頭,到艾府門前遲遲不肯出轎,艾臻見狀,回眸一笑,遂下馬,走到後面,將轎簾輕輕撩開,溫聲言:“公主殿下,請下轎吧。”說完,將手伸進去,示意公主,公主聞聲抬頭,頓時開朗不少,將纖纖擢素手搭到艾臻手上,一對白皙的手就這樣喜結連理。

“快看啊,公主出來了!”府門前的百姓見朵珏下轎,紛紛起鬨,爭先恐後,弄得朵珏的臉不像桃花,反而像草莓了。

“我們走吧,公主。”艾臻微笑着對着比自己矮了一頭的公主說道。

“恩。”公主的聲音如彩虹一樣,輕飄飄地迷人心脾。

艾臻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百姓,又抓起公主的手,笑着向府門走去。

“喂喂喂!還有我呢!”正當美好的鏡頭要結束時,一聲尖叫打破了本該有的寧靜。

“這是誰啊,不認識啊……”百姓們看向另一輛馬車裏突然冒頭鑽出來的那個少女,少女年方二九,生得一副大眼,膚色偏黑,個子不矮,舉止不雅,雙手叉腰,指着百姓喊道:“本郡主是梁王的女兒!都看清着點!”聲音有些粗,是梁王親女兒無疑。

艾臻回頭,貌似忘了還有這回事,不好意思地走到她馬車前,看着站在上面的郡主,伸出手:“郡主,我失禮了,請下車吧。”

誰知郡主沒有領情,似乎很生氣地一跳下來:“哼!”說完便揚長而去地進了府邸,艾臻苦笑着搖了搖頭,繼續回頭牽着朵珏的手,進了府。

次日,艾臻新官上任,統帥楚地兵馬,協助平謙管理楚地軍政。一大早,艾臻與平謙去了城樓上,眺望天下,見平謙臉色不好,艾臻問道:“世子沒有休息好么?”

平謙眉頭緊鎖,無奈道:“父王病情日益嚴重,昨夜病又複發,我侍疾了一個晚上,方才平靜下來。”

艾臻擔心道:“既然如此,世子今日不妨先去休息,政務由我一人來擔足夠。”

平謙搖頭:“荊楚之事,安敢懈怠,父王百年之後,我便是荊楚之主,此時不能兢兢業業,更待何時。”

艾臻嘆道:“難得世子志慮忠純,只是世子也要保重身體才能造福於楚地百姓啊。”

平謙點頭:“哎,我父王只生了我一個孩子,愛我如寶,只是今後,我要在宗室面前如何立足,才能取得威信啊。”

艾臻仰望天空,看着那面隨風飄揚的楚字大旗,若有所思。

夜,艾府。

“荊楚兵馬五萬,民殷國富,糧草充足,現在我為荊楚都督,可掌兵馬三萬有餘,剩餘兵權則在楚王府那邊,相信只要時間一長,荊楚便能全權為我所控。”艾臻看着眼前掛着的中境地圖說道。

“公子這是要做什麼?”何思賢驚道。

艾臻回頭,依舊笑言:“擁兵自重罷了。”

“公子現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了,何況是平朝的女婿,如此,不妥。”何思賢搖頭。

“沒關係,我可以等,等到機會。”艾臻十分平靜。

“公子啊,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不好么?”

艾臻走到何思賢面前,拍了拍何思賢的肩膀:“艾氏的血統,哪有庸人乎?”說完,便往外走,手起心中刀落,艾臻的雙眼頓露出一股殺氣,令何思賢戰慄不已。

接着,艾臻來到了寢室,朵珏正坐在床上撥弄着手指,似乎很無聊,見艾臻來了,有些興奮地站了起來,艾臻一把抱過朵珏,撩了撩她的亂髮,眼神迷離,輕聲說道:“公主過得安樂否?”

公主有些害羞,微微把頭低下,輕輕地發出了一聲:“恩。”

艾臻輕輕拍了拍公主的背:“既然快樂,不如修書讓父皇也知道,父皇知道公主在這裏開心,肯定也會龍顏大悅的。”

公主點了點頭,突然眼睛一亮,又抬起頭對艾臻說:“父皇有一封秘旨,說要讓我單獨交給你。”

“哦?”艾臻一驚,整理了下自己衣冠,正欲跪下,公主阻止道:“夫君自己看便行。”

艾臻有些奇怪,便接過秘旨,邊在房間漫步邊閱,只見旨上書‘……朕有意提拔卿為朕之心腹大臣,卿人品貴重,足智多謀,又為朕婿,定能擔此重任,荊楚為我朝重城,楚王與朕手足之情甚深,楚地兵多將廣,倘若朝廷有難,定當會不請自來以勤王,太子年少,龍體違和,思卿之時,冀卿速至,朕希望卿不存二心,只效忠於朕一人,願卿鞠躬盡瘁以報朕提拔之恩,公主年幼,不堪朝中爭鬥,朵珏懵懂,願卿照顧,朕先謝之,願卿三思。’

