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守城戰
“快快快！動起來！弓箭手準備就位，一切可以向下砸的東西都給我準備好。”
“那邊的幾個去城樓的倉庫里再搬幾箱箭矢過來！”
“副官，你去大營再調幾百個人來，就說城南的人手不夠，如果能多爭取一些人，你就盡量多拉幾個來。”
………………
城樓上，各級軍官們來來回回地奔跑着、大聲喊叫着，恨不得多長出個三頭六臂來。實在是情況緊急啊，誰也沒想到曲國軍隊說來就來，行軍速度那麼快，估計和楊城派出的斥候部隊已經全軍覆沒了，這才造成了戰機先失。
“廢話不多說了，你們也不需要實習了，誰能在這次戰爭中活下來，他就是一個合格的軍人”，老王的目光從左到右依次掃過眾人，“我不知道你們心裏是如何想的，或許緊張，或許興奮，但是從你們的面部表情來看，你們都很鎮定。這很好，希望你們能一直保持，只有這樣你們的存活幾率才會提高，聽懂了嗎？”老王一聲大吼。
“明白！”御他們大聲應道。
“明白就好”，老王點點頭，“你們有誰精於箭術？”
小虎和御舉起了右手，沖老王道：“我們倆從小生活在大山裡，常用弓箭狩獵，箭術雖然談不上出神入化，但還是比較精通的。”其實小虎和御已經說得很謙虛了，特別是御，御那遠超常人的動態視力令他毫不意外的成為了翠林村中數一數二的神射手，比起老一輩的荒狩者也不逞多讓。
“那好，等下你們倆各自去領一把弓，然後加入弓箭手的隊伍，至於你們倆嗎”，老王看向蒙敖和李叔，捋了下短須道：“你們倆就跟在他們兄弟身旁吧，好好保護他們的安全，弓箭手可是個寶啊，另外敵人登牆時你們要給我空出手來搬石頭往下砸，就這兩個簡單的任務，你們聽明白了吧？”
“了解！”蒙敖和李叔道。
隨後御和小虎從倉庫拿出大弓各自選好一個城垛掩身其後，身旁蒙敖和李叔剛從城裏運來一堆大石塊，正累得氣喘吁吁、滿頭大汗，毫無形象地叉開四肢癱靠在城牆上。
“快，弓箭手準備就位，敵人攻城部隊距離城門還有五百步！”弓箭部隊的軍官喊道。
聽見命令，御和小虎挽弓如月全神貫注地看着攻城部隊靠近，他們在等待，只要那位軍官再次下令，過不了多久，也許就是下一刻，御他們手中的箭矢可能就會射穿敵人的鎧甲，正式奏響戰爭的號角。
“三百步，放箭！”軍官撕心裂肺般大叫道。
一聲令下，成千上萬支箭矢像狂風暴雨似的砸向了攻城的敵軍，城門下黑壓壓的敵軍成片成片的倒下，屍首像是漆黑的垃圾堆滿了城門外翠綠的草坪，而那些受傷躺在地上痛苦悲號的士兵也逐漸淹沒在後續前進的兵潮之中，一切都顯得是那麼的自然和諧不留痕迹，彷彿他們從未存在過。
只有身在高高城牆之上的御發現眨眼之前那些生命是如此的鮮活，而同樣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些生命又是如此的脆弱，彷彿一陣微風拂過細沙漫天飛舞什麼也沒有留下。似是看透，似是醒悟，御從未發覺生命是這般的稍縱即逝。是啊，這世上也只有自己是擁有九條命的吧，其他人在這個繽紛多彩的世界上也只有一次存在的機會啊，由不得他們不珍惜，御在心中自嘲道。
“不行，敵人數量太多了，我們根本殺不完”，小虎皺眉道，“箭矢快用完了，到時候就是肉搏戰了。”
“怕什麼，讓他們來吧，我早已不耐煩了”，蒙敖搬起腳下的石塊朝下砸去，雲梯上正在攀爬的敵人被他砸了個正着，滾葫蘆似的向下跌去，一個帶着一個在城牆腳下留下了朵朵紅花，斑斑血跡觸目心驚。可沒辦法的是敵軍依舊悍不畏死地從雲梯向上攀爬，無論上頭的攻擊有多強烈，他們只是頂着那塊圓形盾牌堅持不懈地緩慢前進着。
見敵軍攻勢猛烈，軍官們又下令道：“倒熱油！”
滾燙的熱油從鐵鍋中傾倒而下，順勢淋在了敵軍的身上，敵軍士兵捂着燒焦的臉頰，大聲慘叫着跌下了雲梯，順帶砸死了正準備向上攀爬的其他士兵。由於熱油的使用，使得敵軍的攻勢為之一緩，守城軍隊暫時緩解了防守的壓力。可沒過多長時間，敵軍的指揮官似乎下達了死攻的命令，敵軍士兵像是瘋了似的沒命地向上攀爬，滾下一批再來一批，人命越來越不值錢，雲梯下的死屍都堆成了一座小山。
“他們瘋了，熱油已經用光了！”守城士兵們叫道。
“準備好兵器，敵人一上來就把他們給我趕下去！是拚命地趕下去！”軍官們強調道。
