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縱身越崖
聽此中年人言外之意，似乎就是為了尋找自己而來，古天力面容變得凝重，深深嘆了口氣，道：“自從在村子裏得知了天雷宗雷霆祭祀的事情，整個村子陷入了恐慌和無奈之中。和我們兩個一樣，其餘的三位未能免去一死。心知我和玲兒的命不久已，只求天雷宗能廢除雷霆祭祀，還平民百姓一個太平日子！”
“你的意思是……你們這些活體祭品並非自願來到天雷宗？”中年男子皺眉問道。
古天力點了點頭，接着道：“一人反抗，全村遭殃。今日之事實非我等所想，只是想把實情說出來，誰料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古天力雖然年紀輕輕，也從未做過驚天動地的事情，但今日有一請求，不知可否答應？”
中年男子並不知古天力所說的是什麼，但也沒有開口打斷他的話。
“每隔十年的雷霆祭祀都會讓一個家庭遭受不行，天雷宗開宗五百餘年，這五百多年時間就有將近三百人送命於天雷宗的祭祀大典，他們只是平民百姓，和天雷宗並無半點關係，為什麼要拿他們的性命來做活體祭祀？今日已經死了三人，我願意再將自己的性命獻上，只求天雷宗能饒過玲兒，能廢除雷霆祭祀，讓她回家與家人團聚！”
聽到古天力這番話，中年男子深吸一口氣，“其實我早有廢掉雷霆祭祀的想法，只是大長老極力遵循祖上留下的規矩，所以……”
古天力冷冷的長笑一聲，“也罷！繞過玲兒，這個請求可以嗎？”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待我將事情查清楚后，這位姑娘自然可以與家人團聚。”
沒等他繼續說下去，古天力感激的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羅玲兒，後者緊緊抓着古天力不願放手，她似乎已經想到眼前剛剛相識一天便帶着自己逃命的男人要做什麼了！
將胳膊從羅玲兒手中抽了出來，眼睜睜看着羅玲兒拚命搖頭，可古天力卻是安心一笑。
若雪，好好活下去！如果有來世，我還願做你哥哥！
腳下用力猛然向前一蹬，身體猛衝之上，如此突然的反映就連中年男子都沒來得及反映。
雷霆獸低吼一聲想要上前阻止，無奈，晚了！
感受着耳邊狂風掠過，古天力的眼睛緩緩閉上。
他不是逃避，只是為了抱住羅玲兒一條性命。
他不是放棄，而是天雷宗根基太穩，根本不是他這樣的平頭百姓能夠扳倒的。
他不是沒有責任，與妹妹古若雪相依為命至今，臟活累活從來都不願讓妹妹來做，作為兄長，他一手將妹妹拉扯大已經是盡到了父母沒有盡到的責任，如今也該瞑目了。
耳邊的風聲掩蓋了一切聲音，墜落的速度也在逐漸增快，古天力只覺得腦中充血，昏昏沉沉便一切不知……
清晨的空氣格外清新，鳥兒在樹枝歡快的鳴叫，村子裏的孩童們並不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或許等他們知道的時候已經是十年以後了，沒有人願意就此打破他們的天真和美好的童年。
古若雪目光獃滯的坐在門前一塊兒石頭上，從昏迷中蘇醒過來已經一天一夜，她連眼睛都不肯眨一下，一直盯着天雷宗到村子裏的那條路，希望看到哥哥的身影。
一名老漢握着鐮刀路過，看到古若雪不由心疼的嘆了口氣。
“若雪，這是沒辦法改變的事實，你要節哀啊！等天力被送回來后全村上下一定會為他安排一場厚重的葬禮。”這老漢正是昨日在田間向他們說明雷霆祭祀之事的鄒老漢。
古若雪甚至沒有抬頭，目光仍然獃滯，她通紅的眼圈不難看出似乎是哭了整整一夜。
再度嘆氣搖頭，鄒老漢緩緩離開。
整整三日，古若雪足足瘦了一圈。
原本就瘦弱的她此時顯得有些惹人憐惜，原本楚楚動人的嬌嫩-模樣已經變成了憔悴。
“丫頭，吃點東西吧！你已經在這裏坐了三天啦！”鄰居大嬸端着飯碗，旁邊還有六七個村民均是紛紛勸說，可古若雪依舊穩坐不動，哪怕被大嬸拿着筷子將飯放在嘴邊，她也沒張口。
“唉！沒辦法了，今天下午天力的屍體應該會被送回來，過了這幾天相信這丫頭會漸漸好起來。”
“可憐的閨女，真是可憐吶！”
……
臨近傍晚，古若雪猛然從青石上站立而起，徑直朝着前方小路而去。
古天力的屍體並沒有被送回來，古若雪已經不能再等了。
她打算獨自一人前往天雷宗要人！
抵達天雷宗已經是深夜，這裏把守森嚴，又怎可能任由一個小姑娘說進就進？
無論古若雪如何苦苦哀求，如何哭天喊地，沒有人會可憐她，因為前幾日的事情發生的太過詭異，宗主下令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誰都不可外泄出去。