艾臻閱畢,不禁笑言:“好一個不請自來。”

“什麼?”朵珏不明白。

“哦,公主,我們每年都回京看望父皇如何。”艾臻轉對公主說道。

“好啊,好啊。”公主十分開心,似乎對艾臻言聽計從。

此時,燭光幽幽,這晚,燭光熄滅,才子佳人共此時。

三日後,楚王病重,急召平謙、艾臻等幾位楚地高級官僚。

每個人都是單獨召喚的,平謙進去,一下子就趴在了楚王床邊,哭泣不止,老楚王一臉愛憐地望着他唯一的孩子,喃喃道:“謙兒,父王看不到你建功立業的時候了,但是父王相信你,能夠做得比父王更好。”

平謙眼淚不住地往下流,連連點頭。

“不要忘了,皇上對我們家的大恩,不管任何時候,都要先想着幫助皇上。”

“孩兒知道了!”平謙哭得更厲害了。

老楚王嘆了一口氣:“哎,這孩子,你哭什麼,人總會有一死的,去把艾臻叫過來吧。”

“恩……”平謙用衣袖擦了擦眼淚,出去了。

楚王深吸了一口氣。

平謙出去,艾臻進來,艾臻的表情異常嚴肅,走近楚王,跪了下來:“王爺喚我何事?”

“你是南境的秦王對否?”楚王的聲音比剛才響了不少,似乎在燃燒自己的生命。

艾臻一驚,倆眼望着楚王,舔了舔舌頭,不過,他又馬上低下頭:“是。”

楚王用他那似乎看透一切事理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艾臻:“我要你發誓,永遠不會背叛平謙。”

艾臻聽聞,又抬頭看了眼楚王,略猶豫,不過他還是很堅定地舉起了手:“臣艾臻發誓,此生絕不背叛楚王平謙,反之,不得好死。”

楚王見艾臻發了毒誓,點了點頭,又讓他去叫平謙過來,艾臻轉身又回頭,問了一句:“敢問王爺是如何知道天珉身世的。”

楚王的鬍鬚微微動了一下,嘴角略彎:“以後你會知道的。”

艾臻皺了下眉,沒有多問,轉身出去了。

平謙再進,而楚王沒有說話,只是用盡全力,伸出手摸了摸平謙的臉,然後與世長辭了。

奉仁十二年,晚秋,中境平朝楚王平遜去世,終年五十二歲。

平謙大悲,艾臻特意為老楚王提了一首哀詩“宗室頂樑柱,天子親手足。驚聞先主故,荊楚鬼神哭。”

這一天,沒有太陽,天氣蒙濛霧雨,烏鵲成群結隊飛過,這一天,沒有月亮,伸手不見五指,只聽得冷風如刀割般刮過,似在挽留什麼……不過可以見得的是,故楚王在當地百姓心裏,如父一般的存在。

入冬之後,靈堂之上,平謙哀號不止,艾臻數次相勸無用,平謙無法忍受自己至親的父王離去,亦無暇顧及其餘政事,於是,整個冬天,楚地軍政均落到了艾臻一人身上。當夜,艾臻上奏皇帝,除了帶去了平謙的孝順,還希望皇帝封艾瞻為官,以便協助孤身一人的自己處理軍政,也便於加強防患這一多事之秋,並把朵珏的家書一併送上。皇帝見朵珏過得很好便放心了,果不其然,允艾臻所請,封十七歲的艾瞻為荊楚副都督,並封平謙為新楚王。不過留存在艾臻心裏的疑問倒是為何老楚王會知道自己的身世。

寒冬臘月,荊楚下了一場數年不見的大雪,銀裝素裹的世界,活生生地與楚地披麻戴孝的人相呼應,似乎整個荊楚大地都在為老楚王的故去而祭奠。

“老楚王和我沒有說過幾句話,但是每次他一開口,都會讓我不寒而慄。”艾臻望着外面的雪景說道。

“哥,現在荊楚大權都在你我手上,加上老楚王去世,我們還有怕的么!”說話的是艾瞻,一段時間不見,艾瞻已經長得和艾臻差不多高了,這幾年在中境的歷練,也讓他成熟不少,與艾臻一樣,有一雙杏眼,濃濃的眉毛似乎成了區別的標誌,不過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比他的兄長更容易記仇,小小年紀的他,念念不忘的竟是當年被驅逐的恥辱,在他認為,艾臻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一雪前恥以達到衣錦還鄉的抱負,從小就有兄長的照料,讓艾瞻的性格變得驕縱不少,他並不瘦弱,甚至有些強壯,飯量驚人,最近也拜了楚地有名的師傅學習武藝,似乎天底下,唯一能讓他乖乖聽話的就是艾臻。

“話雖如此,但是還得小心行事。”艾臻說道,又看向艾瞻。

“僅憑兄長調遣。”艾瞻笑道。

艾臻站起來,走到門前,觀賞着雪景,吟道:“又是一江春水盡,棉衣穿着現如今,無人可知少年愁,無心閑度等白頭。”

《草乂紀之天命》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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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王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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