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偏見
羅恩勉強的睜開眼，他覺得身體像綁了繃帶一樣堅硬，麻痹的眼皮張開一條邊緣看到了黑色的石板，他正被人抗在肩膀上不知道朝那裏去，耳邊傳來清晰的話語。
“我早就提議過要去那個奸商那裏查看一下，那樣我能就能得到更多的證據，這三年來在寒霧城消失的貴族們也許都能在他那裏發現屍骨！”一個渾厚而含糊不清的聲音說。
“如果文森能夠早點來的話，或許我們就不會受到來自高層那麼多的指責了！”聲音來自他身邊，洛恩的身體開始慢慢的恢復，但是最僵硬和麻痹的位置是來自他的后腰，他記得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
薇拉！是的，在薇拉極其誇張的哭泣聲中他失去了意識，但是之前她做了什麼？
洛恩不想再去思考那一瞬間所發生的一切，他強迫自己的意念忘掉那一刻，於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身體上，他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並且勉強的抬起了頭，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木製的刻有戰錘雕塑的大門，巨大的石塊壘成的高聳石牆，看起來像是一個城堡。他晃了晃腦袋扛着他的人停下了。
“他好像醒了！”洛恩看着乾淨的石板道路，聽見話音傳來。
“那我們就應該趕快把他弄到屋子裏去，他的傷口看起來非常的需要治療，不要耽擱了！”那個渾厚的聲音督促道。
洛恩看着黑色的石板快速的移動了起來，為了避免嘔吐發生他又重新閉上了眼睛，因為劇烈的晃動一股麻醉感混合著倦意再度襲來，他又閉上了眼睛。
薇拉裹着披風跟在班森後面，在出來老奧博的地方之後她就從班森如鋼鐵般堅硬的胳膊下來了，她像班森表示感謝的時候怯生生的表情讓班森感概萬千，在寒霧城他很少見到像眼前這樣瘦弱不堪的孩子，她的臉上混雜着泥土跟血跡，天知道她究竟經歷些什麼才會搞成這樣。
他肩膀上的那個半臉疤痕的少年在走出老奧博的地方之後就昏睡了過去，他能感受到這個孩子體力嚴重的透支，整個身體如一灘爛泥樣垂在他的肩上，他應該是剛剛經歷過一場戰鬥，消耗完了所有的體力和精神，身上的衣服散發出潮濕的氣味，他要加快腳步趕回庇護所不然的話，寒冷會把這個孩子凍僵的。
於是在薇拉表示可以緊跟得上之後他們很快回到了庇護所，那個憨厚老實的杜魯在庇護所發現了另外一個背着劍的少年蘇醒了過來，在他的督促下他們終於返回到了溫暖的屋子裏，把兩個少年安頓好之後，那個小姑娘留在了兩個人身邊，於是他們走出屋子看見了文森還有抱着那個少女的山姆。
“我想文森應該是礙於面子才沒有親自抱着妮卡！”班森笑着，用手撫摸着下巴看着山姆懷裏的少女。
山姆聳了聳肩，“我知道這會讓很多人嫉妒的，但是我情願被詛咒！”
“杜魯！”班森用嘲笑的眼神看着山姆對着杜魯說：“我覺得山姆應該累了，你得去幫幫他！”
“不！杜魯，不要相信這個老傢伙的話，我還有的是力氣！”山姆憤憤的說，他抱着妮卡柔軟的身體繞過兩個人朝着城堡走去。
“看吧，文森！”班森假裝驚訝的說：“你真該仔細瞧瞧山姆都對你的妮卡做了什麼，你根本無法想像，或者說你根本不願意想像。”
“不要總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文森一臉不滿的說，“山姆是個有分寸的人，就算他再無原則也應該會比你的嘴強上許多。”
杜魯發出憨厚開心的笑聲，班森有些蒼老的臉上卻絲毫看不出有什麼難堪的樣子，“我在來之前，人們都告訴我一定要無視班森騎士的嘴，我覺得建議總是有一定道理的，隨便你怎麼說吧！”文森英俊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至少你那些廢話中也有讓我高興的一點。”他轉過身去背對着兩個人，“她確實是我的妮卡！哼！”
班森看着沒入城堡中的身影，“他總是這麼得意嗎？”
“他對每一個女孩來說都太有殺傷力了，以前從巴薩羅的時候，他的身邊也總是圍繞着各種各樣身份的女孩，你知道——”杜魯看着班森臉上露出羨慕的神色，“他是那麼的英俊，女孩總是喜歡像他那樣的男人的。”
