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去向
“那個銅棺?”葉飛隨口說道。
“對,就是那個銅棺,”百笑生沉聲道:“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現在想起來,就是那口棺材。既然陳文武能棲身於棺內,不管有什麼蹊蹺,我們也應該打開來看看,以免事情又有變化。”
葉飛想了會,道:“你說的有理,”挨着往四個人身上望了望,道:“我們現在這種狀態,還能應付得來一些兇險么?”
百笑生沉默,解寶和田光也沉默,沉默便是默認。
“唉——”葉飛嘆了口氣道:“先回去再說,我們現在回去多少有些不妥。等你我傷勢稍緩,便回去看看。”
百笑生想了想,無奈的點點頭,道:“也只能這樣了。”
回去的路已然通暢,回到村子裏時天色才慢慢暗了下來。正好小二李四給門外的風燈加燈油,聽見響聲,回頭一看。
“咦,諸位爺回來了?”李四高興的叫道:“趕緊裏面請!”
四人也不答話,將解寶攙了下來,葉飛讓李四將“疾風”牽到後院給喂點草料,便進了客棧。先找了兩張長凳,並起來,讓解寶躺下,等李四回來,讓他去喊村裏的郎中。
其他夥計燒了些水,四人洗了洗。村子不大,郎中來的也快。郎中背着個不大的藥箱,四十多,不到五十,頭髮已經花白。
“傷勢無礙,我給開點葯,修養一段時間便好。”郎中開了葯,讓田光去拿葯,用燒酒把解寶的傷口清理了一下,拿了乾淨的白布裹上金瘡葯,用兩塊木板固定住,收了診金,也不多話,吩咐了幾句,便告辭而去。
田光回來后,按郎中的吩咐將葯給李四,讓他給熬上一副,今夜便給解寶用上。
四人這幾日憋的幸苦,吃不好,睡不好,要了一大桌子菜,再叫了幾瓶酒,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本來解寶是不能喝酒的,但聞見酒香,就管不住自己,也喝了幾口。幾人酒足飯飽,李四收拾了桌子,給上了壺熱茶,一旁晃悠着,終於忍不住,道:“滕壯,滕爺呢?”
葉飛、百笑生、解寶、田光聞言,一愣,互相看看。解寶嘆了一口氣道:“死了。”
“死了?”李四驚呼,見四人表情嚴肅,壓着聲音道:“怎麼回事?”
這李四也是村子裏的人,和滕壯也熟悉,和解寶、田光也不陌生,李四追問,他們幾個還真不能怪他多事。解寶簡要的將滕壯死的前前後後給說了一遍,當然,涉及到有些隱秘,還有說出真相的擔憂,事情便基本上變了樣。
只是說在和那墓中惡靈打鬥的時候,滕壯被那惡靈給殺死了。解寶也算沒有說謊,雖然滕壯是有葉飛和百笑生所殺,但滕壯魔化后,即便不死,也會控制不住自己,變成另外的惡魔,搞不好會給村子,甚至整個西域帶來血光之災。
李四聽后唏噓不已,葉飛、百笑生沉默不語。滕壯的家裏還有一個妻子和兩個兒子,家裏長輩都已經過世,兩個兒子,一個十二,一個九歲,葉飛給自己留了些盤纏,其他的銀元,大錢,小錢,和百笑生湊了些,數目放在這村子裏,也是相當可觀的一筆,當然,一條人命是難以用金錢來衡量的,但這也是無奈之舉。解寶和田光兩人也湊了些,然後田光攙扶着解寶連夜送了過去。
葉飛和百笑生不好意思出面,在他們想來,滕壯的死還是和他們兩人有關的。亥時快過時,解寶、田光兩人臉色悲戚的回到客棧,顯然是哭過的,沒有了說話的興緻,和葉飛、百笑生兩人打了招呼,便返家去了。葉飛和百笑生等兩人一走,喝了會茶,便上樓,各自休息。
葉飛回到屋裏,雖是累了好些天,卻是沒有睡意,將這次的事情前前後後的想了一遍,竟然發現好些問題。
最大的疑點不在滕壯、解寶、田光三人,而在於百笑生,葉飛至今仍然摸不清百笑生的來路,不說其它,他顯然是衝著藍陀墓來的,但他為什麼這樣,和自己一樣,是為了村子的平安、良心的安寧?這是很難說的過去的,自己是碰巧路過,而這百笑生目的性很強。
說是他自己前前後後探查了藍陀墓,但話語中也是不盡詳實,起碼解寶的受傷有些說不過去,當時百笑生和解寶一起,為什麼解寶會先下去,而非百笑生?他進墓之後看到解寶受傷,竟沒有太多驚訝,這說明解寶的受傷在他的預料之中。
在和魔化后的滕壯打鬥時,他處處留有餘地,不盡全力,是防備墓中的突髮狀況,還是……?之後的怪樹、陳文武,若不是生死危機,恐怕依然不會盡全力,但我怎麼感覺,他依然沒有盡全力,是錯覺么?