御拔出背後的“霸道”以山崩地裂之勢斬向登城敵軍，凡“霸道”所過之處，敵軍如同稻子被鐮刀收割般一個個攔腰截斷，這生猛的攻勢不僅看得敵軍頭皮發麻，也看得友軍暗呼慶幸。很快，御的周圍就清理出了一片空地，空地上滿是敵人的殘肢斷骸，白骨森森與血跡斑斑的場景讓人猶如置身於修羅場中一般，而御站在屍骸的中間像極了地獄中的閻羅帝君。
“我那顆早已沉寂的心又恢復盎然生機了！”李叔被年輕人們的英勇氣概感染不由熱血沸騰，一時頭腦發熱大放豪詞，好像又回到了年少壯志之時。
可惜的是，在李叔說完那句話的一瞬間，敵人的弓箭手反擊了，一支箭矢以天外流星般的速度貫穿了李叔的腦袋，李叔的豪言壯語也就此終結，連遺言也沒留下。
看着身後李叔直愣愣地倒下，御腦袋一陣空白，李叔的歡聲笑語依舊縈繞於御的耳邊，但說話的人卻已遠去再也見不到了，落差是這般大，御一時回不過神來。李叔是真的死了，他不會像自己一樣涅磐重生，他的人生就這樣結束了，可悲可嘆卻又平淡無奇，就像一棵生長在馳道邊的茅草，沒人關注、沒人懷念，平淡得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留下一絲念想。
“殺！”這是御此刻唯一憋出的話語，有包含了對李叔的不舍，也有包含了自己的憤慨。無論對錯，只為身後的人，只為自己的性命，因為御不想死，更不想別人死，雖然這些人他只是初次相遇。
“低頭！敵人弓箭手開始反擊了！”一個軍官嚎道。
一片箭雨過後，守城士兵們傷亡慘重，敵軍趁機快速登上了城樓。隨着這一批敵軍的加入，守城士兵們的擔子更重了，雙方的戰力開始持平，新一輪的廝殺再次展開，而這一次守城軍士們則處於劣勢。
面對如此困境，小虎早已扔掉了手中的弓箭，他抽出腰間的雙刀砍向登入城樓的敵軍，一股股形似噴泉的血浪飆向天空，給天空罩上了刺眼的血色帷幕。
憤怒、憎恨、嗜血等負面情緒佔據了所有人的內心，每個人都陷入了黑暗的深淵，在他們的眼裏只剩下殺戮、殺戮、殺戮，赤紅的雙眼恨不得吞沒整個世界。
“不行，這樣下去我們肯定守不住南城門，我們要想辦法把敵人登城的雲梯給掀翻”，御對着小虎和蒙敖道。
“可雲梯入口處敵人數量太多，要殺進去太困難了，說到底還是我們守城的人太少”，蒙敖灰心道。
“怕什麼，如果我們守不住和楊城還不是一死，既然都是一死，還在乎怎麼死？蒙敖大哥你說是不是？”小虎轉身砍殺兩個敵軍對蒙敖笑道。
“好，兄弟你都說這話了，我蒙敖要再不附和一聲，我豈不是貪生怕死之徒？我今天豁出去拼了，和你們一同往地獄走一遭”，蒙敖猛地持戟刺向身前的三個敵軍哈哈大笑道。
“好樣的，殺！”御手持“霸道”沖向了左側的敵軍聚集區。
面對氣勢洶洶、殺威如獄的小虎、御和蒙敖，敵軍登城戰士頓時矮了半截，腿肚子都開始哆嗦起來。在這三位兇徒的狂攻猛襲之下，此地的敵軍開始被大範圍肅清，不多時三人便掀翻了該處的雲梯，斷了後續敵軍的前進之路，順帶還壓死了一票人。
如法炮製，三人又掀翻了幾座雲梯。寬闊的城樓之上，御等三人如狂風過境，很快便在敵軍陣營中犁出了一條染血的道路，他們所過之處只見漫天飛舞的人頭像綵帶一樣迎風飄揚，凄美而恐怖。儘管取得了巨大的戰果，但御等三人也不可避免的遍體鱗傷，體力漸漸不濟，隨着時間地推移，這種情況只會越來越嚴重，最終將導致他們走向死亡。
南城門正前方的敵軍陣營中，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將軍抬頭望着御等三人，看着他們摧枯拉朽地屠殺己方士兵、毀壞雲梯，青年不自覺地雙眉緊鎖，牙齒咬得咯吱作響。隨着御他們戰果的不斷擴大，青年將軍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冷得像是結出了冰渣子，看得周圍的士官惶恐地垂下了頭。
“你們繼續在這裏指揮軍隊，我去城樓上解決那幾個煩人的跳騷”，青年將軍縱身下馬身若飛鴻幾次助跳便竄上雲梯，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登上了城樓，大步朝着御他們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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