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報應不爽
韓霖長吁了一口氣,心也跟着放下了一大半兒。眼前的事實說明,這個該死的王八蛋禁制,籠罩的範圍畢竟還是有限的。就像火蜥那樣,只要離開一定的距離,什麼都不用做,自然而然的它就自動解開了。可是,韓霖也知道,這種將某人某物搬離的做法,其實也只是一個治標不治本的笨蛋招數。大略估計一下,被‘神之禁錮’定格了的地方,差不多竟有八十里方圓。而整個約拿城從南門到北門和從東門到西門的直線距離,卻都只有十五里左右。也就是說,他老大一個不小心就把蘿蘭聖廟,甚至是約拿城連同城郊、軍事堡壘全給一鍋兒燴了。別的姑且不論,就只是約拿城的人口可就有三百萬呢。再加上那些大陸各地湧來只為一睹金剛之體的朝聖者,也是個不小的數字。就憑韓霖這可憐的兩人一獸,面對如此巨大的人口數量,也只能慨嘆一聲愛莫能助了。
臨空轉身,一道流光閃過,韓霖又回到了原來施術的地方。位置跟剛才竟是絲毫不差。那種來去如風的速度,已經不能只單純的以‘飛行’來形容,而是真正意義上的瞬間移動了。不過他老大再怎麼自我感覺良好,這會兒尾巴卻也翹不起來了。因為呈現在眼前的情形之詭譎,實在是太過折磨人的神經。火蜥是怪獸,雖說有智慧,但對這些事情也只在似懂非懂之間,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但韓霖和歐娘卻不行,面對一個突然凝固了的或曰死了的時空,既使心理素質再怎麼強,也難得能以平常心來對待的。滿目所見,這個世界裏已沒有一個活物,除了兩人一獸的心跳,也再聽不到一絲聲音。那種絕對靜止的感覺,就像世界末日了一樣。尤其下面的眾人在定格的狀態下,眼中那幾似裂眶而出的瘋狂,還有張大嘴巴拚命嘶喊卻沒有半點聲音發出的誇張造型,實在是太過動人心魄。
故技重施,剛一返回,歐娘又是尖叫一聲一腦袋扎進了韓霖懷裏,打死也不敢往外看一眼了。韓霖哭笑不得,禁不住嘀咕:‘唉,還真是啥人啥命哈!某龍能沒心沒肺的對這一切視如不見,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某妞則只要願意就可以隨時隨地的往哪兒一鑽,來個天塌下來讓個兒大的頂着,來個你自能者多勞--累扁你,我則巋然不動--閑的慌。可命苦的我老人家就得所有的問題都自己扛,想找個頂包兒的倒霉蛋兒都沒處踅摸去,真他娘的沒有天理。WWW,眼前這個爛攤子可怎麼收拾才好?頭疼啊頭疼。嗯,不管怎樣,還是先把下面的人山搬開再說吧。’說到這裏,韓霖隨手掐訣,口念‘水來……’又把最熟悉的水元素給召了出來,然後心念一動間,用巨大的水幕將那座駭人的人山給沖了個七零八落。
看着突然間橫七豎八散落一地的人們,韓霖不禁嘆了一口氣。暫時來說,他能做到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關鍵的關鍵,還是得想法兒解開這個該死的神之禁錮。只要禁制一破,被水沖亂了陣腳的人們,自會用自己的力量爬起來,然後離開這個人間鬼域的。至於那些已在人山下面被壓成了餅乾的倒霉蛋兒們——就只能自認命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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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又日出,日出復日落,轉眼間,時間已整整過去了三天。在這三天裏,韓霖真可謂是吃盡了苦頭,攪盡了腦汁兒,使盡了手段,想盡了辦法。到頭來卻還是一無所得,依然拿神禁沒有任何辦法。更可怕的是,這件事情的影響,遠遠不止是約拿城被封那麼簡單。約拿城是什麼地方?一國首都啊!整個東勝大陸的政治、經濟、文化、交通中心,大陸第一強國傲萊的王庭所在。如此重要的如同整個世界的心臟似的一座城池,突然之間停擺了,它所引發的巨大後果實在是讓人不敢想像。事實上,自從神禁降臨的那一刻起,後遺症就已經不可避免的發作了。
