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到文新
已經下山一個月了,我仍只是像個破落的富家子弟一樣,漫無目的閑逛。
一路上平靜的很,碰到的都是忙忙碌碌的小市民,別說強盜了,就連小賊都沒看到。我沒碰上什麼需要動武的機會,倒是從山上帶下來的那兩貫銅錢,已經被我花得差不多了。也許是山上的生活實在清苦,這一個月來,我一直在路上狂吃海塞,看到什麼好吃的,總要買一點兒來嘗嘗。不知不覺間,我的腰包快被掏空了,錢都填到了我的肚子裏。
這天中午,我來到了一個叫做文新的小縣城,照例又到一所小客棧里大吃了一頓。點菜前,我也是在心裏默算了好久,點的兩道小菜剛好在我的承受能力之中。但這次並沒有像以往一樣吃的很爽,因為剩下的錢只夠我吃兩頓饅頭了,我開始盤算我的生計問題。
偷啊、搶啊,首先被我排除了,這種事被師父知道了,我就慘了。堂堂一代宗師的弟子居然去當賊,能把他老人家的臉給丟光了,再說我也真不能硬下心去做這種喪良心的事。去做苦力?我雖然年輕有些力氣,但我覺得自己多少有一身武功,實在不屑去做這種大材小用的事。想來想去,我最後終於確定了最適合自己的職業——鏢師。鏢師這個職業,是靠手上的傢伙吃飯的,而且還能走南闖北,見識一下世面。
想到這裏,我向上來送菜的店小二打聽了一下,“喂,文新鎮上有鏢局嗎?”
“有啊!看客官不像是那種有錢的主。”那店小二不冷不熱的回答道。
“別管了,告訴我在哪裏就行了。”我知道能給他點兒賞錢,效果會很好的,但我實在沒有多少錢了。
“就在城裏的西北角,不過……”
我沒等聽完,就結帳走出去了,騎上馬就開始向西北方向奔去。剛走出千餘步,來到一處擺滿了小攤的擁擠的巷子口。
正當我不知道該向哪裏走時,突然在巷子裏傳出一聲怒吼——“不要放跑了文新山上的強盜啊!”當時我就是一愣,有過了一小會兒,兩個身影從四散逃跑的人群中竄了出來,接着又是十餘名腰掛腰牌的捕快衝了出來。前面的那兩個人,一邊跑還一邊把路口的小攤推翻,為捕快製造障礙。至於普通的行人,都遠遠躲開了,似乎害怕被走投無路的強盜當成了人質。
那兩個文新山上的強盜都身有武功,看他們奔跑的架勢,武功應該和我是同一級別的。至於後面的那群捕快,跑在第二和第三位的捕快應該也是同等的功力。而跑在最前面的那個捕頭模樣的人武功明顯要高出我們一截,應該算是一流高手吧。此刻,那捕頭正在施展輕功,幾個兔起鷂落間就要追上了快到巷子口的兩名強盜。
正在我猶豫是不是要出手幫忙時,跑在後面的那個強盜突然調轉身形,超那個捕快殺了過去,兩人很快纏鬥了起來,而跑在前面的那個則朝我沖了過來。
我馬上就明白了,他們是想搶我的馬來逃跑。這馬是我師父送我的,怎麼能讓這些強盜搶了去。
“老子不去找你們的麻煩就很不錯了,你們卻來主動惹老子,算你們倒霉!”我心裏暗暗的想,已經決定幫着把這兩名強盜繩之以法了。
就在我下了決心時,朝我衝來的那強盜已經奔到了我馬前,緊接着飛身起,抖起拳頭朝我打來。這拳頭洋溢着一種異樣的真氣,帶起呼呼風聲。這拳如果打到我身上,立馬就能把我轟下馬背,而那強盜也可順勢跨上馬背繼而逃之夭夭。那個捕頭也明顯意識到了這一點兒,大喊道:“小兄弟小心,別讓他們把馬搶到了!”
那捕頭還沒說完,拳頭已經到了,帶起的拳風竟有一種讓我窒息的感覺。我還是頭次遇到真刀真槍的打鬥,平時在山上和師兄弟們練功時都是用木劍,而且都是點到為止,但現在的敵人可不會和我講究什麼憐憫。
就在拳頭將要打到我的那一瞬間,我仰身避過了,同時催動全身的真氣,把它們都集中到手中的馬鞭上。本來頗為柔軟的馬鞭在灌入了真氣后,突然一下子硬直了起來,就像一條突然緊繃的蛇一樣,在我指引下朝那人小腹要穴上咬去。
我的高明完全超出了那人的意料,現在成了他主動把穴道往我的馬鞭上迎去。但那人也確實經驗老道,就在馬上就要被我打中時,他在半空中竟硬生生把身子縮回了一塊,同時扭動腰肢,向一邊旋去。
但就是這一小會兒的功夫,他已經錯過了逃跑的最好時機,因為又有兩個捕快趕了過來纏住了那個斷後的強盜,而那個捕快則趁對手自顧不暇時閃身避開了自己的對手,趕到了我馬前,與那個差點兒跑掉的強盜打在了一起。等那幾個武功差點兒的捕快趕上來以後,我明白這兩個強盜是跑不了了。
也就是這時,我才注意到這些捕快手中的兵器,右手持盾,左手持劍。他們的盾上都有“十”字的花紋,而那些劍的護手都特別長,使整把劍也像個高瘦的“十”字。
我大吃一驚,這些捕快竟全是“十字門”的。我在不知不覺間竟到了雲國第二大門派——十字門的地盤!
十字門是我們雲國的第二大門派,他們本來是叫“鐵盾門”的,是一個以盾牌為主要武器的門派。但因為門下弟子盾牌上都刻有十字花紋,到後來就都叫“十字門”了,再後來,其中用劍的弟子也都故意把劍做成長十字形的,成了名副其實的“十字門”。
十字門目前的掌門名叫李泰斗,是我們雲國六位上品頂級高手中的一個,也是其中唯一的一位沒有正式為朝廷效力的上品頂級高手,據說是因為他自以為自己與不入仕的師父是同級別的。其他五人都加入了禁衛,專門負責的保護皇族等重要人物的安全。李泰斗的武功雖然很高,但比起我師父來卻還差很多。李泰斗雖然知道自己與我師父的差距,但他還是心中不服,總想讓十字門壓過我們清風派成為雲國的第一大派,雙方的關係自然不怎麼樣。再後來,也就在七年前,雙方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事端,雖然沒有動手打起來,但已經徹底決裂了,彼此不相往來。至於發生的是什麼事端,並沒有多少人知道,甚至有人認為只是流言而已。
我們清風山在雲國中部,而十字門則在東北部,雙方為了避免事端,都劃定了類似勢力範圍的地盤。我們清風派的弟子都盡量避免到十字門的地盤去,即使去也要盡量做到不招搖。就這樣,這幾年雙方也是相安無事。
我這樣出頭幫他們抓住了強盜,他們不會認為我是故意顯擺的來向他們叫板示威的吧。
想到了這裏,我開始有些不知所措,竟為剛才的所作所為感到了一絲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