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2章【女記者】
第0062章【女記者】
就在張修遠露出滿臉失望的時候,黎謙卻說道:“我是不行,但我可以給你推薦一人。”
張修遠連忙問道:“誰?”
黎謙道:“就是把我的擴機號碼給你的那個。”
“夏棠?”張修遠不解地問道,“她不是才從學校畢業的嗎?你已經是資深記者了都不敢,她一個新來的怎麼敢?”
黎謙笑了笑,說道:“沒有理由。如果你一定要我有什麼理由,那我可以給你一個理由:初生牛犢不怕虎。夠可以了吧?”
顯然黎謙這是答非所問,或者是故意偷換概念,張修遠問的可不是記者本人是不是膽小。
黎謙問道:“不信?你可以打一個電話給她,把你剛才說的跟她說一說,越是矛盾激烈,她的興趣越大。你放心,如果我先入為主地採訪,回去可能被領導批評,稿子肯定不能發表。她採訪之後也許稿子也發表不了,但領導不會批評她。”
黎謙的話說的很明白:反正你張修遠只是想用記者的名頭來唬一唬人,至於採訪的內容是不是發表,你在乎嗎?
張修遠不知道黎謙為什麼選擇這個夏棠,他完全可以認定黎謙不是一個卑鄙的小人,不可能陷害一個剛參加工作的女孩:會不會是因為夏棠是一個有着不同一般人的背景?或許她正在尋找這方面的素材?
他決定還是給她打一個電話:“黎大記者,夏棠有擴機沒有?”
黎謙從採訪包里拿出一張自己的名片,刷刷幾下就將夏棠的擴機號碼寫在名片的背面,他一邊將名片遞給張修遠一邊說道:“他現在可能還在辦公室看書,你打我辦公室這個電話也許能找到她。”
名片上的電話就是下午張修遠在企管辦打的那個電話。
讓服務幫他們訂了一個住宿的房間后,他們一起出了包廂。進了房間,黎謙主動拿起電話機撥打了他辦公室的電話,夏棠果然在辦公室看書。
聽了黎謙的話,她高興地跳了起來,完全沒有被黎謙利用的自覺,她立馬答應過來採訪。如果不是因為時間太晚,她肯定會馬上就租車出發了。在電話里,黎謙耐心地告訴她如何寫向領導彙報的採訪提綱,如何回答領導的問題等等。說話的樣子也完全沒有表現出在利用對面那個單純的姑娘。
這讓張修遠百思不得其解。
等黎謙和夏棠敲定了相關細節,約定了明天見面的時間地點后,張修遠就告別黎謙出了房間。
走出大廳的時候,他發現大廳了已經恢復了原樣。盛天等人早已不在,地上的血跡也已擦拭乾凈,連水跡都不存在,服務員一個個認真地做着他們的事,就如這裏沒有發生過那起鬥毆。
走出縣委招待所,內心高興的張修遠走在街頭上心情很好地欣賞着縣城的夜景。他從前世過來,見慣了後世大城市裏的那種高樓大廈,見慣了後世整齊的寬廣的街道、密密麻麻的汽車,對眼前這個落後的、雜亂的、永遠灰濛濛的縣城實在難以說出有什麼美感,但現在的他卻感受到這個小縣城也還不錯,至少有一種古樸讓他留意。
他知道,有了省報記者的加入,他所“主持”的罐頭廠改革肯定會比之前順利得多,特別是縣領導,以前將它當著包袱甩給湖東鄉鄉政府,現在他們又怎麼會在意利用它?用“職工決定工廠領導”的有益嘗試被省報認可來為他們的政績添上一層光環。更何況黎謙又是接到了群眾舉報來調查罐頭廠的,加上今天盛天當著公安幹警的面辱罵、毆打黎謙和他的朋友,他們正愁着如何擺平這些事呢?雙管齊下之下,他們哪裏敢不順着記者的思路來,將罐頭廠現在正在進行的改革堅決進行到底?