一步，一步，古若雪眼中的淚水不再流淌，取而代之的是一雙憤怒和冰冷的雙眸！
“天雷宗！我要讓你們為此付出代價！”凄厲的一聲嘶喊，古若雪下了山，她沒有回村，也再也沒有出現過，更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
“啊！我的背！”痛苦的一聲喊叫，讓原本平靜的湖畔變得沸騰起來。
林間鳥，水中魚，草中獸紛紛逃竄開來。
一名少年用手強撐着地面緩緩坐起來靠在後面的一顆樹榦上，他臉色蒼白毫無血色，雙唇也因嚴重缺水出現了乾裂。
“我……我居然沒有死！這是什麼地方？”
少年四下看了看，面前是一潭靜湖，岸邊楊柳隨風而擺，恍若到了一個世外桃源，就連這裏的天空也比別處更加蔚藍。
見到有水，少年忍着後背帶來的撕裂般疼痛，將身體匍匐下來緩緩向前爬。
一頭扎進水中猛灌幾口清澈甘甜的湖水，少年長長吐了口氣，似乎恢復了一斜體力。
仔細觀察所在之地，少年發現這裏四面環山，只留下中間一塊兒盆地，但僅僅只是這塊地方面積也極其寬闊。
這裏有樹林，有湖水，有花草，也有不可預知的危險！
小心翼翼將上衣褪去，後背上的傷口把衣服和血肉連在一起，每扯下一寸都會讓他疼得呲牙咧嘴。
索性，古天力乾脆直接跳入湖中，讓後背的傷口遇水反而能更容易把衣服撕下來。
立於湖中，古天力抬頭仰望大山，山上並沒有奇怪之處，只是到了半山腰有濃厚的白霧層層環繞，根本看不清楚裏面究竟有什麼。
他就是從這座山墜落而下的，至於為什麼沒有摔死，或許是在墜落過程中被半山腰的樹枝一次次緩衝，後背上的傷也應該是那些樹枝所致。
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將目光緩緩下移，他驚訝的發現在山下立着一尊石碑！
這石碑雖和力士堂所在的西功崖上面林立的巨石並無多大差異，但這塊石碑卻有特別之處，石碑正面上方赫然刻着三個大字，“雷神訣”！
因為沒有用紅漆填充這些字，所以不仔細看很難察覺到。
而且刻字並不深，只是很淺的凹陷。
“雷神訣”三個大字下方，密密麻麻譜寫着篆書字體的小字。
古天力慌忙離開湖水，匆匆向這塊兒石碑靠近，這才看清楚上面小字所刻寫的內容。
“萬事皆為兩儀；天為陽，地為陰；陰陽相併，天地頓挫；雷神心訣，變幻莫測。”
古天力頓然震驚，“這……這是修行功法的要訣！怎……怎麼會在這裏？”
抑制住內心的激蕩，此時的他早已經忘了自己有傷在身，仔細將通篇反反覆複閱讀。
不僅在石碑正面，就連後方和兩側也均有，只是此功法似乎並不完整，缺少部分好像不是一星半點。
但就眼前所見如果練就成功，就足以讓一人實力遞增到地混五層境界！
深吸一口氣，古天力已經迫不及待的盤膝而坐，按照功法所述，開始嘗試感悟自身體質。
無論任何功法，都需由心而立，若不能長久終將失敗。
古天力原本已經三日沒有吃喝，而如此盤膝落坐，居然不知不覺又過了三日！
當他睜開眼睛時，眼前的一切變得極其朦朧，彷彿有無數映像連續出現在眼前一般。
微風吹拂的湖面漣漪不已，可那些影響如同投射在湖面上一般，為古天力演示着極其玄妙的畫面！
“哈哈！”突然，古天力仰天長笑，“我懂了！大空不遇，遼闊無邊。千迴百轉，入地而安！”
站起身來，古天力徑直朝樹林方向而去。
他着實有些餓了，即便是有如此玄妙珍貴的功法，也需先填飽肚子再說。
正所謂飢不擇食，古天力見到樹上無論掛的什麼果子，都會摘下來往嘴裏塞。
甘甜的咀嚼下咽，苦澀和濃酸的棄之不食。
林中地面上會有不少晶瑩剔透的石頭，這些石頭和平常所見的石頭有所不同，似乎不用千錘百鍊也堅不可摧。
隨手挑選了一大一小兩塊，古天力捧着果子和石頭回到了湖邊。
古天力心知自己一時半會兒離不開此處，更重要的是如此奇妙的“雷神訣”功法，他也想儘快掌握才能不讓自己遺憾離開。
既然要在這裏長待下去，就必須為生計做打算。
將大塊晶石放在地面，小塊晶石握在手中，嘴巴里咬着一顆果子，兩塊石頭相互摩擦，他想將小石頭磨成趁手的鋒利武器，可這似乎並不容易，因為石頭太過堅硬。
足足半天時間，手中小晶石才被磨下去一個邊角。
擦掉額頭上的汗水，古天力長吐一口氣。
突然，天空烏雲密佈，一團團烏雲彷彿被磁場吸引一般，紛紛凝聚在頭頂，陡然一道閃電劃破長空撕裂而下！
咔嚓！
那閃電落在刻滿心法的石碑上，只見石碑龜裂開來轟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