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言婉兒
清晨，太玄山上的霧氣還未散去，陽光照在上面，若隱若現，甚是好看，顯得更加神秘。
一晃時間過去了五年，這一日是太玄的大日子，十年一度的收徒大會開始了。每十年，太玄宗都會招收一次新弟子，招一批十歲以下的孩童，年齡大了就錯過了修鍊的最好時期，最好便是六歲左右。通常，許多大家族都會送來自家資質不錯的子弟過來，不過，太玄上下並不看好這類弟子，因為他們來自世家，遲早有一天會離太玄而去。真正受太玄宗重視的，是那些慕名而來的平凡子弟和一些孤兒，因為他們沒有家族的束縛，會把太玄宗當成自己的家。
林青宇作為太玄的宗主，必須坐鎮宗門，招收弟子的事不需要他過問，但他必須保證太玄的安全，避免有人鬧事，而他也會觀賞一番，會挑選一些資質不錯的苗子收入門下。
“師尊，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這麼熱鬧？”
林青宇正在四處遊走，身後突然跑出五個小男孩，他們正是五年前林青宇從藺宸島帶回來的五個男嬰，如今已經六歲，早就開始跟隨林青宇修鍊了。林青宇對他們，就像對自己兒子一樣，五年來大多心血都花在他們身上。五年前三顆星出現，但不見之後三顆星暗淡，消失了，人們都漸漸忘了這件事，連天機子也不曾提起過。只是林青宇一直不敢忘記，害怕出了什麼差錯。
“雨晴！”
“弟子在。”五名男孩身後，匆匆跑來一名女子。
“我怎麼跟你說的，看好他們，怎麼讓他們跑出來了？”林青宇嚴肅道。
“師尊，我……”
“這不怪雨晴師姐，是我們自己偷偷跑出來的。”為首的男孩說道，他就是謝暉。
“是啊，平日裏都沒那麼熱鬧，今天我們實在呆不住，就瞞着師姐偷偷跑出來了，要罰就罰我們，不關師姐的事。”
林青宇慈愛地看着這五個小娃娃，如同看着自己的親生兒子，怎麼也生氣不起來，都是他的心頭肉啊！“我怎麼會生氣呢，往日裏你們都呆在屋子裏，今日出來見見世面也好。雨晴，你就看好他們，別讓他們跑到宗門外面。”
“弟子遵命。”
五個小孩都很開心，像放回林子的小鳥，在從前哪有機會看到這麼多人，而且大多都是同齡小孩子。他們五人最缺的就是同齡朋友，在這之前，他們是整個太玄最小的，連最小的師兄師姐也要比他們大十歲。
林晨好奇地看着繁忙中的人們，他很認生，雖然調皮搗蛋，但只會與熟悉之人打鬧，不喜歡主動和陌生人說話，也許，這和他一直生活在太玄宗，平時難見陌生人有關。
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一個小女孩孤零零的坐在那裏，身上的衣服也是髒兮兮的，還偷偷地哭泣。這一幕被林晨看到了，他雖然不喜歡和陌生人說話，但還是走了過去。學着一副大人的樣子，摸着那小女孩的頭，“小妹妹，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在這兒哭啊？師尊說過，哭鼻子是很難看的。”
“你才難看，你也這麼小，憑什麼叫我小妹妹！”小女孩推開林晨的手，轉過身去，不理會他。
林晨不罷休，走到小女孩面前，“小妹妹，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給我說說，或許我能幫你。”
“走開，你們都是騙人的，你都這麼小，憑什麼叫我小妹妹！”
“我今年六歲了！”
“我也是六歲，你憑什麼叫我小妹妹！”小女孩不服氣。
“我……”林晨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我叫林晨，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言婉兒。”小女孩哭着說道，“你們都是騙子，嗚嗚，你們都是騙子，都騙我。你們都說，來這裏有飯吃，都是騙人的。”
“你爹娘呢？”
“嗚嗚，”小女孩越哭越厲害，“娘說爹爹被大蛇吃了，娘也病死了，我聽別人說來這裏有飯吃，就跟着過來了，結果你們都騙我，不但不給我飯吃，還要趕我走，嗚嗚，我都好幾天沒吃飽飯了，你們都是壞人，壞人！”還使勁用髒兮兮的小手捶打林晨。
“跟我來。”林晨抓起小女孩的手。
“去哪？”
