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員試描·羅伊
2006年的夏天,繁盛熱烈一如往前。在無數人的注視中,布蘭頓-羅伊在第六順位被森林狼選中,隨即被送往波特蘭。他鬆了一口氣。
時間的負軸之上,他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孩子,爸爸是地鐵司機,媽媽在小學的食堂工作。他的籃球天賦在少時便得以顯現,他被家鄉的球隊挑選,代表西雅圖征戰AAU聯盟的比賽。在教練的教導下,他早早明白了父母的艱辛和他打球的來之不易,在每個AAU的比賽日,他拼盡全力,努力讓父母的付出獲得最大的回報。他成了球隊的核心,聯賽的MVP。及至高中畢業,辛辛那提、堪薩斯和亞利桑那等名校的邀請信如雪花般紛至沓來。然而,命運跟他開了一個大玩笑。
如同他的哥哥埃德一般,他有學習障礙,對文字、題目的理解過程很慢,於是他不得不花費更多的時間去閱讀思索。SAT(學術能力評估考試,類似於高考)成為了橫亘在他與籃球夢想之間的天塹,他與它反覆纏鬥,直至毫無退路。試卷分數混雜着眼淚,染亮年輕的瞳孔。他的第四次SAT之旅再不成功就只能去讀大專的背景下啟程。每天早上被定好的鬧鐘叫醒,窗外是永遠沒有亮透的暗藍色的天空。他必須在7點前趕到西雅圖港,為了生計忍受寒冷和泥濘賺取每小時11美元的微薄薪水,然後開車去接受家教輔導。無數張密密麻麻的試卷幅員遼闊地鋪展在他的世界裏。有段時間,它們就是他的整個世界。幸好這一次,他通過了。
因為考試,他直到2003年一月才進入大學,卻用了短短45分鐘就領會了華盛頓大學籃球隊的所有戰術思想,然後成了球隊不可或缺的一員。大學三年時光里,他始終是一個優秀的團隊球員,但是他留給人們的印象也僅是如此。“甚至我們自己的球迷都感到疑惑,大家都知道他很棒,但為什麼他沒有特別高的得分數據和有統治力的比賽呢?”“布蘭頓所做的有時候很不明顯,”他的高中教練韋恩-佛羅伊德說,“有時候只是一個傳球,默默地掌控着比賽,沒有耀眼的舉動,他做了很多那樣的事情。不懂籃球的人是看不到的。”
他不甘心。於是,當他的隊友們紛紛選擇參加選秀時,他留了下來,給自己多一年的時間。“這是個機會,就像是要麼沉下去,要麼游起來。”那個秋天,在媒體見面日上,他的教練奧馬爾對媒體說:“大家還沒意識到布蘭頓-羅伊是多麼得出色。”
世界很快就發現了,第四年,他把自己的表現提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那些原本就存在於他的武器庫之中的招式,終於被他融為一體,淬鍊得爐火純青。每個有比賽的夜晚,他在球場內恣意穿梭,來去自如。他以對陣亞利桑那大學的35分為賽季拉開帷幕,整個賽季,他場均上場31.2分鐘,拿下19.6分,5.8個籃板,4.1次助攻和1.3次搶斷,命中率達到了50.5%,年度最佳球員水到渠成。
於是,在這個年紀越大潛力越低越不被看好的時代,他打破陳規逆流而上。人在大四,他卻節節攀升,從預計的大三的二輪秀扶搖直上直衝樂透區的第六順位。
那時的開拓者百廢待興,扎克-蘭多夫仍在,更衣室一片烏煙瘴氣,監獄球隊的名號讓波特蘭人心中隱隱作痛。
羅伊踏上波特蘭的土地,他努力在這裏紮下根來,努力讓自己不被環境侵蝕。球隊把蘭多夫送走,扶持他成為領袖。他給波特蘭開拓者帶去了得分、組織、策應、防守,以及,希望。他彷彿有種驚人的魔力,把他的那些隊友們從失敗的沮喪和陰影中帶出,推動他們重鼓餘勇,全力作戰。
他是這支球隊的靈魂、支柱、希望與所有。他把整支球隊扛在肩上,努力前行。那一年,他16.8分,4.4個籃板,4次助攻,最佳新秀。開拓者主教練麥克米蘭告訴他:“你是我們的領袖。你到哪裏,我們就追隨你到哪裏。”
下一季,他持續精進。2007年,他不過23歲,但技藝的運用卻已經老辣成熟,根本不像一個二年級生,他有着和年齡完全不符的冷靜和嫻熟。他每時每刻都在做假動作,晃左切右?晃右切左?突破上籃?後撤步跳投?吸引包夾後傳球?他不斷為對手製造一道又一道的選擇題,讓防守者的神經時刻處於緊繃的狀態。
他總是慢悠悠地運球,懶洋洋地如同散步一般,但是如果對手在防守中顯露出了半點懈怠,那麼,等待他的,將是迅雷不及掩耳般的致命一擊。那一霎那間的疾如閃電,迅捷如風,也許不像詹姆斯或者韋德那樣,龍行虎步,氣勢如虹,但絕對會快得出乎意料,見血封喉。伴隨着對手無盡的悔意降臨的,還有他不得不接受的,失敗的命運。
開拓者助理教練迪恩-戴穆普羅斯說:“他跟奧斯卡-羅伯特森和沃爾特-弗雷澤是同一類人,我這話可不是隨便說說而已的。任何防守都不會使他退縮。他的基本功非常紮實,喜歡穩紮穩打,把他放在任何一個時代,他都能打出名堂。”
而在場下,他卻總是沒有過多的消息。比賽結束以後,他就回歸到生活中的布蘭頓-羅伊,關掉手機,享受寧靜的私密生活。他是波特蘭的領袖,但他從不張揚,他是開拓者的靈魂,但他決不傲慢。面對採訪,他如此說道“每場比賽中我努力地打球,如果我們贏了,賽后我不需要接受太多採訪。我在和隊友們一起拼搏的過程中得到了快樂,所以讓他們去做這些開心的事情吧。這就是我期盼的。”如此沉默低調卻強大的球員,你能想到的上一個是誰?蒂姆-鄧肯。
演播室里,查爾斯-巴克利望着賽場上好像已經打過10個賽季的二年級生布蘭頓-羅伊嘆息,“趁現在把開拓者打得落花流水,把他們蹂躪得體無完膚吧。”因為,“三年後,你就沒有機會了。”
2008年12月19日,在對陣太陽的比賽中,他27投14中,拿下職業生涯最高的52分,以及5籃板6助攻0失誤,用一己之力瘋狂地挑落太陽。2009年4月9日,波特蘭開拓者在客場落後19分的情況下戰勝馬刺,拿到賽季的第50勝。在這場被羅伊稱為職業生涯最棒的客場比賽中,他拿下了26分。“他又一次拯救了我們。”
隊友奧特洛說,“我們曾經一度大比分落後,可他卻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只是不斷得分,這給我們帶來了無窮的信心。”而在隔天主場迎戰湖人的比賽中,面對科比,他24分8助攻,在決定勝負的第四節,他連投連中,讓湖人鎩羽而歸。“對於我來說,這是一次挑戰。”羅伊說,“科比已經是聯盟最偉大的球員,要給他一點壓力,我就不得不在進攻端保持侵略性。我告訴自己,我沒有什麼好輸的,所以我能做到最好。”
2009年4月22日,季後賽第一輪第二場,波特蘭開拓者對陣休斯頓火箭,羅伊全場拿下42分7籃板0失誤,帶領球隊奪取勝利。阿泰斯特對記者說,“羅伊是我遇見過的最難防守的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