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抓壯丁
“呃”,小虎打了個飽嗝,“大哥,我們現在兩頓不吃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嗯”,御含糊不清地哼道。
“大哥,你真是個酒鬼,這‘炎火燒’可烈了,你竟然喝得這麼歡。”
“它要是不烈,買它作甚”,御靠着椅背長舒了一口氣,“山外的酒真不錯,比阿爸自己釀的果子酒好太多了,果然釀酒還是穀物夠勁。”
“大哥,接下來我們怎麼辦,在山外沒錢是寸步難行啊”,小虎深有感觸。
“我也不知道,要不然我們想辦法找個活干?”御提議道。
“大哥,你會做什麼?”小虎問道。
“打獵”,御又想了會兒說,“我武功不錯,要不像獨眼他們一樣做個護衛?這活小虎你也能幹。”
“真煩,山外就是沒山裡舒心”,小虎開始懷念山裏的生活了,每天練練功、打打獵、爬爬山,小日子過得還是很愜意的。
“別想那麼多,我們出山就是來歷練的,吃點小苦不算什麼”,御抄起酒壺又大口的灌起酒來,喝了兩口,御發現酒壺空了。掏掏空空如也的口袋,御長嘆一聲準備拍拍屁股招呼小虎走人,還沒站起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接着便是厚靴底踩在木樓梯上的“咯吱”聲間接夾雜着鱗甲的摩擦聲。
御定眼一望,樓梯口竄出十多個官兵來,他們一字兒排開擋住了下樓的通道。領頭的官兵走到眾人面前打開手上的檄文大聲朗讀道:“現曲國十萬敵軍來犯,和楊城危在旦夕,特徵召適齡男子參戰以衛我和楊城,望諸君積极參与、踴躍報名,另註:參軍者每月餉銀十枚銀幣。南郡郡守俞寺年令。”
“都聽清楚了吧?現在適齡男子都跟我們走!”官兵頭頭大聲道。
“不是說‘積极參与、踴躍報名’嗎?怎麼直接拉人走了?”小虎不解道。
“你們是外地人吧,你們真不走運,將好趕在這非常時期,被抓壯丁是肯定的了”,鄰桌的一個本地漢子對御和小虎悄聲道,“和楊城靠近曲國北部邊境,又是寧國南邊的重要門戶,戰爭是時有發生。要是你們平常來也沒事,但一到戰時全城戒嚴,城裏的所有適齡男子必須參軍保衛城池,官府才不管你是不是本地人呢,本地的、外地的,本國的、外國的,只要你身在和楊城中,你就絕對會被抓壯丁。”
“外地人、外國人蔘軍,他們能放心嗎?”御好奇道。
“怎麼不放心,你要是逃掉算你本事大,逃不掉被逮到那還不是死路一條。戰場上你要是懈怠了、停止不前了,自有督軍找你麻煩,反正你就只能向前沖,一旦退後就是身首異處。”本地漢子憐憫道,他在心中已經宣判御和小虎死刑了。
“喂,那邊的幾個別再嘰嘰歪歪了,跟上隊伍!”官兵頭頭沖御他們喊道。
扯下僅剩的兩隻乳豬腿,御遞給小虎一隻,兩人啃着豬腿在官兵們地推搡下不情不願地混入了隊伍之中。
徵兵隊伍東拐西繞,沿途又抓了上百人,到達城西駐軍大營里的時候,軍營里已經聚集了上千被抓來的壯丁,而且後續工作還在進行,兩三天後征個上萬人應該不成問題。
“大叔,我們排這麼長的隊幹啥啊?”小虎探着頭問道。
中年人回頭看向御和小虎,嘆息道:“參軍是要登記造冊的,如果你陣亡了,好給你家裏送撫恤金啊。唉,你們兩個大好青年,可惜了。”
“可我們不是本地人啊,家離這裏很遠的,他們找不着人怎麼辦?”御在一旁插嘴道。
“不是本地人,那就更簡單了,撫恤金直接被官兵私吞了唄。”
“還有這回事?”
“要不怎麼說你們外地人倒霉哩,我們世代居住在這裏沒處可逃啊,可你們卻是有家不能回,戰死也白搭啊。”中年人看着這兩個愣頭青唏噓道。
御和小虎無語了,剛出山就被抓壯丁,這運氣也太背了,但兄弟倆也不曾灰心,真要上了戰場,憑他們的本事保住一條命問題不大。
“你們兩個叫什麼名字?”登記官抬眼看向御和小虎問道。
“我叫閻羅,他是我弟弟顥虎。”
“沒姓嗎?”
“沒有。”
看到兄弟倆獸皮裹身,登記官不由譏諷道:“也是,山野匹夫,蠻荒未開化之地,你們要是都有名有姓了,豈不是辱沒了我中原‘禮儀之邦’的美名。”
聽到登記官嘲諷,小虎忍不住要發火提前被御給攔了下來。
“呦,山裡人脾氣挺大嗎”,登記官和左右的兩個士兵嗤笑道。
“勞煩您快點,不要浪費了您的時間不是?”御平淡道。
見這個山野青年處變不驚,登記官頓時覺得索然無趣,懶洋洋道:“那你們打哪兒來的?”
