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小男孩小志的死亡,或者說靈魂被結界吞噬,讓所有人心中都多了一份沉重。
從他的情況來看,這個結界不僅僅是小志說的“禁錮”那麼簡單,在房間的主人失敗后,他的靈魂和神祗的神力一同被吞噬,吸收掉了。
宙斯心知肚明,他輸掉遊戲后神魂沒有被吞噬,完全是因為小志只是想禁錮他,讓宙斯以後可以陪自己玩。
一想到堂堂的希臘神王,差點就因為一時大意而被永久的抹去意識,連神力都不知道會被誰怎樣的利用,胸口那股憋悶就讓他很是難受。
當然,對於某種意義上救了自己的小男孩被無情的抹殺掉,宙斯心中還是有着一點點的愧疚,和憤怒的。
而單純的托爾早就憤怒的不得了了!好不容易遇到的堪稱遊戲上面的知己的小男孩,就因為一次的失敗就消失了,這怎麼能不讓一直難有敵手的少年雷神大動肝火!
而且,所有的跡象表明,造成這些的,正是北歐神族的成員,甚至,是自己的親兄弟!
因為避諱着威武的父親奧丁,托爾口中沒有什麼咒罵的聲音,但是從他有些扭曲的面容,還有眼中熊熊的火焰,就可以看出紅髮少年的心情了。
三名女子美非斯特,天娜和帕拉絲臉上也是有些悲凄的神色,小志的聰明和可愛,即使他出於對立面,也不得不讓成熟美女和純真少女產生好感。
沒有人可以看到海拉臉上的面紗後面是什麼表情。
穩穩走在前面的洛基則是沒有什麼異樣的表情,還是保持着無時不在的輕笑,但是無聊的轉投到父親懷中的芬尼爾感覺到了金髮男子身旁有些灼熱的空氣。
在難以承受的沉默之後,經過一段迴廊,眾人又站到了一扇漆黑的大門面前,洛基正想要推門,後面焦躁的托爾搶前一步,一個大腳踹開了大門。
這個房間沒有小志的王國那麼寬闊,擺設也比較簡單,空蕩蕩的房間中僅僅擺了一張有些大的桌子,和十幾張舒適的高背椅子。
桌子上的東西可是不少,桌子左邊擺有精巧的骰盅,旁邊兩對雕刻精細的象牙骰子,有閃着美麗金屬光澤的輪盤,靠右邊的整整齊齊的碼着一副麻將,兩排質量上乘的牌九,甚至還有兩把閃着銀色冷酷光芒的****…
而大桌的中間,擺放着八副普普通通的撲克牌。
正對着大門的那張主位的椅子上,坐着一名西裝革領的削瘦男子,看到大門被踹開,也沒有什麼不滿的神色,只是發出了陰沉中帶着絲絲涼氣的聲音。
“隊長,你的性格還是那麼火爆啊,看來你不能做一個合格的賭徒…”
托爾和隨後進來的帕拉絲齊聲叫出了削瘦男子的名字:“托斯陶?”
最初的驚訝過後,托爾的臉上顯現出了身為數年神罰隊長的威嚴。
“托斯陶,你怎麼會在這裏!難道,你竟敢阻擋我――你的隊長的步伐!”
“不不不――”削瘦男子做出一陣誇張的否認:“身為天行者的我,怎麼能阻擋隊長,您的步伐呢?”
就在托爾臉色有些好轉的時候,男子又接着道:“不過,我已經不是神罰的一員了,所以,您的命令對於我來說,毫無用處…”
托爾正要發作,帕拉絲搶先喝道:“托斯陶大人!難道您忘記了,在您最落魄的時候,是隊長發現了您的潛質,帶您進來學校,然後進入神罰,然後榮膺天行者…”
削瘦男子不知道從哪裏端起一杯紅酒,優雅的擺手打斷了帕拉絲的不滿。
“小丫頭,你錯了。人生,無處不是賭博。我被看中,無非就是我擁有着讓人心動的籌碼,我能夠向上爬,也是因為我在擁有籌碼的情況下贏了一場場的賭局而已…”
男子眼中突然的冒起了一種瘋狂的,帶着近乎偏執狂的赤紅。
“但是,我不甘心,成為任何人手中的賭具,我,托斯陶,是賭局的主人,是操縱賭局的莊家,是可以收穫籌碼的人!而不是,一個處在名為‘神罰小隊’的賭桌上,一個不能左右自己命運的籌碼…”
托斯陶說完,情緒很快沉靜了下來,微笑着,愜意的抿了一口美酒。
洛基拉住暴躁的托爾,給了他一個“少安毋躁”的眼神,然後微笑着在托斯陶對面坐下,一手隨意的玩弄着那把彪悍的巨槍。
“那麼,你現在的主人,就不把你當作籌碼,當成賭注了?”
