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05章 地動山搖
方全貴和高建翔喝完酒已經很晚了，方全貴倒是酒量還行，不過酒品倒是次了些，只要一喝酒，便會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妻子王蘭早已習慣了，只管讓方全貴說著，她倒是一邊給倒水洗漱，一邊收拾好了杯盤狼藉的炕桌，中間還得嗯嗯應兩聲表示自己在聽着，不然方全貴一個人老說著不見回應，會生氣。等王蘭收拾好，鋪好炕，扶着方全貴躺下的時候，方全貴還兀自不停地說著話。只是吹滅油燈不久，說著說著，方全貴便拉起了長鼾。
王蘭聽到這聲長鼾，微微一笑，又給方全貴窩了窩被角，便也眯着眼打瞌睡睡了。
黑沉沉的夜裏，龍馬村的各家各戶都熄了燈，村民們都在酣睡，除了夜遊神貓頭鷹偶爾凄厲地叫幾聲外，連警覺的狗也都睡著了。
萬籟俱寂中，一聲巨響傳來，似是雷聲發怒，又像是巨大的炮彈炸響。響聲不過幾秒，大地便接着顛簸了起來，熟睡的村民們被一聲巨響吵醒，還沒回過神來，卻發現整個世界都在顛簸震動。地震了，所有人第一反應是發生地震了，於是，顧不得穿衣服，拿起被子抱小孩的，扶老人的，一個個如驚鳥一般驚慌失措地奔出屋子。
而跑到了空闊地兒的驚魂未定的村民們發現，村子的東山上，此刻正光華漫天，似是煙花綻放，但一瞬間就消失了。
當然，即使光華不消失，此刻的“煙花”絲毫沒有任何精彩可言。隨着轟隆隆的聲音，東山就像一個翻身的巨人，抖落下滿身的塵土，然而，在渺小的人類面前，巨人身上再細小的塵土，也是和人類身體大小差不了多少的巨石。而這些巨石伴隨着塵土，正紛紛滾落下來。
腳下的土地還在不停地晃動着，年輕人不顧安危拼了命地從屋裏把老人小孩抱出來。
方全貴夫妻二人倒是警醒，反應也快，在地震發生后，方全貴第一時間便被小了自己好多歲手腳靈便的老伴兒攙扶着出來，出來后，方全貴很是急急地叫着：“看二小子，看二小子他們！”
兩位老人還沒到二小子屋前呢，就看見二小子恆濤把媳婦從塌了一邊的屋子裏抱了出來，在月光的映照下，只見方恆濤滿臉的血，而桂琴則耷拉着胳膊和頭，一副毫無力氣的模樣。
“爹，趕緊叫人看看桂琴啊，她被砸着了。嗚嗚嗚……”方恆濤見父母正要過來，哭喊着叫道。
二老一看兒子懷裏，只見桂琴胸口被一根斷裂的木纖插中，正汩汩地往外冒着血。
桂琴眼神都有些迷離，但卻伸出一隻手緊緊地抓着丈夫的衣角，“孩子，我的孩子……”
方全貴趕緊往門外跑去，剛出門，就碰見大兒子恆波急急往過來趕。
“快，快，去叫徐大夫，桂琴傷着了！”方全貴一邊大叫一邊揮手，叫大兒子趕緊去找大夫。
方恆波一聽，轉身拔腿就往徐大夫家跑去。
……
而此時，東山上爆炸餘波不斷，山石滾滾而下，方奎家種土豆的地整個地皮都被掀開了。超光看着是越來越虛，而奔霄也不好受，在超光的全力一擊中，渾身鱗片掉了好多，龍珠也出現了裂縫，不敢再露在外，趕緊吞入腹中。
“不能再跟這瘋子耗下去了！”奔霄也沒有再戰的氣力，又怕超光玩命，已是心生離意。
這次，奔霄主動發起了攻擊。只見奔霄也是雙掌環抱胸前，將元力凝聚成一個大的光球，然後看着超光的方向，猛地往前平推出去，完全一副拚命的架勢。
超光見此，正做好全力抵擋的準備，然而，不曾想奔霄全力的一擊卻只是徒有虛表。而在超光全力抵擋的當口，奔霄顧不上掉落在地龍鱗，便急速騰空而起，頭也不回地朝着東方飛逃而去。