班森從杜魯的羨慕中看出了更多的情緒，“膚淺的人總是喜歡外在的。”他突然一臉正經讓杜魯有些陌生，“尤其是那些長相好看的姑娘們，一個漂亮的男人的花言巧語就能讓她們張開自己的大腿，但是一個憨厚老實的可靠的男人她們卻正眼都不瞧一下。”
杜魯知道班森是在安慰他，他很感激的笑了笑算是附和。
“不要認為我是在安慰你！”班森飽經滄桑的臉難以揣測，“女人不都是喜歡長相英俊的花花公子，當然那些故作的優雅總是會讓她們失去判斷力，但是聰明的女人會知道什麼樣的男人值得依靠。”
“那是什麼樣的男人呢？”杜魯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但是卻裝作漫不經心的問。
“呵呵，等你遇見聰明女人的時候就知道了！”班森臉上重新恢復到玩世不恭的樣子。“告訴我，你所知的有多少女人跟文森上過床？”
杜魯有些茫然，“在假裝你很清純嗎？”班森嘲笑着他，“我猜想你應該對房事並不像你表現的那樣無知。”
“我，我，當然，我並不是一無所知。”杜魯磕磕絆絆的說，“就我所知，很抱歉，我已經記不清有文森跟多少女孩有過接觸了，但是我不認為，那些貴族家的孩子會那麼隨意的對待自己的身體。”
班森開懷大笑，“得了吧！你以為那些王公貴族們靠什麼來作為交際手段？你以為他們掛着貴族的稱號真的就是貴族？那些所謂的高貴全是表象，那些穿金戴銀，體態婀娜，行為高雅的高貴女士們的裙子被多少人掀開過！她們每天曬着太陽喝着茶水討論都是關於哪個貴族又在自己的床上幹了多久，遇見壯男她們會想要一起分享，這些人的生活中除了享樂就是身體的慾望，你可別把他們真的當成了貴族！”
杜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話，從班森的語氣中他能感受到，班森對貴族的看法有些偏激，至少他不認為所有的貴族都是這樣的，就好像班森所說的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那樣的一個道理。
“不相信嗎？”班森問道。
“這個，我想，我相信你說的，呵呵”杜魯撓着頭尷尬的笑笑。
“當然也會有例外的！”班森挑了挑一邊的眼眉笑着說，“凡事都會有例外的！”
“是的！”杜魯肯定了班森的話，他的腦海中想到了一個女孩，他不認同班森的觀點就是因此得來的，那個長相甜美安靜可人的女孩是不會像班森所說的那樣的，至少現在不會。他又有些擔心的想。
“你對莎琳怎麼看？那個從雷古堡的大財主家來的小姐，她長的確實不錯，雖然比起妮卡差了些，但是好歹也是難得的美女，假以時日我相信她一定會長的更加漂亮。”班森感慨的說。
杜魯的心顫了下，他原以為班森看穿了他，這個問題讓他不知道如何理智的去評價莎琳，這正是他所心儀的女孩。莎琳雖然來自雷古堡，他的父親諾頓.斯蒂爾，莫雷森國王冊封的伯爵。莎琳作為他的小女兒養尊處優之下卻沒有像她的姐姐那樣傲慢無禮，相反卻非常的可愛單純，充滿同情心。
但是她卻非常的迷戀文森，這讓杜魯非常的難過。
“不過，每個女孩都是從單純走過來的。”班森看着杜魯極有深意的笑着，“她們總要經歷一些美好幻想的破滅，被不知道哪個混蛋拿走她的第一次，在雙腿間流下的鮮血中慢慢的了解男人跟這個世界，然後愛情就變成了狗屎，而所有的男人都將如此。”
杜魯從沒想過這些，他覺得喉嚨有些不適，於是咳了兩下。
“文森說那個斯蒂爾家的小姐是主動要求來到寒霧城的，對嗎？”
“是的，我們從卡斯塔克出發經過死亡之地短暫停留了片刻，然後再來到這裏的時候，文森突然想要去雷古堡拜訪一下諾頓伯爵，於是我們就去了。”杜魯覺得喉嚨好多了，他假裝輕鬆的說。
“那麼說，斯蒂爾家的小姑娘是自己送上門的嘍？”班森摸着下巴玩味的笑着。
杜魯在心底嘆了口氣，“也不全是如此。”他頓了頓繼續說，“文森告訴她寒霧城的一些事情之後，你知道他總是會把一些無趣的東西說的天花亂墜的，再加上他的外表。”
“哼！”班森冷笑，“我能感受到他身體裏長滿了情慾的蛆蟲，我敢打賭他的下半身應該佈滿膿瘡，假如沒有的話，那我會詛咒他的！”班森說完沒有再理會發獃的杜魯徑直朝着城堡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