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化身
“事實究竟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畢竟我沒有親眼見到事實的經過。關於你的所有一切，全部是我猜測出來的，不一定和事實完全一樣。這一節，你須得明白。”塗恨對小雲強調着。
小雲點點頭：“我明白。不過我想，既然你有把握對我說你猜測出來的結果，那這結果，就算不十分準確，也應該八九不離十，與事實相差不遠了。”
塗恨嗯了一聲，道：“大致上，應該出入不大了。”
“那我的情況，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塗恨沉吟了一會兒，開口道：“不知道什麼時候，不知道什麼原因，你的本體肉身被毀滅了，元神也被人封印。”
“四叔，封印是什麼意思，我大概能明白，應該是用一種什麼方法把人給困住。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要封印？一刀下去不就結了，為什麼還要費老大功夫做封印這種事？”
筱榆在一旁柔聲道：“不是你想的這樣簡單。能一刀下去，當然就用不着封印這方法了。但是往往就是因為這一刀沒法下去，才被迫使用封印這種方法的。”
“刀，沒法下去？”小雲有些不明白，“捨不得殺？捨不得兩人斗個什麼勁啊！”
眾人聞聽，均是一陣莞爾。這種話，也只有小雲這白痴才說得出來。
筱榆忍住笑，耐心地解釋道：“不是這樣的。一個普通人，對上惡獸時，他就算有刀，又能怎樣？他的刀，能來得及揮下去嗎？何況，揮下去了多半也沒有用啊！”
小雲有些恍然，道：“明白了。你意思是說，碰上了對付不了的敵人時，就用封印來對付。就像對付那惡獸，與之相鬥，沒有勝算，可以想法用陷井、圈套對付它，把它困住！”
筱榆笑着點點頭“正是如此！封印，主要對付的就是以武力沒法制服的那種不死之身！制不服、殺不了，只好用封印困起來了。”說到這裏，筱榆咦了一聲，歪着腦袋，仔細看了看小雲，奇怪地道：“你……制不服，殺不了？”
小雲得意地道：“那是當然。能制服我、殺了我的人，這天下還找不出來哦。”
見不得小雲那得意樣兒，風林在一旁冷冷地給他潑涼水，道：“能殺你的人，有沒有我不知道，能制你的人，好象這兒就有一個吧！剛才人家還正在奇怪你怎麼會制不服嘛！我真佩服你，你竟然有膽子再當她面重複說一次！”
眾人一聽，均大笑起來。小雲跳了起來，本想追問風林究竟這兒誰能制住自己，轉眼看到筱榆含嗔帶笑地走到桌邊，隨手抓起一卷竹簡，劈頭蓋臉地摔向風林時，猛然會過意思來，閉上嘴，灰溜溜地不再做聲了。
塗恨微微含笑瞄了筱榆和小雲一眼，開口接着適才自己的話語說了下去，算是暗中為二人解圍，避免二人繼續尷尬下去：“本來若你一直處在封印之中，那無論你肉體經脈是否受損，你都半分力量也使用不出，你就和一頭普通的豬沒有任何區別。偏偏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你的元神竟然脫離了封印，甚至把那封印之力煉化了收為己用，倒使得你把它，當作了你自己修鍊出來的真力。”
“原來是這樣！”小雲有些明白了。
“想來，那多寶道長，不知道你本已經有元神，自然也把你所煉化的封印之力，當作了你修鍊出來的真力。所以，他才期待你能繼續修鍊，以待修出元神出來。”
小雲現在很是興奮：“四叔，那我現在，是不是可以就不要這豬身，直接做人了？”
塗恨怪異地笑了笑：“現在，你完全可以不要這豬身。只是做人嘛，真要馬上就做人，也算行吧！”
小雲有些迷迷糊糊：“什麼叫也算行吧？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也算行，算哪只啊？”
塗恨呵呵一笑，道：“我意思是，你想做人，若採取正統的方法，那就還得等段時間。你要走旁門左道，就可以馬上做人。”
小雲當然不明白。
塗恨接着道：“只有元神，沒有肉身，是不行的。所以，你現在若想拋棄這豬身，你得另有一個肉身來代替。正統的方法，就是通過元神，經過結金丹、煉元嬰這一過程重塑肉身。但這一過程，需要的時日，可不是一天兩天。至於旁門左道的方法，就簡單多了，你直接找一具肉身寄生就行了。”
