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章 怒火

第一卷 第六章 怒火

大彪真的傷得很重,手腳都斷了。右手斷成了四截,左腿斷成了三截,右小腿也斷了,連膝蓋骨也被敲碎。頭上的傷反而不是很重,只不過頭骨裂開,有些腦震蕩。醫院裏確實是做了急救,幾乎將他全身都裹在石膏里了。不過楊雲扶住大彪的斷手的時候,清楚地感覺到了大彪裹在石膏里的斷肢,竟然連起碼的固定夾板都沒有,創口沒有清洗,斷骨也沒有接正。也就是說,醫生只是將大彪裝在石膏模子裏而已。

這是標準的草菅人命,這樣的包紮,根本就是敷衍,蒙人的。還要八千塊,是什麼醫生?簡直就是屠夫、幫凶。楊雲是葯農出身,跌打傷的基本救治方法本來就懂一點的,再經由李真傳授的經穴、針灸知識,對內外傷的救治其實也很內行的。這家醫院的做法肯定是有問題的,楊雲心頭壓抑的怒火再也沒法忍住了,也活該這位護士阿姨倒霉,撞個正着。

“說!再不說我也擰斷你的手。”楊雲悶悶地吼道。

“歸醫生,歸醫生。救命啊,饒命啊,我不知道的,我什麼都不知道的。”護士阿姨驚恐的喊,涕淚橫流、手腳亂舞,徒勞地掙扎着。

“歸醫生?這是姓歸的醫生乾的?”——這醫生也是幫凶!這口氣咽不下去了,反正已經沒了工作,大不了回山裡去。怒火在胸腹間積聚,有一股熱流從丹天泛起,迅速地在經脈中遊走,然後回聚。眼睛也有點發花,看出去的東西都帶了重影,那個被他舉着的人彷彿還發著彩光。

凄慘的叫聲在醫院裏回蕩,付小妹也被嚇呆了,連哭都忘了——這個還是平日裏說話都害羞的楊雲嗎?只見他眼中亮着彩光,身外也是裹着一層似有似無的幻彩;臉上好像是塗了一層金粉,手卻像是白玉雕成的,微微還有些透明。那個被他舉着的護士阿姨肯定不止120斤的,楊雲卻是單手將她平舉着,好像舉着一個玩偶。

“楊雲哥哥,快將護士阿姨放下來,不關她事的。”小妹還是好心腸,清醒過來之後馬上就幫着求情,伸手去拉楊雲的衣袖。可是手還沒有碰到楊雲的衣服,身體就像被電流擊中似的,退開三、四步,猛地撞在走道的牆上。

“啊!”小妹驚叫。

“小妹,你怎麼了?”楊雲猛地搖了幾下頭,眼中的幻彩漸漸收斂,放下嚇得快暈過去的護士阿姨,衝過去將付小妹扶起來。

“我沒有事。楊雲哥哥,不是這個阿姨。”

“我知道的!這家醫院很不好,我要找他們的人,我一定要找他們的人。”楊雲經脈中激蕩的暖流已漸漸平息下來,正好見那個護士阿姨在艱難地爬開,心輕微地一顫,丹田一熱,那股還沒有完全回收的氣流又胡亂地在經脈中亂竄。

“到底是誰做的,快給我出來。”聲嘶力竭地大吼一聲,右拳狠狠地擊在牆上。

“轟隆”一聲震響,把楊雲自己也嚇了一跳。一尺多厚的磚牆上露出一個直徑超過一米的大洞,飛濺的碎磚將牆外兩個拿着槍的警察打得暈倒在地,嘴裏不停地往外吐着血沫。

居然已經報里警了,居然這麼快警察就來了!心火熊熊燃燒起來,一探手,抓住另外一個舉槍瞄準的警察的右手。那把小手槍猛地亮了起來,就像是進了熔爐,還冒起裊裊的青煙。

“啊!快放手!”警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經驗不能說不豐富,手掌已經張開翻下了,可是那支紅光閃閃、青煙裊裊的手槍就好像是被膠在了掌心似的,就是不掉下來。鑽心的痛,還有從未有過的恐懼!鼻子裏聞到了掌心傳來的烤肉的焦臭味——眼珠都快掉出眼眶了,這還是人嗎?

“這是為什麼?”楊雲火氣在漸漸平息,手上的勁也鬆了,喃喃地問道。

“噗哧”,手槍掉在水泥地面上竟然是這樣的聲音,而且一下子摔扁了。那個警察捂着右手,嘴裏不住地抽着涼氣,不過神態也冷靜了下來,問道:“冷靜一點,別衝動。你是誰?為什麼要劫持人質?”

“你說什麼?我劫持人質了嗎?是你嗎?”楊雲有點知道劫持人質的罪名,大彪和他說過。有兩種人是可以先殺后定罪的,一是搶銀行,還有就是劫人質。

“沒、沒有,不是我,可能我們搞錯了。”警察神色一變,趕緊申明,“剛才是醫院報警,說有人劫持人質。我們也是剛到,確實沒有看見誰被劫持。”

“是不是有人讓你殺了我?”楊雲突然冷冰冰地問道。

“什麼?我們是人民警察,是執法的,怎麼會無故殺人。”

“是嗎?你們是執法的嗎?你來看看大彪,被人打成這個樣子,醫院還要這樣對他,還說花了八千塊,你們管不管的?”

