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月夜交涉
黃慶祥原本打算直接去給黃文泉換個班,但這兩枚刀幣在手,卻是擔心等下若是弄丟了就麻煩了,加之在南大門上面也弄得一身臟乎乎的,還不如回家休息為上,恩,其實就是懶了,於是便轉身往回走。
等到他回到家,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
進了房間,他手裏拿着那兩枚刀幣,思考着這刀幣的由來,腦袋裏面卻如同漿糊一般,左右也睡不着。
按說這刀幣藏得那麼隱秘,若無提醒,誰人會知道閣樓上面有東西,就算知道閣樓上面有東西,之前稻草雜物一大堆,也定人會以為被別人順走了,定然輪不到自個兒,現在想來,這兩枚刀幣會不會是某個機關的鑰匙,或者某個物件的零件,但據村志記載,其先祖黃決鼎乃是隨陳政開漳南下的。
這陳政開漳之時為唐朝咸亨年間,而這兩把刀幣應該是戰國之前的東西,因為刀幣是中國戰國時期流傳的貨幣。流傳於趙,燕,齊三國,而後秦統一中國便統一為銅幣。
當時黃決鼎隨陳政到漳州乃是唐朝初期,雖然現在這祠堂是為了紀念黃決鼎的,但當初建在水塘邊的舊祠堂卻是黃決鼎為了那霞洞而建,既然村志上有提示,那這東西是什麼時候被放在南大門閣樓上的?當時的人也不會,更不用去藏着兩個玩意兒吧,除非這玩意兒有什麼重要的作用,所以事實上更多的可能是這刀幣原本就是黃決鼎從河南家鄉帶過來,為了紀念自己的根的一種寄託。
或者!
或者這刀幣本來就是這裏的,就是霞洞這片地方的!黃慶祥不禁興奮起來。
可是,這樣也說不通,因為在唐朝之前,霞洞,包括廣大的漳州地區生活的都是蠻族,他們的文明、他們的冶鍊技術是不可能產生如同刀幣這種銅製貨幣的。
想了許久,還是不得頭緒,黃慶祥不得不放棄再度思考。
在床上卻翻來覆去睡不着。便尋思着:黃文泉那邊一個人獃著想必也是困了,如今既然自己睡不着,不如就去和他一起守夜。
卻說黃文泉這邊,因為黃五嶽的交代,而黃慶祥今晚臨時有事。就想着,不如早點去安全村的那棵樹上,也好養個眠,省得半夜三更的過去冷風太大。
於是晚上八點多就披上外套往安全村走去。
“文泉,去哪裏呀?”黃文泉正走着,身後傳來一個聲音,轉過頭一看,原來是黃炎河。
黃文泉想起黃慶祥交代過守夜這件事要保密,就笑着說:“到安全我姑姑家一趟,回家后還沒去她家拜訪過呢!你呢?這是要去哪!”
黃炎河回道:“還能去哪!當然是去安全打麻將了,昨天手氣不錯,贏了八百多,今晚打算再去大殺四方。”
說話間,安全村已經到了,黃炎河逕自往那昨夜的牌場走去,黃文泉卻從另外一條道路慢走,直到看見黃炎河走進屋子,方才熄滅了手電筒,悄悄回頭爬上昨夜兩人蹲點之處。
看着路上還有稀疏的行人來往,黃文泉便打算打個盹,待得夜深再起來守夜,便卷上被子蒙頭大睡。
“老闆…老闆…!”連喚了幾聲,那滿臉痴獃的胖子才回過頭來。
不滿的瞪了一眼那傻笑的小子一眼:“張泉海,你又要鬧啥?”
“呵呵,老闆,我是看你一直看那山上,這都快掉橋下去了。”長的壯碩的張泉海笑眯眯的。
“你小子對這安全村熟悉嗎?”那被張泉海稱為老闆的胖子心不在焉的問。
“不太熟悉耶,老闆你也不熟悉嗎?”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張泉海哭喪着臉道:“這下可完了,這麼冷一個天,您非說雲霄有流星,雲霄有流星你還說縣城的夜空污染大,污染大就大吧,你還非要走路來,走路來就走路吧,可您為什麼要到橋下去,好吧,這都沒什麼,關鍵現在這種天氣,又是農村,您又把我倆的錢包都掉水裏去了。”
頓了頓已經冰涼的腳,張泉海又說:“這都掉半個多小時了你才告訴我,今晚我們怎麼辦呀!”
