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徭役

第二天，我只能早早起床，隨着馬家莊裏被徵集的壯勞力，踏上了去文新縣城的路。心裏十分不甘心的數了一下，不到百戶人的馬家莊這次出了二十多個勞力，已經很是不容易了。

縣城仍然還是老樣子，只不過縣城裏管事的人已經換了一批，新來的那些捕快對我們這些百姓評頭論足了一番，然後就像牽羊一般把我們牽到了登記處，全然不知道裏面有一個曾經浴血奮戰過的“老前輩”。

“早知道我還不如繼續當捕快呢，現在就是我在旁邊看熱鬧了，更不用去服那該死的徭役！”我在一旁輕輕的說道。

登記開始還有段時間，有些無聊的我開始向周圍的人討論這次徭役的情況。我只是起個頭，然後就在一旁靜靜聽着，頻頻點頭稱是，很快就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和我說話的是馬家莊的一個石匠（我在馬家莊住了三年多了，今天才知道有這號人物），也是罵罵咧咧的，對這次徭役恨到骨子裏了，他才剛結婚三個月呢。聽那個石匠抱怨了一番，我的心也涼透了。

這次的徭役長達兩年，雖然比起戰爭動亂時的徭役算是短多了，但對年輕的我來說是個長的恐怖的歲月，到目前為止我才活過了十個兩年。我們這批人有四種工作可以選擇，第一是到玄武關去修城牆；第二是到東汶河修河道；第三是到嶺陽（位於天全以北五百餘里，雲國的皇家林園就在那裏）修行宮；第四是到平昌（我們雲國最大的產馬地）去養馬。

聽到我將要從事的工作時，想死的心都有了。想想自己在接下來的兩年間，要麼抱着石料去修補建築物，要麼扛着鐵鍬去挖河道里的淤泥，要麼拿着草料去餵養馬匹，我的腦袋脹得大大的，這些都不是我該做的活，也太把我大材小用了。如果就這樣讓我在那裏幹上這麼兩年的活，我會瘋掉的，即使不瘋也把自己的志向和豪氣給磨光了，變成了一個徹底碌碌無為的人了。

“真的就這些了嗎？”我懷着最後的希望問道。

“還有一處，是到朱雀關當兵去。你可不要去啊！我國最近和宏泰關係十分不好，宏泰老是讓我們的軍隊撤出茂林地區，兩國已經有開戰的架勢了，你可千萬不要去，會死人的！普通的庄稼人，幾乎沒有去朱雀關。去朱雀關的都是些窮得活不下去的亡命徒，沒辦法了只好去當兵吃糧了。而且到朱雀關是服兵役了，和普通的徭役還不太一樣呢，至於不一樣到什麼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聽了這些，我的心裏稍微安定了一下，去朱雀關服役嗎？我曾經在禁衛軍里干過一對時間，對軍營生活還很是懷念；去其他幾處地方，生活很是枯燥，而投身軍旅，則能把這幾年自己所學的東西好好利用一下，說不準就能立一個大功，博得一個功名呢。只是，真打起仗來，以我的武功，應該不會很容易就死去，但我卻要去殺別人，這讓我躊躇了很久。最後，我終於決定了，要到朱雀關去，畢竟仗不一定就能打起來。

在進行分配時，馬家莊中只有我一個人選擇了朱雀關，其他人都去了其它幾處地方，然後我們就各自回家了，收拾行裝，準備遠行。當夜，我把麒麟槍上的“麒麟”二字用刀片給刮掉了，免得有些人看出這是王化麟的武器。除了從皇陵得來的那四件寶物，我只有黃馬和瓦房的地契比較值錢了，也沒有什麼東西可帶。其他東西倒很好帶走，只是黃馬是個問題。猶豫了好久，我還是沒捨得把它賣掉，它是匹正當壯年的好馬，又是師父送我的禮物，怎麼也捨不得。

然後我們就踏上了去朱雀關的路途。為了能帶上黃馬，我給管事的朱雀關的一名小校送了一兩銀子，又答應把黃馬借給他，讓他騎到朱雀關，這才獲得同意。

現在來介紹一下我們雲國的軍事情況，這都是我從接受我賄賂的那名小校口中知道的。

一百五十年前大動亂形成的南部四國中，有三個與雲國接壤，三國自東向西依次為正華、宏泰、君蘭，這三個國家沒少對我們雲國的國土打注意，但因為我們四大雄關的關係，一直打不進來。雲國的地形比較特殊，多山的南部地區更是複雜異常。在這種複雜的地形上，便誕生了四大雄關。正華等三國對我國的攻勢一直就是止於四大雄關，而我們雲國也曾多次以四大雄關為據點，向那三個國家推進，攻佔了不少地方，但卻一直守不住，最後仍要龜縮回四大雄關裏面。四大雄關對雲國的防務起着重要的作用，但同時又束縛着雲國軍隊的手腳。不過，四大雄關中的玄武關已經有近六十年沒有經歷過戰事了，戰火都被站在它前面的另外三關給分擔了，因為青龍關、朱雀關、白虎關就分別橫在它的前面。正華、宏泰、君蘭三國要想進攻玄武關，必須要先分別攻下青龍、朱雀、白虎三關。

根據上面的態勢，我們雲國的軍事力量就劃分成了六鎮，其中四鎮就是朱雀、青龍、白虎、玄武四關為中心形成的，第五鎮是為防禦北部高風國而設立的“北關鎮”，第六鎮就是以天全為中心的“天陽鎮”。由於各鎮的重要程度和作用都不一樣，所以它們的兵力是不相同。

其中朱雀、青龍、白虎三鎮由於隨時可能會和鄰國交戰，都囤積了大量的兵力，每鎮均有士兵六萬五千多人。為了爭奪這三鎮，在這百多年間已經有百萬多的軍人喪命於此，三鎮的泥土中夾雜着多少的血和淚啊！而防範高風的北關鎮也有一支五萬五千人左右的軍隊，其中有一支可與高風軍相媲美的兩萬人的騎兵部隊，戰鬥力很強。不過雲國近來一直與高風和親，又每年送高風很多歲幣，雙方一直維持着表面的和平。諸鎮中兵力最大的則是天陽鎮，擁有九萬之眾，散佈在以天全為中心的佔據雲國國土十分之八的廣闊之地上。天陽鎮這九萬人擔負著護衛天全的責任，同時還是雲國的戰略機動部隊，經常在其他幾鎮發生戰事時作為援軍而出動。而兵力最少的玄武鎮才只有不到三萬人，其作為朱雀、青龍、白虎三鎮的後方、天全的北大門，已經六十年未經歷戰火了。作為四大雄關最後一關的玄武關就是玄武鎮的核心，如果玄武關被破，天全以北就無險可守，敵軍就可以長驅直入，攻入天全了。

各鎮實力雄厚，一旦發生什麼異動都將威脅雲國的安穩，為此在各鎮的管理上可是費了很多心思。每鎮的最高長官是指揮使，但他只能調動全鎮三分之二的軍隊，另外三分之一的軍隊在副指揮使手裏，而兩位指揮使調動百人以上的軍隊都還要經過朝廷委派的監查使的同意。每鎮由三位官員管理，相互制約，雖然麻煩了一些，但卻防止了很多情況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