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太極奧義

帶着微笑，帶着激情，幸福的，安穩的睡了一宿。次日凌晨，雞還未鳴之時，皓軒就早早起來，在院中練功，練陰陽玄功，他已經很久沒練了，自從離開趙家村后，他就再也沒練，一是沒時間，二是陰陽玄功也不是光靠練就行的，那還得藉助思考，得需要時間的積累。在這裏，在沙城，皓軒有了一種家的感覺，行隨心動，便在院中舞了起來。

在一番搏鬥，一番浴血。在生死存亡之際，皓軒使勁壓榨着身體裏的每一絲力氣，當力量乾涸之後，穿弩跌江之後，有過潭水煉體的他，並沒有因此消亡，重歸於天地。而是歷經風雨之後見到彩虹，得到重生，就像破繭的蛹，在穿過厚厚的殼，經過重重困難，終於羽化為蝶，飛舞在鮮花之間；又如孕珠的蚌，用自己的身體作痛苦的溫床，終日與痛苦為伴，犧牲了自己，它卻毫不在乎，它卻自以為樂，因為它能孕育出光彩奪目的璀璨明珠。

皓軒那會兒的身體就像一塊海綿，源源不斷的，貪婪的吸收着力量來源，從水中汲取，從空氣中獲得，以彌補傷痛帶走的一切。終於，他的身體完好如初，力量似乎也未曾消散過，不但沒有損失，反而感覺力量有所增加。

皓軒現在就是這種感覺，他練起功來感覺破為順手，以前有阻滯的地方也能順當練過，我感覺到了力量的大增，就如乾涸的河道，重新注入了新鮮血液，且越來越多，經脈似乎也寬敞了許多。身體就像大海，每一條經脈就是小溪，河流，江河，湖泊，俱都匯入了大海，凝結成力量。陰陽也正在相融，步法也越來越熟練，越變越快，似乎成了一個影子，不，是無數的影子在練功，感覺他無處不在，似有很多人，其實他卻只有一個人，只是他一個人扯出了很多的影子。

一套玄陰陽打了一下，皓軒氣不喘，心不跳，面色反倒有些紅潤，感覺全身通泰，神清氣爽，每一個毛孔都張開嘴貪婪的呼吸着新鮮的空氣。

＂啪，啪，啪。＂一陣掌聲傳來，原是黃天佑也來到了院子。

＂義父。＂皓軒趕緊喚了一聲，接著說道：＂您怎麼不多睡會兒，這麼早就起來的。＂

黃天佑哈哈笑着，道：＂人老了，睡不早啊，還不如早起鍛煉身體，再說我那有你起得早啊，你都打完了一整套拳了。別說，你這一套拳打的還真不賴，我都從來沒見過，軒兒，你這一套功夫是什麼功法啊？＂

＂義父，這套功法叫陰陽玄功，名字是我和志澤取的。得到這套功夫是很神妙的。＂皓軒沒對黃天佑隱瞞什麼，遂將神秘古洞啊，玄妙潭水啊，陰陽神草之事一一說與黃天佑聽了。

黃天佑聽了大感神奇，驚詫不已，這塊大陸還真的有這樣的福地，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張嘴說道：＂軒兒有此機遇，有此福緣，當真是上天厚賜啊！得空的話，我也想去瞻仰一下。怪不得，我就說，志澤那小子力量怎麼比我還強，你也能一拳輕鬆打倒一匹馬，如此一來，便可解釋了。＂黃天佑感嘆完這一番話，話峰又一轉，說：＂不過啊，軒兒，這世間凡事都是一飲一啄，有因必有果，上天讓你得到了這些，必定也會讓你付出一些，從來就沒有白白讓你享受的。所以說，這力量越大，你就越強，你越強，這責任啊就越大，你得做好思想準備。這種事就是你想躲也躲不掉的，想避也避不開的，想逃也逃不掉，天下之大，將沒有你的一身之地，即使你躲得了今天，躲得了明天，可你能躲得了一輩子嗎？再說，你願意就這樣無無為為，庸庸碌碌過一世，什麼也不留下就回歸大地的懷抱嗎？你就是那一鋒寶劍，得萬般磨礪，才能修得正果。軒兒，可有這心裏準備？＂

皓軒認真的聽着義父所講的一切，心裏很感動，也覺得很有道理，誠懇說道：＂義父教誨的是，孩兒從來不怕這重擔壓肩，孩兒覺得這人活着就得要有夢，要有理想，活就要活得精彩，活出自己的天地，為了自己的夢，為了自己的理想。＂