“沒事,沒事,流星還沒看呢,看完流星再計較。”胖老闆又是心不在焉。
“可是老闆,等您看完流星雨,我看咱倆也就流鼻涕了。這麼冷的天氣,又沒地方躲風。”
“那柏樹下不就可以了”胖老闆遙指安全村旁那棵柏樹。
“老大,我只是想知道,這種天氣裏面,咱這幫兄弟真的是要去霞洞看流星雨?”這就是一個楞小子
“不去看流星雨我讓你們帶睡袋做什麼?”被叫做老大的那個人一個眼神斜了過來
“可是看流星雨不是要在比較開闊的地方,或者遮擋物比較少的山上比較好嗎?”那楞小子又發言了
“霞洞那邊不開闊嗎?一大片農田現在也荒廢着,有什麼遮擋你眼睛的?”老大沒好氣的說道
“可是霞洞村四面環山,僅有相隔的安全村,不見得開闊,老大您確定是到那邊去看流星雨雨嗎?”不怕死的徵兆啊
“廢話,就是到那邊看流星雨,不然看什麼,陳定你小子再多嘴就自己滾回去。”老大已經在怒氣邊緣了
“這個,都走這麼遠了,而且這麼冷。對了老大,看流星雨要帶鏟子和鐵鍬嗎?難道我們是去撿流星的?”陳定還是砂鍋打破問到底
“老三,把陳定給我仍下去,讓他自己走過來。如果流星雨下的時候,陳定你還沒到,你就死定了。”
“不要啊………”
到安全村那邊有座橋,叫做安全橋
黃慶祥走到安全村橋上。
“老大,陳定還沒到,我先睡一下,等流星雨了喊我。”
“還睡?流星雨下了就得挖坑。打起點精神。”
“宏偉?……宏偉,是你嗎?”黃慶祥往橋下望去。
一片寂靜。
“老大,他好像在喊你!哎喲,不要打我。”
“哈哈,是慶祥呀!這麼晚了,還有空來這邊閑逛啊。”橋下伸出一張臉,朴白樸白的。
“你們這是?”黃慶祥疑惑道。
“哈,你也看到了,在等流星雨。流星雨。”宏偉打了個哈哈
“這麼晚了在橋下看流星雨么?你的趣味真是與眾不同,趕明兒到家裏坐坐哈?”黃慶祥翻了個白眼
“好的好的,你看我這還有剩一個睡袋,下來一起等流星雨吧。”宏偉揚了了楊手中的睡袋
“可是老大,那睡袋不是陳定的嗎?哎喲!”旁邊探出一個頭。
“不了,不了,我就不湊熱鬧了。可是沒聽說今晚有流星雨雨呀!”黃慶祥嘀咕道
“內部消息,內部消息,你可不要告訴別人。”宏偉做了個噤聲的姿勢
“都這麼晚了,又這麼冷,農村誰有興趣看那玩意兒啊呀,好了,你忙吧,我先走一步了,改天記得來泡茶。”說完黃慶祥就往安全村走去
“好的,這麼晚了慶祥你還東跑西跑的,就不打擾你了。”橋下的頭又縮了回去
“老闆,這麼晚了流星雨還沒來啊,都快凍死人了。”這邊的張泉海又在抱怨了。
“安靜,小小年紀這麼沒耐心,我以後怎麼放心把重要任務交給你。”胖老闆一副重擔就要你來承擔的樣子
“老闆,我們從晚上八點多點多等到凌晨三點了。”張泉海還是忍不住又抱怨了一句
“小小年紀,一點苦也吃不得,枉費了我對你的一番信任與栽培吶。”這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見者定然無不感慨萬分吧。
“請問一下,您兩位在這柏樹下面做什麼?”可惜了天黑黑的,後面走過來的黃慶祥沒注意到這番表情,着實是浪費了。
“我們老闆說要看流星雨。”這邊張泉海也是早已轉過頭來,亦是沒注意到胖老闆那番痛心疾首的表情。
“流星雨?”黃慶祥心裏又嘀咕了“怎麼遇到幾波人都是來這邊看流星雨的,莫非真的有流星雨”
“這麼晚了,小兄弟莫非也是來這裏看流星雨的?”胖老闆問道
“我,我也是來看流星雨的!對,天文台說凌晨將有流星雨。”黃慶祥答道其實也是聽了橋下的張宏偉說了之後才知曉的。
“天文台?”胖老闆疑惑。
“對了您兩位,看流星雨在這柏樹下面看的到嗎,這棵千年柏樹的樹冠可是又寬又密。”黃慶祥疑惑道,這倆波人都一個德行啊,看流星雨都是躲着的。莫不是盜墓賊前來探風的?