“我帶你去找吃的。”林晨說道。
“真的嗎？”小女孩擦掉眼淚，“不許騙我。”
“真的，哥哥怎麼會騙你呢，婉兒妹妹，我師尊可是宗主，我的話一言九鼎，不然師尊會生氣的。”林晨微笑道。
“不許叫我妹妹，哼！”小女孩揚着拳頭。
“好好好，快走，我帶你去找吃的。”
“林晨，你要去哪？”雨晴看到林晨突然拉着一個小女孩跑開。
“雨晴師姐，我帶婉兒妹妹去找些吃的，她快餓得不行了，你不用管我，我會在院子等你們，我絕不會亂跑。”
林晨帶着小女孩跑回院子，“你在這等一會兒，我給你拿吃的。”林晨衝進小屋，把自己收藏的珍果和玉漿都拿了出來，全部遞給小女孩，“給，這些都是我捨不得吃的，很好吃的。”
小女孩拿起一顆紅色珍果吃起來，又喝了一些玉漿。
“好吃嗎？”林晨笑着問。
小女孩點點頭，“嗯嗯，好吃，從來沒吃過這麼美味的果子和豆漿。”
“這不是豆漿，這是玉漿。”
“謝謝你啦，可是，為什麼沒有飯吃啊？”小女孩臉紅問道。
“飯是什麼？我不知道啊。”林晨一臉尷尬。
“飯都不知道？這叫我怎麼說，飯就是我們平時吃的東西，能吃很飽的。”小女孩認真說道，“你連飯都不知道，那你平時吃什麼？”
“我平時就是吃這些東西，師尊他們也是，吃這個也能吃很飽。”林晨把玉漿用玉瓶裝好，和珍果一起，塞到小女孩手裏，“這些都送給你，以後不能餓肚子了，知道嗎？以前師尊罰我不準吃喝，餓肚子好難受的！”
小女孩猶豫，“這些真的能給我嗎？給了我你吃什麼？”
“沒關係，這些都是我收藏的，師尊會派人每天給我們送珍果和玉漿的。”
“可是，娘說過，不能隨便要別人的東西。”小女孩推辭。
“是嗎？那剛剛你幹嘛還吃啊？”林晨笑道。
“那不算！”
“怎麼不算了，不也是這些東西嗎？”
“那是因為我太餓了，哼！”
“就收下吧，是我自願送你的，跟我去見師尊，師尊說不定會收你為弟子的，以後你就能住在這兒了，不用到外面挨餓。”林晨說道，他聽師兄師姐們提起過他們五兄弟的身世，知道自己的親人都死於天罰，現在聽到小女孩講起她父母，忍不住就想起了自己的身世，無論如何，他也不會讓小女孩繼續在外面挨餓。
“你師尊真的願意收我為弟子嗎？”小女孩很期待。
“一定會的，我們這就去找師尊。”
收徒大會已經進入了尾聲，林青宇對這次大會頗為滿意，各長老都收了不少資質不錯的弟子，其餘資質一般的窮苦孩子都被安排到了外宗。至於他自己，倒是沒有看上適合的弟子，他的親傳弟子已有不少，大多已經外出闖蕩，還留在太玄山上的，僅有雨晴等人，不過林晨五人，已經夠他花上一番心血了。
“師尊，我們回來了！”謝暉等人一蹦一跳地跑進大堂，雨晴緊隨其後，此時，林青宇正坐在大堂上，翻閱各長老送來的報告。
“回來就好，今日算是例外，以後還是要像從前一樣，勤加修鍊。”林青宇頓了一下，“林晨呢？”
“稟師尊，林晨很早之前就回院子裏去了。”雨晴道。
“師尊，我在這呢！”林晨也來到大堂上，身後跟着一個小女孩。
“胡鬧！怎麼能隨便帶外人進來呢？雨晴你也不阻止一下。”
“師尊，您並沒有說不能帶外人進來啊，她都通過了大門，只要不去禁地，其他地方是可以走走的。”雨晴一臉委屈。
林晨單膝跪在地上，“師尊，是我的錯，我看她餓得不行，才帶她回院子拿些吃的，師尊，您一直告訴教導我們，要與人為善，多做善事，不能做惡事。”
“不錯，我是這樣說過，但我也說過，凡事都得向我稟告，你稟告了沒有？”林青宇起身，走到林晨面前。
“弟子正是來向師尊稟告此事。”
“大叔叔，您不能怪林晨，是我太餓了，才叫他帶我找吃的。”小女孩哭着說道，“您不能罰他，我娘說過，小孩子難免會犯錯，知錯能改也是好孩子。”
林青宇蹲下，撫摸着小女孩的頭髮，小女孩臉上和衣服都很臟，但長得卻是很清秀，“說得好，你娘說得對，而且他也沒錯，做人要有一顆善良之心。”
“叔叔問你，你要老實回答。”林青宇笑道，“你叫什麼名字，你的爹娘呢？”
“我叫言婉兒，我娘說爹爹被大蛇吃了，我娘不久前病死，我聽人說這兒有飯吃，才跟着來到了這裏。”
“這……又是一個不幸的家庭！”林青宇惋惜道，“可願意拜我為師？”
“我……弟子願意，弟子拜見師尊！”
“好好好，雨晴，帶她去洗漱一下，換一身乾淨衣服。”
“弟子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