看着逃走的奔霄，超光也忍不住跌落地上。
“呵呵，真是要命啊，差點被打回原形了。”超光苦笑一聲。
“唉，聖廟也被毀了。”
看着一團糟的神廟，超光呆立無語。
……
“徐大夫，快點，救命要緊啊。”奔走在前面的方恆波背着大藥箱，回頭一看身後氣喘吁吁的徐大夫，忍不住催促道。
“是是。”
徐大夫雖然知道人命關天，也想快一點，但是奈何年老的身軀經不住奔跑，走了這麼一段路就氣喘吁吁。
方恆波急得不行，把藥箱往自己脖子上一掛，往回跑了幾步，立馬背起趕上來的徐大夫就往方恆濤家跑去。
“桂琴，挺住啊。大夫馬上就來了。”方恆濤不顧自己的傷勢，手握着媳婦的手不停地安慰着，鼓勵着。婆婆王蘭也壓着桂琴的傷口，不讓血往外冒。
“濤子，我——我的——孩——”桂琴剛想說話，隨即嘴裏冒出一股血，壓沒了聲音。
“知道，我知道，孩子還好！孩子還好！你要挺住啊！”方恆濤看着桂琴，哭腔安慰道。
桂琴拼着力氣，緊緊拽住方恆濤的手臂，但慢慢地，手上越來越沒了力氣，而眼神也變得散亂，只見那散亂的眼神里滿是不舍和疼愛。
……
不一會兒后，“徐大夫來了——”門外響起恆波急促的聲音。
徐大夫被方恆波背進院子，急忙從恆波肩膀上下來，走上前去，看了看桂琴，摸着桂琴的脖頸動脈，不覺搖了搖頭。看到這個，恆濤瘋了一樣抓住徐大夫的胳膊，“徐大夫，您一定要救桂琴，保住她的命啊……徐大夫。”
“唉！”徐大夫無奈地搖了搖頭。醫者仁心，只要有一線生機，誰不施救？無奈此時的桂琴已經是只有出氣沒有進氣，接着便連最後一口氣也呼完了。
“孩子——孩子——”恆波還算清醒，趕緊提醒道。
“孩子——”徐大夫趕緊拿耳朵貼近桂琴的腹部，努力地聽了聽。
“有動靜！”
“得剖……”徐大夫看向恆濤，恆濤點了點頭，忍着悲傷說道：“救孩子。”
徐大夫動作麻利地從藥箱中取出手術刀，拿着刀片在桂琴肚子上划拉一刀，估摸着到了**位置便輕輕地劃開，**中湧出一灘羊水后，只見一個紅囔囔的物體，隨着口子的拉大，漸漸顯露出一個嬰孩的模樣來。
徐大夫小心翼翼地把嬰孩取出來，把臍帶剪斷，然後倒提着，趕緊拍打了下嬰兒的屁股。
但嬰兒卻毫無反應。
徐大夫再試了兩下，依然毫無反應，趕緊將嬰兒放在地上，試着按壓心臟，然而，終歸回天乏力，嬰兒毫無生命跡象。許久之後，徐大夫不得不放棄施救，朝一臉緊張的恆濤等人無力地搖了搖頭！
方恆濤見此，終於忍不住抱着自己媳婦的屍體嚎哭起來。
方全貴老人也是老淚縱橫，邊哭邊忍不住朝着老天大罵：“你個瞎了眼的賊老天啊，我可憐的小孫孫啊，我可憐的桂琴啊！”
徐大夫見一家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只得將嬰兒簡單包了下，然後放在院子裏的石磨上。然後又走到方恆濤身邊：“恆濤，放開吧，人死不能復生！再說了，桂琴也不能一直這樣子，我來處理一下傷口吧！”
一旁的方恆波見了，也是過來勸慰並攙扶弟弟。
在哥哥的攙扶下，方恆濤戀戀不捨地起來，卻又跌坐在地，哭泣不已。
徐大夫叫方恆波幫着將桂琴抬到了院子裏的磨盤上后，拔除了桂琴胸口的木頭纖子，轉身到藥箱裏翻出縫傷口的針線，穿好線后，便要上前去縫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