“這個、這……你好像還沒有報案。”

“我不報案,我知道你們只會欺負老百姓。現在我要見他們醫院的領導,還有那個醫生。”楊雲好像突然成熟了,腦袋裏一片清明。抓住正顫顫驚驚爬起來的護士阿姨,淡淡地問道:“那個醫生是不是姓歸,歸醫生?”

“不、不是,我真的不知道!”護士阿姨好不容易爬起來,一嚇,又趴下了。

“你去找個知道這件事的人來好嗎?放心好了,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這裏有這位叔叔陪我們就夠了。”楊雲放開手,把地上那支還冒着熱氣、摔扁了的手槍塞到警察的手裏,然後看着牆上被他自己打出來的大洞**。

警察也在**,卻不敢走;護士阿姨想走,可是連爬也爬不動了。小妹見驚動了警察,早就嚇傻了。此刻終於回過神來,拉着楊雲的衣襟抽泣道:“楊雲哥哥,我們走吧,我們換一家醫院。”

“小妹,那幫人能做出這樣的事,我估計沒有哪家醫院肯給大彪哥治傷的。不過我們不怕,你放心好了,我也能治的。”楊雲輕撫着正熟睡着的大彪,心中充滿信心。剛才他一激動,已經在石膏模子上捏出了許多的洞,點了大彪的百會、魚際、命門、太虛、俠溪等穴。,這些大穴分別置在經脈的關鍵節點上,楊雲將它們用真氣阻塞了之後,大彪的感覺遲鈍了許多,說明李真老師教下的東西很有用的。廖潔說天山派的針灸大法能讓人起死回生,那麼治療這斷手斷足的外傷也不難的吧!雖然李真教的針灸技法楊雲只是學了一點點,但是不妨礙他的信心。李真所說過的每一句話他都記着,用他自己的文字記在本子上,就是怕忘了。

護士阿姨還是沒能爬起來,但是有警察叔叔在這裏陪着,穿着白大褂的人還是很快就露面了,而且一下子就來了三個。看這三個人都是兩鬢斑白,想來應該是專家一級的人物,平時是花了錢也不一定能見到的。此刻三個人都是滿臉的驚慌,跟着兩個平舉着手的年輕警察,急匆匆地來。其中的一個急匆匆地問:“楊局長沒事吧?這位朋友是怎麼回事?醫院是救人的地方,你若是對我們醫院有意見,可以上辦公室去。這裏是急診室,裏面的就是住院部,是要保持安靜的。”

“你是誰?”楊雲看着這幾個遲來的白大褂,冷冷地問道。

“我是這家醫院的院長,我姓風。”見鬧事的人好像也不是報告的人所說的神經質,醫生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風院長?你是醫生嗎?”

“這……?”不是廢話嗎?醫院院長不是醫生,難道是屠夫!院長大人直翻白眼,不過頭還是要點的,“我當然是醫生。”

“好,你是醫生,你來看看大彪哥,他是昨天傍晚來這裏的,你們搶救他還花了八千多塊錢的。”楊雲也不說廢話,指了指僵卧的大彪。

“是嗎?”風院長挪過身子,只是輕輕地抬了抬大彪包得嚴嚴實實的右臂,神色立即變了。額上滲出細細的汗珠,白眉不住地抖,向旁邊的另一個問道:“劉主任,這是誰處理的?昨天誰當的班?”

“是小田醫生吧?好像是他。怎麼了?”劉主任縮在最外面,顫顫驚驚地問道。

“你來看看,這是醫生乾的嗎?你去把他找來,他的八千塊醫療費是怎麼開的,都用了些什麼葯?”風院長額頭上的汗凝成了豆大的珠子,滴滴答答地往下掉,簡直是比小妹的眼淚還多。

不用去找了,一個年輕的護士妹妹急匆匆地跑來,喘着說道:“院長,不好了,田醫生跳樓了,就在剛才。”

“什麼?為什麼?”風院長雙腿顫抖着,對身邊的另兩吩咐道,“快點搶救,張院長去看看。劉主任,把這個病人重新處理。”

“不用了!你們能把那張欠條還我嗎?如果有多餘的夾板,可不可以借給我幾付?”楊雲攔住擠上前的劉醫生,冷冷地問道。

“借條?我馬上去查查。小朋友,病人傷得很重,不重新處理的話,會落下殘疾的。”劉主任低聲下氣地說道。

“我知道,你看看他的傷,你能保證大彪哥不殘嗎?”

“我、我們……我們一定竭盡全力。”主任和院長都是張口結舌。

“竭盡全力嗎?我也會竭盡全力的!”楊雲冷笑着,一塊斷磚在他的腳下碎成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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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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