葉飛想來想去得不出什麼結果,他知道這樣懷疑同伴是不對的,但百笑生實在有些神秘,葉飛不敢放心的將自己背交給他。
夜漸深,天空依舊陰沉,沒有一絲月光,滅了燈,屋裏邊漆黑一片。葉飛坐在床上已然入定,儘快將傷治好,恢復功力才是上策。
今夜的入定和葉飛十幾年來日日夜夜的入定不同,他至今不知道他體內多出的那道真氣的珍貴,機遇與危機並存,葉飛活了下來,他的修鍊之途往後便是天門的掌門一元真人也是難以預料的,魚躍龍門,便在當下!
體內的經脈嚴重破損、閉塞,葉飛本來想按天門的法訣運功,打通經脈,可那道道門真氣竟然沒有動靜,有動靜的是那道新多出的那道真氣。葉飛目前的境界,還不能內視,若能內視,他便會發現,不僅是道門真氣,還有佛門真氣、魔氣,都蟄伏不動,不是不想,而是不能,那道新的真氣呈暗金色,比剛產生時有壯大了些許,而且還在慢慢的壯大,將其他三種真氣壓制在丹田之中,一絲一絲的吞噬。
只要有真氣能動,葉飛也管不了是何種真氣,能療傷,能用,便是好真氣。他操縱這暗金真氣,緩緩的從丹田而出,先是沿着閉塞而有些細微破損的經脈前進,路過之處暖洋洋的,很是舒服,那些創傷竟然慢慢的癒合了,葉飛信心大振,試着去打通閉塞的經脈。
這一入定竟然是正正一夜,療傷的進展也是出乎意料的好,傷勢可以說是好了一小半。
“啊——”
葉飛輕呼,將體內的濁氣排出,拿了濕毛巾將嘴角的黑色血跡擦乾淨,推開窗戶,深吸了一口氣,“大好的晴天!”
昨夜陰沉的天色,竟然一夜放晴,葉飛當下心情大好,“要麼今日便去看看那棺材?”
想到就做,簡單的洗漱了一下,便去喊百笑生,“嘭嘭嘭”的敲了半天,卻沒人應聲,正猶豫是不是直接推門而入,李四上來了。
“葉兄弟,百爺一大早就收拾了東西,走了。”李四越過葉飛,推門而入。房裏已是沒了任何行李。
“走了?”葉飛低聲嘀咕,想了想,皺眉道:“那他臨走有沒有說什麼?”
“沒有。”李四收拾着屋子,頭也不回的答道。
“這是怎麼回事?”葉飛心道,遲疑着下樓,要了些吃的,想來想去,心裏不安生,匆匆填飽肚子,讓李四牽來“疾風”,向藍陀墓的方向馳去。
一人一騎走的好快,路過藍陀墓沒有停留,直接往銅棺的所在而去,遠遠望見那棵樹還在,稍稍放下心來,臨到近處,心卻沉了下來。原來放棺材的地方已是空無一物,來不及細看,趕緊往埋陳文武的地方瞧去,很明顯有人動過,葉飛挖了幾下,已知其中沒了陳文武的屍體,滿心疑惑的站起來,再看了看那棵大樹,卻看見放棺材的地方,一塊石頭壓着一塊灰色的布。葉飛拿起一看,只見上面寫道:
“我在雍州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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