小雲聽到這番話，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我差不多明白了。只有一處還不清楚——為什麼有了元神，還必須要有肉身？”
“元神為虛，肉身為實，虛實不同道！”知道小雲不懂，塗恨接着解釋道：“離開了肉身的元神，雖然一切自在，卻終只是一個虛無的存在，和這混沌世界並不相容……”
這句話，小雲聽懂了：“就像人和魂魄之間的關係！兩者處於不同的空間。”
“不同的空間……”塗恨仔細揣摩了一下這句話，道：“不錯！就是這般！要待得金丹成，元嬰出，那時元神方可脫離肉身，與元嬰結為一體。”
“元嬰又是什麼？”小雲頭有些大了，這玄門道法學起來怎麼都是一些怪怪的名詞啊。
“呵呵……”塗恨看出了小雲的頭疼，“元嬰你可以理解為元神所製造的肉體。可比天生的肉體要強悍太多了。不過，最厲害的，還得算是身外化身！”
“這個我知道！”小雲高興起來，“演義上講過的，界牌關誅仙陣前，老子一氣化三清，就是用元神化出了三個身外化身，幾個人一起打通天教主！”
寂靜無聲……
本來眾人聽到小雲說知道的時候，還很有些驚奇：“這傢伙，居然也有說知道的時候？”待聽完他後面的話語，卻均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界牌關誅仙陣……界牌關倒確實是有，誅仙陣又是什麼？誅仙……聽這名字很是厲害，可自己眾人明明全沒聽說過。還有，老子和通天，兩大聖人，而且份屬同門，他倆也能掐起架來？即便就算真打起來了，天下誰人會不知，不能說自己等人孤陋寡聞沒聽說過吧！
眾人此時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用奇怪的眼神望向小雲。
唯有筱榆，對小雲所說的話，沒有一絲懷疑。
沒有懷疑，一是她對這些打打殺殺的事從不關心，即便小雲說的事她從沒聽說過，她也不會覺得絲毫奇怪。而更重要的一點就是，當初女媧聖人的事小雲都能知道，現在他又說出兩個聖人的事來，根本不奇怪。相反，若是小雲說不出來了，筱榆倒還會奇怪一下。
滿場的突然寂靜，讓小雲感覺到了一陣怪異。他這才想到了自己剛才所說的全是還沒發生的事，偏偏這種事還不方便解釋，只得嘿嘿乾笑了兩聲，不再言語了。
“你……沒發燒吧？”半晌無聲之後，塗玉對着小雲很是無語地說道。
“沒有啊！我說得都是真的。”小雲一臉無辜的神色，“前些日子，我在夢中親眼所見！”
撲哧，筱榆笑了出來。
小雲其實也很無奈。自己說出去的話，在場聽到的人太多了，肯定是沒法抵賴，如今只好推到那虛無縹緲地夢中去了。
呃……的一聲，塗玉噎住了。轉頭望向一邊，他實在說不出話來了。
塗訊看着小雲，若有所思。
小雲不想眾人再在此事上對自己糾纏，趕緊岔開話題，對塗恨道：“四叔！我現在應該怎樣做才能重塑肉身？是按你說的那樣結金丹，修元嬰……”說到這裏，他突然想起以前的幻想，興緻勃勃地道：“……是不是還可以用些取巧的方法，比如蓮藕啊什麼的拼出個人形幻化出一具肉身出來？我覺得這種方法應該快些吧，眨眼就變成人了！”
塗恨嘿了一聲：“你這情形哪有那麼麻煩，你都能直接以氣御劍傷人了，那就說明你至少可以做到以氣凝虛，煉實成體這一程度了……”
說到這裏，他突然一愣，低下頭，沉思一陣，喃喃自語道：“不對，不對，這其中有個地方大大的不對！”
本來小雲聽得自己已經有了讓自己最為之頭疼的真身，正待高興，卻見塗恨如此說話，心內大急，急忙開口問道：“有什麼不對？”關係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小雲極是關心。
“金丹碎，元嬰出。此時才算有了真身。可是也有些道力深厚之人，在金丹未碎之時，可以憑自身功力，凝虛煉實出一個真身。”
小雲半懂不懂地點點頭：“我應該煉哪種？”
塗恨搖搖頭：“我不知道，因為有件事我還未想明白！”
他頓了頓，道：“我想不通的是，雖然你能以氣御劍，可那天你在空中回來的時候，我分明看到你的劍是掛在腰間……你一具氣虛之體，又是如何能掛住這把劍？難道一路上，你會想到用氣機鎖住這把劍在腰間？”搖搖頭，“打死我也不信你會是能想到去這樣做的人。”
說到這裏，他似是想到了什麼絕不可能的事，臉色驟然變了，望向小雲，呆目結舌，抬起手臂，伸出手指，指着小雲顫聲道：“你……”
他只覺得頭腦乍然一陣轟鳴，竟然一時之間，再也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