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吳蒙篇(2)

番外 吳蒙篇(2)

路過濠陽,我在濠陽停了一天,在濠陽城街頭,我騎着馬經過,忽聽路邊一聲小聲的嘀咕:“這個將軍長得真像村頭吳家那個孩子。”

我耳朵好,立馬勒住馬下來,細細看才認出他來。他原本是跟我當年同村的一個叔叔,這個叔叔在大水中接濟過我和燕兒,對我們十分好。

我派出去的人馬曾經找到過他,據說我和燕兒走丟那日,他還看見過燕兒。只是他膽小怕事,以為是自己犯了什麼事,找了個機會悄悄溜了,再也沒被找到,沒想到卻在這裏見到了。

我問起當年的事,他搖頭嘆息:“見着燕兒的時候啊,餓得瘦巴巴的,跟着我們一路走往京都的路上就暈過去好幾次。你嬸嬸那會兒剛生了我家二妞,我拖家帶子的,在難民中只能勉強顧着她,還沒過完封靈郡,那孩子就跟我們走丟了。那樣弱的身子骨……怕是早折了。”

我給了他很多銀兩,終於開始懷疑爹的那個批命,也未必見得準確。妹妹燕兒,怕是真的沒了。這長達十年的尋找,到底成了無望。

燕兒的事是我心頭的大痛,知道她可能不在了,心頭卻恍惚中安寧了很多。沒有我的庇佑,她或許吃更多的苦頭,倒不如真的死去,陪伴爹娘也好。雖然殘忍,倒是我真實的想法。

我的事情解決了,就只能安心來做忽律袞祈的事情。

我見到了夏國傳說中的惠敏公主。

她的事情我聽說過一些。據說本來是端王府的郡主,因為不顧生死救了太子和公主,皇帝才認作了義妹,在夏國地位尊貴無比。

我第一眼看見蘇秦的時候,她穿着紅燦燦的嫁衣,在天台上跪拜叩首,一舉一動都如傳說中那樣有力恭謙,只是在最後,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皇帝執着她的手不肯放開,而她面無表情地看着台下的人。也是,要遠嫁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難怪她會怨恨自己的哥哥。

我沒看過開頭,自然猜不中結尾。

忽律袞祈想知道最真實的她,我少不得要為此好好觀察一下。

我注意到她的目光對着任何人都面無表情,只在一人身上停留了一會兒。那是個將軍,前幾天我見過,是夏國派去護嫁的端王府二公子鄺胤儒。

這是一個十分奇怪的事情。她的目光,不像是看自己哥哥,那裏面的傷心決絕,倒像是對着負心郎一般。

我自此留上了心。

公主經常坐在馬車中,但是他一句話都不說,要說也只跟自己身邊的丫頭雙荷說話。那個丫頭伶俐得很,說話句句字字點到人心上,在這行隊伍中,倒也十分得人的心。

這個伶俐的丫頭,最常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在鄺胤儒和公主兩人之間兩邊跑。一次我跟着她,看她拜訪了鄺胤儒后,又尾隨着鄺胤儒來到了公主的院子裏。

雙荷守在門口,屋子沒有關門。我走過去的時候,正好看見這樣一幕:公主抬着頭看鄺胤儒,一雙眼睛隱隱含淚,目光纏綿幽切,讓人的心都隱約痛起來。

而鄺胤儒卻低垂着頭,不知道在說什麼,說完之後就站起身來往外走。公主沒有看他,只是也低着頭,一滴液體從眼中落下來。

我沒有看她,只追着鄺胤儒出了公主的院子。不想鄺胤儒剛剛走出院子裏,忽然站在門口發起呆來,我正納悶他要幹什麼,就見他猛地一拳,毫無防備地打在身邊的一顆喬松上。打完之後,就背靠着那喬松,久久不動一步。

我忽然明白了,這兩個人,是有故事的。

要想知道什麼,除了公主身邊的丫頭雙荷,還有誰更了解呢?

我開始討好雙荷。我不擅長甜言蜜語,這漫漫長途上,也沒時間來為她準備什麼禮物討她歡心,行軍佈陣中的計謀也全然用不上。更要命的是,這等私事是忽律袞祈所託,我也不敢假手於人。

是以我使盡渾身解數,也得不到雙荷的青睞,反而被小丫頭冷冷淡淡的看一眼,輕飄飄一句話:“將軍,你是當世英雄蓋世豪傑,別讓我用女子之心妄加揣測你!”

這個女人真是……

我恨的牙齒痒痒,卻又無可奈何。

我的親信將士們以為我看上了那個丫頭,紛紛給我出主意:“將軍,要不要我們將她引開,再裝成山賊流氓什麼的嚇唬嚇唬她,你再出來英雄救美?”

“去,沒事別瞎折騰!”我一拳頭把親信將士們打開,沒人了就托着下巴想,或許這個辦法可行。

不過沒等到將士們為我謀划,燕國倒先派了人來行刺公主。打鬥中,我恍然看見鄺胤儒護着公主,一干丫鬟卻由雙荷護着。

她身手只是一般,打得很吃力。一雙秀美的眉目緊緊皺着,咬牙支撐的模樣,是我從未見過的堅強。這樣的女子,難怪會是那樣的性子。

我連忙殺過去幫她。她是公主身邊的人,出了什麼事可不好。

雙荷得了我的幫助,卻似乎沒有想像中的感動。她怒目一瞪,脆生生質問我:“你竟敢不保護公主?”

“公主那邊又鄺將軍,我得護着你。”我一手砍翻一個黑衣人,側頭說一句話,又轉身跟那些人打成一團。

所幸黑衣人不多,很快就解決掉了。公主受了些驚嚇,鄺胤儒卻受了輕傷。我看見公主請了鄺胤儒去房裏,應該是包紮傷口去了。我想着公主作為忽律袞祈未來的妃子,跟外臣這般親近,十分不妥,中途找了個借口,邀鄺胤儒來相商結親事宜。

鄺胤儒很快就來了,不過說了一小會兒話,我目的達到,他又着急佈置防護事宜,便要告辭。我送他出門,從房裏出來,卻見雙荷愣愣站在房門口,盯着面前的一叢冬青,見我出門向她走去,還沒開口,她的臉就先紅了。

我很納悶,平時這丫頭任憑我怎麼勾搭都不假顏色,今日怎麼這麼反常,難不成英雄救美湊效了?

她見我近前來,磨蹭半天,才從懷裏掏出個瓷瓶來,遞到我手裏:“這是姐妹們給你的,說了白天興許受了傷,用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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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情:誤入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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