“太蒼山翠林村。”
“沒聽說過”,但登記官還是提筆在戶籍那一欄填上了“太蒼山翠林村”的字樣,然後又在姓氏一欄隨便寫了個“太蒼”草草了事,殊不知他這敷衍之舉卻造就了日後制霸大陸的至尊姓氏。
登記官拿過兩個木牌,在上面寫下“太蒼閻羅”、“太蒼顥虎”后,甩手扔給了兄弟倆,提醒道:“這便是你們的身份銘牌,掛在腰間不要弄丟了,日後陣亡好方便消名除冊,往右走會有人引導你們分配營房。好了,就這樣,你們可以走了,下一個!”
“真晦氣”,小虎接過木牌嘀咕道。
“走了,走了,這點小事別往心裏去”,御右轉看見一位士兵正在向他們揮手,招呼小虎向前跑去。
擔當御他們嚮導的是一位年輕的士兵,年紀和小虎差不多,圓圓的臉上還有些小雀斑,一雙清水般的眸子顯得是那麼的誠摯,讓人心生好感。
走近這位同年人,小虎叫道:“你是我們的引路人?”
年輕士兵扶正頭盔,靦腆道:“是,我是……那個引路人,你們可以叫我蘇和。”
“別緊張,大家年紀相仿,沒什麼可拘束的”,御微笑着道,“剛才講話有點凶的是我弟弟顥虎,我叫閻羅。”
蘇和羞怯地點點頭,道:“閻羅大哥、顥虎兄,你們隨我來。”
“蘇和,你也是抓壯丁抓來的?”小虎問道。
“不是,我是自願來的”,蘇和不好意思道。
“這是為何?”小虎奇道。
“因為……我母親生病了,我沒錢買葯,而參軍每月可以拿十枚銀幣”,蘇和一臉無奈,“這樣我就可以提前支取這個月的餉銀給母親買葯了。”
又是一個苦命人,御心想。
“閻羅大哥、顥虎兄,你們是從山裏來的吧?”蘇和問道。
“是啊,怎麼周圍人都知道,有那麼明顯嗎?”小虎很不解。
“當然很顯眼,小虎兄你們身上的荒獸皮草可是很珍貴的,在我們這裏只有貴族才能穿得起,不過貴族穿的皮草款式可沒你們這麼‘原生態’,那就只剩最後一種可能了——你們是從荒獸的天堂天脊山脈來的,那裏錦繡缺乏只能以荒獸皮草做衣裳。”蘇和推理道。
“原來如此,大哥你知道嗎?”
“早就知道了,也就你不動腦子一直蒙在鼓裏。”
“大哥知道了也不告訴我一聲,非要我表現的這麼無知”,小虎不滿道。
“閻羅大哥你們看,前面的那個營帳就是你們的住處了”,蘇和指着御左手邊十幾步遠的帳篷道。
御他們的帳篷不是很大,約八九步方圓,從御這裏的角度看,勉強可以睡五六個人左右。
蘇和把御和小虎送到營帳前,對兄弟倆說道:“閻羅大哥、顥虎兄,我就送你們到這裏了,等下會有人把你們的軍服送過來,你們就在營帳里安心地等候吧,我先告辭了。”
“蘇和,你去忙吧,剩下的我們心裏有數”,御拍拍蘇和的肩膀道。
剛與蘇和在營帳前分別不久,御和小虎正要進入營帳,忽然裏面傳出一陣嘈雜聲,好像是有人在裏面打架。御掀開帳門看向裏面,一個身高丈余的身影首先映入眼帘,那極其魁偉的身材猶如一塊巨大的山石聳立在營帳的正中央,而“巨石”的右手上則提着一個身穿錦袍的公子哥兒。
此刻,公子哥兒嘴裏發出好似殺豬般的叫喊聲,一對細胳膊兒使勁地砸向“巨石”的右手,可無論他如何努力都掙扎不開這個鐵箍兒,想用腿踹卻又夠不到“巨石”的身子,實在是滑稽至極。而在公子哥兒的身後則站着一個小廝打扮的黑瘦青年,黑瘦青年此時一臉驚恐,右腳邁出去又收回來、邁出去再收回來,就是下不了決心挺身向前,豆大的汗珠順着他黝黑的臉頰流進了上衣中打濕了前襟。
御目光左掃,“巨石”左側的陰影下,一個五十多歲的乾瘦老者正抓着“巨石”的臂膀,嘴裏似乎在哀求他放過那個公子哥兒。“巨石”像是聽見了老者的哀求,低頭看看老人又抬頭看看公子哥兒,有些猶豫不決,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饒了那個公子哥兒。
小虎從御的身後伸過頭來,一眼看到這樣的滑稽場景,“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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