＂恩，就是這個道理，明白就好的。好了，咱們不說這些了，今天咱爺倆好好比劃划，讓我領教領教你這天賜神功，看看到底是何等威風，不過，有一條，你可得要遵循，你的力量可得控制在七成左右。＂黃天佑提醒道。

＂好，義父小心，看招。＂皓軒早就想和黃天佑比試一番了。說完他便一拳直攻了上去，直搗黃龍。哪知凌厲攻去的拳，被黃天佑輕描淡寫的就將他的勁拂到一邊去了，皓軒心裏大驚，自己雖然沒有全力，可經過又一番成長，現在他用三分力都能將一匹馬放倒，可此刻義父卻如此輕鬆的就化解了自己的勁道，難道他力量比我還大？這明顯不可能。皓軒不信，也不使步法躲避，也不用玄功，只是一味的一拳又一拳的攻了過去，但每次都是相同的結局，甚而有時，勁道還彈了回來攻向自己，往複幾次，皓軒大是不解，便停了下來，問道：＂義父，您用的是何種功法，我一拳打去卻像擊中了一團軟綿綿的東西，根本就着不了力，有時拳勁還返攻了回來，這是何故？＂

黃天佑自豪道：＂怎樣？這功法不錯吧。呵呵，這功法名太極拳，剛才用的就是太極奧義裏面的四兩拔千斤。＂黃天佑說完瞧見一臉茫然的皓軒，便解釋起來。

＂任他巨力來打我，牽動四兩拔千斤，說的便是順勢借力，以小力勝大力，化勁於對手動作上，或先化后粘，逼使對方陷入不利地位，或以橫拔直，或以直拔橫，改變對方勁力方向等。四兩拔千斤，主要是以柔對剛，借力打力，更重要的是用意不用力，勁斷意未斷，彼有力我亦有力，我力在先；彼無力我亦無力，我意仍在先。

要練好太極，就得先理解太極的輕、重、沉、浮。＂輕＂即用力很小，所謂＂羽不能加，蠅蟲不能落＂，要做到人不知我，我獨知人，輕則靈，易則變，還要＂人剛我柔＂，＂隨屈就伸，動急則急應，動緩則緩隨＂。＂重＂則是太極拳要避免的，避免重主要是不要讓自己的虛實在對方的掌握之中。＂沉＂是指力的作用點在身體的下部，無論在走拳架還是與人推手時，都得＂沉勁於下，氣沉丹田＂。沉勁愈下，則功夫愈深。＂浮＂也是太極大忌，浮就是力浮於上，作用力在身體上部，這好比無要之木，推之即倒。浮與重是互為因果的，重則浮，而浮必致重。

在太極拳中，從起到收勢，一式連一式，如長江大河滔滔不絕，似行雲流水綿綿不斷，＂脫肩松臂貴疏腰，吐納自然方顯妙，上虛下實腳抓地，動中有靜效果好。＂練習太極達到的意境，就如白鶴亮翅那樣洒脫，手揮琵琶那樣悠然，雲手那樣飄涉，海底針那樣深邃。身動、心靜、氣斂、神舒。

太極拳還講究虛與實，虛與實在太極拳中是相輔相成、相反相成的，左腿為實、右腿為虛，兩手的虛實，意念着重於右手，則右手為實，左手為虛：意念着重於左手，則左手為實，右手為虛。虛中有實，實中有虛，動作輕而不浮，活而不散，柔中寓剛，剛中寓柔，剛柔相濟，虛實變，動轉自如，虛實相銜。

太極拳還就有動即有落，有伸即有縮，有進即有退，有前即有后，有剛即有柔，有放即有收，有上即有下，有左即有右。

如此便能收發自如，四兩拔千斤，以柔克剛，那是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生要大地中。＂