“沒事,等流星雨來了再去外面看,噓!”胖老闆比了一個小聲的姿勢。
“世上啥最好,吃好,睡好,尿的好………”一個黑影爬出窗戶。打着手電筒晃蕩。
“泉海,聽聽下面有什麼動靜。”等那黑影爬進窗口,胖老闆吩咐道。
“人生得意需盡歡,難道你不覺得,在這美妙的夜晚,伴着流星,來壺熱酒,就點小菜,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情嗎?”等那黑影進去后胖老闆笑眯眯的轉過頭看着黃慶祥。
“這麼冷的天氣,熱酒伴小菜,賞流星,的確是很美妙。啊呸呸呸!你這什麼邏輯,這種天氣包在溫暖的被窩才是最美妙的事。”黃慶祥回道。
“小兄弟,豈不聞,人生難逢一知己,又有詩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你難道不覺得,在這等月景之下,我們對酒言歡,實乃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嗎?”胖老闆繼續感嘆道道。
“雖然我也有這種心情,但是你不覺得,在做這種美妙的事情之前,仔細傾聽一下您這位屬下的彙報,再作決定,是一件更美妙的事情嗎?”黃慶祥指向已經站起來,滿臉嚴肅的張泉海。
“老闆……”張泉海看向黃慶祥。
“沒事,這位小兄弟定然是一位會嚴守秘密的人,當然,如果他不嚴守秘密也是沒有關係的。”胖老闆依舊笑眯眯的。
“地下的聲音離這裏約十米,以方才到如今的進度,再就算他們每天能動工的時間,大概一天左右可以挖掘到目的地。”張泉海答道。
“唔,如此算來,今天他們就可以達到目的地了。”胖老闆沉吟道
“準確的說,是一個半小時左右。”黃慶祥道。
“沒錯,按照這個速度,一個半小時左右的確可以挖掘到目的地。”張泉海說道。
“唔,”胖老闆狐疑的盯着黃慶祥:“看起來,你知道的挺多的。泉海知道時間是因為他是這方面的行家。但是,即使你也是這方面的行家,知道挖掘的進度,也不可能知道目的地,而你能在泉海之前說出時間。”頓了頓,胖老闆繼續說道:“你是荒鷹的人?泉海!”
話音未落,張泉海上前一個鎖喉,已經一手抵住黃慶祥的喉嚨,怕只要一個回答不對,就會下重手。
“呵呵,老闆你的疑心也太重了,我根本就不認識什麼荒鷹,而且你也看到了,我根本手無縛雞之力,又何必如此提防我。老闆方才不剛說咱倆是知己嗎?”黃慶祥望着胖老闆,冷靜的說道。
“不認識荒鷹?小兄弟,你這謊話的對象可就錯了,如果不認識荒鷹,你不可能知道所謂的目的地是哪裏,所以更不可能知道挖掘到目的地所需要的時間。”盯着黃慶祥看了一會兒,胖老闆繼續說道:“小兄弟,方才在我說看流星雨之時,你完全未露出驚訝之色,甚至說是氣象台公佈今晚有流星雨,據我所知,氣象台完全沒有播報今晚有流星雨。而且,在我提出喝酒之時,你也表達出看流星雨喝酒跟包被窩比起來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所以,跑這大樹下看流星雨之類的借口就不用說了,除非有其它原因,否則你斷然不可能這個時候到這裏來,加上你對挖掘時間完全瞭然於胸。那麼,唯一的答案就是----你是荒鷹派來這裏望風的。”胖老闆道
“呵呵,泉海同志,麻煩你把手放下來,你這樣我會緊張的,一緊張就會說錯話,說錯話難免會讓老闆誤會,我這小身板,用得着這麼堤防嘛。”黃慶祥強作鎮定笑道。
張泉海望向胖老闆,只見胖老闆微微點頭,方才鬆開手。
黃慶祥鬆了口氣
“荒鷹是何許人也,老闆認得,老闆何許人也,想必荒鷹也認得。”黃慶祥說道
胖老闆點頭
“荒鷹的手下想必也認得老闆,所以,如果我是荒鷹的人,見到老闆肯定奪路而逃。或者挑釁."黃慶祥又說道
胖老闆復又點頭
黃慶祥又道“此地是我黃家祖地,我叔公囑咐我晚上前來守夜,只因聽聞有股北方的盜墓賊潛伏到這裏,怕擾亂了祖宗清凈。老闆也可聽得出我是閩南口音。”
胖老闆復問道:“小兄弟所說之事,的確沒錯.但,還沒有回答我,為何能知道這挖掘進度。”
黃慶祥答道:“此事,很容易。腳下這片是我祖宗之地,每年都來祭拜,清除雜草!所以,雖然聲音離這裏有十米,但是離祖地卻僅有四米左右,聽着聲音,他們所用的是小型挖掘機,加上還要清除挖下來的土,算算就知道了。”
胖老闆眯着眼睛,看不出神情,但嘴角的笑表示他認同這個觀點:“此地既然是你黃家祖地,那麼小兄弟可有方法阻止下方的挖掘,今夜的流星雨所指,應該與你黃家這片祖地息息相關。”
黃慶祥沉思片刻道:“這個卻是沒有辦法,但是既然是要在流星到來之時方才開啟,想必他這通道必定要打通上來,至少要照射的到星光才行,我們不妨靜觀其變."
胖老闆眼中精光一閃,笑道:“雖然不是流星星光,但也無妨。”轉過頭對着張泉海:“去把橋下那幾個小子喊起來,要準備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