同一時間裏,所有走在路上從四面八方往約拿城進發的人,突然間都碰到了一件讓人費疑所思的怪事,在離城一周大約八十里的地方,不知怎麼,竟然出現了一堵無形的牆,已經走進了牆裏面的人,都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一瞬間定住了身形,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再也動彈不得。而被隔在外面的,則無論多麼大力氣的人用什麼方法也都不能再越雷池一步,生生的被堵在了外面。當然,這些人不過都是些普通人,所以沒誰能飛上天去探查一番。要不然,他一定就會發現,空中離地大約八十里高度以下的地方,竟也沒能逃過被封住的命運。也就是說,整個約拿城及其城郊,事實上是被一個無比巨大的透明罩子給扣住了,而罩里罩外已是遵循着兩種不同的物理法則的兩個世界。
而那些要進城的人里,有旅人,有苦行者、朝聖信徒、販夫走卒。也有各地來王城晉見國王的官員將領貴族。更重要的是,還有維持着整個國家機器正常運轉的各類運輸隊、驛兵、傳令兵、巡查使之類……如今道路一斷,所有的人全都被拒之門外了。可以想見,這等中央**與外藩斷絕了一切聯繫,上令不能下達下情不得上稟的局面,對一個國家來說是多麼的危險。要不是這件事表現的太過反常、太過神秘。估計下面各行省的那些領主們還有駐紮在外兵權在握的那些將軍早就造反了。既使形勢還沒惡劣到那等程度,但一場席捲全國的混亂,卻是無可避免的了。
這些東西,韓霖當然不會想到。以他那種什麼都漠不關心,對這個世界從沒有過代入感的心境,既使想到了這些破事兒也一定是無動於衷的。他老大隻要把自己撇清,並對自己的良心說的過去就行了。誰當國王誰當乞丐,真是關他屁事。
望着眼前這個寂靜的讓人發瘋的世界,韓霖心情大是低落。三天來殫精竭慮的不斷思索不停嘗試,讓他力盡精疲,信心全無,整個人都生生的瘦了一大圈兒。苦思半晌,韓霖終於還是決定——暫時放棄。很顯然,這件事情已經超出了他這個半吊子修行者的能力範圍。與其自己貓在這兒胡天黑地的瞎折騰,還不如從別處入手,另想它法呢。比如,自己不是還有一幫便宜跟班么。別人姑且不論,花雄那傢伙可是成了精的老油條了,或許他會有個什麼好辦法也說不定。
想到就做,韓霖立馬起身,招呼火蜥一聲,然後扯上歐娘一個飛旋化虹而去,不過眨眼間就已回到了百花劍派諸人所在的那個密林里。只是,眼前所見,卻讓韓霖差點沒背過氣去。
‘我拷,真是活見鬼了,竟然連這裏也沒能逃過去,那個該死的神之禁錮到底是個什麼破爛法術啊?強到了這種程度,真是他娘的有夠變態!’韓霖忍不住破口大罵。原來,這個密林竟也在神禁的範圍之內,如今百花門人的情形,就跟約拿城裏的那些人一樣,全被定住了。
‘沒辦法,只好拉上花雄老大來回飛一圈兒,先給他把禁制解開了。嗯,順便還可以捎上花惜緣那個小乖乖。’韓霖罵罵咧咧半天,走近花雄拉起了他的一隻手,然後像拖死狗一樣的把他拽着又來到了花惜緣身邊,把她也給拉住。
雖然嘴上沒說,但韓霖對花惜緣的喜愛是顯而易見的。很明顯,這個小女孩兒從小接受的一定是純化教育,而來自於現代社會見慣了小人精小太妹的某人當然知道,這種天然去雕飾的純情質樸是多麼難能可貴的東西。其實縱觀百花劍派諸人,除了帶隊的兩個大人之外,其餘的少男少女們身上無不呈現出這種特質,這也是韓霖能跟他們相處還算融洽的唯一原因。因為,這些小男孩兒小女孩兒總是能讓他想起那兩個遠在不知幾萬里之外,說是小妹其實是女兒的精靈女孩兒。
可就在韓霖剛剛握住了花惜緣的小手兒的時候,毫無一點預兆的,一個直徑足足三米有餘的巨大火球突然從天而降,然後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猛的一傢伙狠狠的砸在了水結界上,水結界跟着一陣刺眼的光芒亂閃,然後‘轟……’的一聲就炸成了萬千瑩藍色的光點,碎掉了。而那個火球也沒得了好兒去,幾乎在水結界破掉的同時,也被結界上的防護給消耗殆盡,沒有一點聲息的消失了。
突遭變故,歐娘嚇的呆了一呆,然後猛然回過神來,立時就發出了一聲凄慌的尖叫,不顧一切的向韓霖沖了過來。韓霖嚇了一大跳,忙大喝一聲‘不要過來,千萬不要靠近我!’邊喊邊飛快的掐動印訣,招出了一個又一個的防護陣,然後先給百花劍派眾人一身上套了一個,再給火蜥和歐娘身上分別套了十個,並且將每一個防護上都嵌進了能量吸收法陣。剩下的,就全部都套在了自己身上,五分鐘不到的時間裏,他老大愣是給自己身上加了不下10000個嵌進了能量自主供應的防護。
因為,自從那個火球一落下,韓霖就預感到了,那是火神禁制的攻擊,現世報來的快,他的那一手‘神之禁錮’已經闖下了彌天大禍,所以——報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