托斯陶微微一愣,然後哈哈笑道:“您不用挑撥離間了,我只有合伙人,沒有主人。一個賭徒,如果沒有自主的意識,那他就沒有了真正主宰一場賭局的氣魄和實力了。”
宙斯也坐到了桌子旁,隨手拿過椅子旁準備好的紅酒,一飲而盡,然後輕輕瞟了托斯陶一眼,淡淡說道:“要出你這個房間,就是要在賭桌上贏了你吧?”
畢竟是久居上位,平復情緒的神王的氣勢無聲無息的籠罩了托斯陶。
托斯陶的面色明顯有些僵硬,但是馬上恢復如常,瀟洒的打了個響指,虛空中就懸浮起一個酒瓶,將宙斯那空置的酒杯斟滿了。
“不錯,要從我的賭場出去,只有贏了我這個主人,哪怕,你們只贏一場…”
托斯陶蒼白的臉上有着強烈的自信:“而籌碼,就是我們彼此的,靈魂!”
他蒼白細長的手指又洒脫的一個響指,七個白色的籌碼圓牌就出現在了一一入座的眾人面前,只是明顯被忽略了的芬尼爾在洛基懷中低聲嗚嗚的表達着不滿。
帕拉絲搶到了洛基身邊的位子,女孩把頭湊到洛基的腦袋邊,輕聲的為在自己心目中形象慢慢高大的男子,介紹着自己了解的情況。
“托斯陶是托爾隊長手下天行者之一,而且是唯一一個不是神祗降臨者身份的天行者。在他身上潛伏的,是在許多神族的領域都留下過痕迹的魔怪,九頭蛇許德拉!雖然從來沒有人看到過他用降臨的能力,但是我們猜測,他一定是擁有着堪稱九個腦袋的智慧…”
洛基輕輕的點着頭,一面慢慢的將腦袋靠向女孩的臉龐。
宙斯的一聲悶哼打斷了洛基衡速的頭部移動,顯然父愛剛剛煥發了的希臘神父不希望宿有自己女兒意識的女孩被色狼揩油。
托斯陶沒有在意帕拉絲揭他的底。事實上就算別人知道了他的能力,也無力作出應對。
“各位,決定好順序,還有想要玩了賭具沒有?骰子?輪盤?梭哈?還是東方的麻將?”
托爾早就按捺不住了,一下跳起來道:“我先來!我們來賭膽量!俄羅斯輪盤!”
俄羅斯輪盤,十幾年前的黑道電影中最常見的鏡頭之一,兩個人拿着只有一發子彈的六彈左輪,用膽量和運氣來賭自己的性命。
托爾拿起一把手槍,將另外一把推到了托斯陶的面前,還不忘挑釁的瞪了他一眼。
洛基微笑。托爾這小子,知道自己在賭術上不可能和面前好像職業賭徒一樣的傢伙抗衡,轉而選擇了最為不依靠技術的俄羅斯輪盤,心思滿活絡嘛!
托斯陶不在意的笑了笑,拿起了面前的手槍道:“賭局成立。”
托爾面前的白色籌碼馬上泛起微微的毫光,一個朦朧中好像托爾的影子出現在圓牌上。
三名女子都露出了緊張的神色,洛基和宙斯則是平靜的,但是小心的注意着托斯陶。
托爾和托斯陶同時打開左輪的圓柱形彈倉,確認了只有一刻子彈,然後用力一撥,彈倉飛快的旋轉着,幾秒鐘后,兩人同時的將旋轉中的彈倉彈回了槍身中。
托爾眉毛一挑,大大咧咧的向對手問道:“是你先,還是我先?”
托斯陶將眼睛一閉,數秒后慢慢的睜開,臉上已經是掛上了譏誚了神情。
“無論是誰先來,我的隊長大人,您在第三回合,絕對會輸!”
洛基和宙斯臉上同時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