＂義父，那不是無敵了嗎？為什麼還要我把力控制在七成左右呢？＂皓軒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話雖這麼說，四兩拔千斤，那也總得有個四兩吧，假如你用全力，壓制住了我，壓制住了那四兩，他又怎麼卻拔千斤呢？就算是以柔克剛吧，就像水，它就柔，它就綿，你砍不斷，打不爛，擊在水上，水避開就是，你一走，它再回來，沒有變過。可就算如此，水也得有個源頭啊，你用力把源頭堵住了，那它還怎麼柔，還怎麼克剛，到那時就是以剛制柔了。所以說，這世上沒有什麼武功是無敵的，只有你在恰當的時候用出正確的招式就行。不過，這對於你們來說，倒也許是個例外，因為你們的力量太強大了，太剛了，剛到沒有什麼東西能讓它折，強大到沒有什麼能使其屈服。不過，你們的也有個限度，力量終究不是無本之木，當力量用完了之後，便像沒了牙齒的老虎，即使你再兇猛，那時也得任人宰割。所以這世上沒有萬人敵，也許你真的一個人殺了萬人，可十萬人呢？更多的人呢？＂黃天佑這一番話說的是語重心長，專是為了皓軒考慮的，就怕他逞強，凡事都硬拼，不能來個迂迴環繞什麼的。

等了一會兒，黃天佑見皓軒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之後說道：＂軒兒，現在為父就把這太極拳傳授於你，志澤我前些天已經教過他了，但他好像不是太喜歡這種路子，他還是對力量至上情有獨鍾，我也就沒勉強他了。你可要看清楚了。＂

黃天佑說完便舞了起來，從野馬分鬃、白鶴亮翅一直到如封似閉，十字手，最後收式，黃天佑一招一招的打，皓軒一招招的看、記，看得如痴如醉。打完了，黃天佑走到身邊問他：＂可看清了，可記住了？＂

＂忘記了一半。＂皓軒老實回答到。

＂老大，城主，這麼早就起來比劃啊，也不叫上我。又是太極？我雖然對這東西不感冒，可他的確是個好武功，城主剛教我的時候我看了一遍什麼也沒記住，就覺得看起來舒服了。＂原來是志澤也來到了院子中。

黃天佑回頭笑了笑，打了個招呼，說道：＂那我再打一遍！＂說完就又從頭到尾的打了一遍，而且這次打來特別的慢，打完后，黃天佑問道：＂這回怎樣？＂

＂忘完了。＂皓軒一語驚人。

志澤詫異：＂剛才不是只忘了一半嗎？現在怎麼全忘了？＂

黃天佑卻笑了，笑得很是溫馨，皓軒果然極有悟性，和自己那個世界裏的一樣，只不過人家那是太極劍，而我這是太極拳，便讓皓軒打上幾手試試。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皓軒從起式打起，每一招不僅具起形，還得其神。志澤看了大為佩服，卻又不解的問道：＂不是說全忘了嗎？怎麼老大還打得這麼好。＂

黃天佑道：＂軒兒忘了，其實也沒忘，他忘在了腦海里，卻記在心間，由心中發招，每一招使來自然行雲流水，現在所欠缺只是火候，只要勤加練習，熟練就行。怎麼？這下你想學了不？＂

＂還是算了吧，這麼柔，就像女的似的，老大會就行了。＂志澤趕緊說道。

見到皓軒過來了，黃天佑又道：＂軒兒打的不錯，不過還得練習。其實吧，由心間所發還不是最高境界，武功的最高境界乃是不拘泥於一招一式，想到什麼，感覺是什麼，就這樣擋，就這樣攻擊才行的，就像本能，也就是沒有招式，可無招卻能勝有招，假使你使劍，手上不必一定得有劍，一草一木皆可為劍，心也可為劍，人就是劍，心就是劍，劍還未出，但劍勢已動，無聲無息包圍着，一旦攻擊，就動如脫兔。＂

皓軒和志澤兩一聽了這一番話，心裏一片明亮，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感覺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卻又被一層膜隔在了外面，觸之而不得。黃天佑見兩人沉思模樣，笑着安慰道：＂不用慌，慢慢來，這種事是急不得的，得順其自然，隨時思悟，在戰鬥中體悟，在生活中體悟，甚至這世間萬物，大到日月星辰，小到山水草木，沙粒塵埃，皆能從中得悟。只要努力下去，總有水到渠自成的一天。我的書房裏還有幾本關於武功的書，也有些兵法戰略，不過有好些天文地理，也有詩詞歌賦，還有一些千奇百怪，你們聞所未聞的東西。你們感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頓了下，又說道：＂走，咱們先去吃飯，吃完后，到軍營去看看，讓你體驗體驗。＂

皓軒兩人跟在黃天佑身後，腦子裏卻在不斷思索着他們剛聽到的一切。不過太極博大精深，當然不是那麼好理解的。太極本由無極出，太極又生兩儀，兩儀又生四相，四相能演八卦，八卦卻是孕萬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