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下山之初
二月初，風雪送走嚴冬，春風吹醒大地，太陽也褪去那一身的厚裝，漸漸顯露出自己的柔媚和溫暖。靈牙群山之中，一個幽靜的山間那崎嶇小路旁，一棵粗壯的大樹，靜靜地享受着天地間獨有的那種安寧，錯雜的枝丫上，一層新吐的鵝黃，迎着太陽歡快地呼吸。小山坡上一些較早生長起來的小草，隨着陣陣微風，舒展着柔軟的腰身。樹枝上悠閑的小鳥，和在山坡上嬉戲追逐的野兔，還有那踱着自己獨特的步伐，緩緩而行的漂亮山雞，更給這片天地增添了許多生機。
一陣歡快的笑聲打破山間的寧靜，膽小的野兔轉眼不見，怕羞的山雞也匆匆消失，獨留下幾隻枝頭的小鳥，望向那打破這份寧靜的元兇。
只見遠處的小路上，一大一小兩條青色的身影快如流星，向這邊疾馳而來。眨眼的功夫，兩道身影就來到了大樹之下。
“好了，小武，咱們就在這裏歇息一下吧。”前面的老者一邊說話，一邊停下了疾馳的身形，回頭看向身後。
那條小一點的身影隨後趕到，停在老者面前，竟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少年撒嬌道：“師父，我還不累呢，咱們繼續。”說著話，就要拉住老者繼續飛奔，卻被老者硬生生地拽住。
“好了，好了，你不累為師還累呢，咱們歇會兒，吃點東西再走。”說著話老者從懷裏摸出一個青布小包打開，從裏面撿了一小塊烤肉來，塞到少年手中。
這一老一少師徒兩個，竟然是凌武和宇明，只是現在二人的打扮，已經不再是當初那麼邋遢的樣子了。宇明身着一件乾淨合身的青袍，腰懸黃葫蘆，一把長劍斜背在身後，只露了劍柄和一尺紅綾飄在外面。斑白的長發已經被他扎在腦後，而且也柔順了許多，臉上的污垢也已經清除，這樣讓他看起來年輕了不少。
再看凌武，雖然青袍在他身上顯得肥大了些，但是經過宇明的修改，卻也順眼了不少。高挽的髮髻，稚嫩卻又隱含剛毅的臉龐，放光的雙眸，再加上斜背在背後的長劍，讓凌武看起來更加精神異常。
宇明看着眼前四下好奇張望的凌武，不禁莞爾一笑，感嘆道：“真是沒有想到啊，你小子竟然在那麼短的時間裏，就掌握了游壁功的訣竅。本來為師還打算要再過幾天才下山的，卻沒有想到硬是被你給提前了。怎麼樣？外面是世界精彩吧？”
凌武聞言嘿嘿一笑，由衷地說道：“這都是師父的教導有方，要不是師父的悉心教導和栽培，徒兒又怎麼會有今天啊！？”
“哈哈哈！好，好徒兒。趕快吃吧，吃完以後，為師帶你去好好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在仙鏡峰一待就是三年多，也該讓你看看世間的精彩了。”凌武的馬屁讓宇明心情大好，也就把對仙鏡峰的不舍拋開了。
盞茶時間之後，凌武宇明回頭看了一眼遠處，已經模糊了的仙鏡峰，終於踏上了遊歷的征程。
三天之後，凌武宇明二人雖然仍未走出靈牙群山的範圍，但是卻已經到了邊緣。山路變得寬闊了許多，偶爾也會在路上見到幾個上山打柴的樵夫，每次凌武都要駐足觀望一陣子，才會離去，讓宇明很是不解。但是凌武卻又不說是為什麼，次數多了，宇明也就慢慢習慣了他的這種怪癖。
“師父你看，前面好像有間茶館，咱們要不要前去歇息一下？”凌武雙目放光地盯着不遠處的幾間小茅屋，和那個小小的“茶”字招牌。
“好吧，咱們進去吃點東西吧，烤肉也快吃光了，順便補充一下食物。”宇明知道凌武肚子裏的饞蟲又醒了，無奈地答應了下來。
師徒二人還沒有走到茶館的近前，就聽見裏面突然傳來了幾聲怒吼，緊接着，三個黑衣大漢的身體就被人從門口拋了出來，摔到地上的時候已經是嘴角溢血，絕氣而亡了。
凌武猛走幾步，來到大漢的身旁，一一查看了一下，發現三人都已歸西了，回頭用詢問的眼光看向宇明。他畢竟才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雖然身懷絕頂技藝，但是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
宇明臉色平靜地掃了三個黑衣大漢的屍體一眼，看出三人的內臟已經被人，以深厚的功力震碎，淡淡地對凌武說道：“這就是江湖，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江湖。要怎麼處理，你自己看着辦吧。”宇明決定把事情推給凌武，畢竟下山的最主要目的不是為了遊玩，而是為了讓凌武在江湖上歷練。
凌武直直地看着宇明，這才想起下山之前，師父曾經說過的話。看來江湖之上的平靜，不可能會是永遠的，想要在江湖上混，只有不斷除掉自己的敵人，這才能繼續活下去。但是江湖是什麼啊？凌武不知道。人們都知道江湖之中的人心險惡，動不動就是殺人或者被殺，那為什麼還要在江湖上混呢？凌武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也許答案只有自己找。就像現在，宇明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想看看凌武是怎麼對待這件事情。
這時，茶館裏再次傳出幾聲怒吼，緊接着就是兵刃相交的聲音傳入凌武的耳中。凌武起身往茶館門口走去。
還未等他走到門口，就已經看到茶館裏面熱火朝天的打鬥場面。“嗖嗖嗖”又是三個黑衣大漢被扔了出來，凌武閃身躲過大漢的身體，直接跨入茶館。
就在凌武剛剛跨入茶館的一剎那，一把利劍自迎面直奔他的咽喉而來，凌武側步閃身，躲過利劍，向屋中看去。
但見不大的茶館裏面，正打的熱火朝天。七八個黑衣大漢正在揮舞着各自手中的兵刃，奮力向身在中間的那個藍衣青年攻去。
藍衣青年赤手空拳，遊走在幾個大漢身邊，卻始終突破不了幾人的合圍。從衣着上不難看出，這七八個大漢和剛才，被扔出去的那六個大漢是一起的。
宇明隨後來到凌武身邊，看着屋裏的打鬥問道：“小武，你說他們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啊？”
凌武沉着一張小臉，陰鬱地搖頭道：“徒兒不知道。不過看那麼多人打一個，就覺得那個穿藍衣服的人挺可憐的。但是，想想剛才那六個人的死，又覺得這個人挺惡毒的。”
“如果讓你選擇的話，你會選擇去幫誰啊？”宇明完全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