想明白這些,張修遠信步走進路邊一家小商品店,對笑臉相迎的老闆道:“借你的公用電話用用。”
老闆連忙走到櫃枱一頭,將木匣子裝着的電話機雙手捧出來,將計費器的電源開關打開,笑問道:“你儘管打,是打本地電話還是長途電話?”
他也是隨意而問,並沒有期望張修遠能回答。
張修遠也沒有回答他,拿起話筒后就按下了牛得益的手機。店老闆笑着看了一眼計費器上顯示的號碼后,笑眯眯地伸出手:“手機一分鐘五毛。”
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出現忙音后,張修遠又撥了一次。這次沒有響兩下牛得益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誰找我?”
“牛書記,我是張修遠。”張修遠說道,“我有一件事向你彙報……”
牛得益打斷他的話道:“你小子又有什麼事?我現在被罐頭廠的事愁得頭髮都白了。現在黨委會為職工代表大會是不是召開正扯皮呢。大家的的顧慮都很重,會議的結果恐怕……,呵呵,老子是黨委書記,現在竟然還要向你小子彙報,這世界是不是倒轉過來了。說吧,有什麼狗屁事,會議室里大家都在等着老子呢。”
張修遠對這個表面風風火火,實際上內心狡猾無比的上司還是有一份好感,他完全不在乎對方的語氣,簡明扼要的將省報《湖平日報》記者將來採訪罐頭廠改革的事情說了。
牛得益拿着手機一時愣住了,半晌都沒回過神來。直到張修遠喊了他幾聲,他才追問道:“小張,你不會是開玩笑吧?省報記者怎麼可能關心一個小小的罐頭廠?你可不要誆我,出了麻煩,我頭一個找你。”
張修遠說道:“cao!我敢誆你?你知道你是我的頂頭上司好不好?我敢嗎?牛書記,不是我不提醒你,這可是一件大露臉的事情,真要你乾坤獨斷堅決支持,保證能為你的政績寫上濃濃的一筆。”
牛得益苦笑道:“你就別給我畫餡餅了,還他媽的政績,只要不讓老子陷入泥潭,老子就謝天謝地了。小子,不是我不信任你,你咋認識省報記者的?”
張修遠說道:“說了你也不信。你知道前幾天我和王大偉因為是否保護村裏的水利設施而吵架的事不?”
牛得益道:“你小子與領導吵架的事多了,……,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這與你認識省報記者有什麼關係?”
張修遠說道:“什麼吵架,只是向領導反映意見而已,也許反映的方式不對,但絕不是吵架。回來之後,我回家寫了一篇有關重視農村水利的文章,強調重視水利的重要xing、必要xing和緊迫xing,這篇文章到了《湖平日報》之後,有人覺得它有可取之處,就派了一個記者來找我,談文章修改等方面的問題。這事我們企管辦的周明劍周主任知道,不信你問他。
我和這個記者談完之後,無意中說起了罐頭廠的事,他對罐頭廠現在進行的這種自下而上的改革非常有興趣,覺得這是一個非常有益的嘗試。他剛才打電話和他的同事商量好之後,決定全方位地採訪這件事。所以我現在提前給你通一下氣,免得記者將話筒伸到你嘴邊,你不但不為改革唱讚歌,反而大潑涼水就慘了。”
牛得益嘴裏說道:“你的意思是我還得感謝你不成?”心裏卻對張修遠很感激,主意也在一瞬間拿定,說道,“這事我知道了,你也不要到處亂囔囔,這事是好是壞還不一定呢。”
張修遠知道這是牛得益不想資源共享,想獨吞這個好消息以便撈取最大的好處,就說道:“你放心,我不會亂說的。再說,你不是說過我專門負責罐頭廠的事,只向你牛書記負責嗎?除了向你彙報,其他人我一概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