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我可憐你
葉媛看向葉塵，眸光微閃，眼神有着一抹驚奇劃過。
她認為葉塵在經歷從巔峰跌至低谷之後，為人應該會低調許多，沒想到再見，後者還是一如既往地——毒舌！
或許應該說是，嘴——更賤了！
葉媛暗暗腹誹，他這麼公然跟葉殘之對着干，難道不怕葉殘之在路程中給他難堪嗎？
今時今日的葉殘之可不是以前的葉殘之，現在的葉殘之在如今的葉氏年輕一輩之中是如日中天，就連自己都要忌憚他三分，他這麼公然揭葉殘之的短，真的明智嗎？
要知道，此去莽原森林山高路遠的，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葉殘之甚至都不需要親自動手，只要稍微搞點小動作，就能弄得葉塵很狼狽。
在家中，憑藉葉塵的身份，那是無人敢欺，可是到了外面，他那個葉家大少爺的身份可就不好使了。
“葉塵！”葉殘之盯着葉塵，目光兇狠，如同一頭餓狼一般。
平日裏的葉殘之城府很深，一般不會輕易表露自己的脾氣，此時他卻是怒氣勃發，有一種壓制不住的感覺。
“怎麼，我難道說錯了嗎？”葉塵雙手枕着腦袋，優哉游哉地往前走，“整個葉氏誰不知道你葉殘之是卑賤的下人出生，只不過是因為有一點點的小心機小手段還有那麼一點點小天賦在下人之中稍微表現得拔尖一點。剛巧前些年我二爺爺不知因為什麼原因調動資源大力培養後輩，不論出身地位，均可受益，你才藉此機會攀上高枝，最終被我二爺爺給看中，收你為干孫子，賜你葉姓。”
“在那之前，你只不過是最卑賤的下人，誰知道你是什麼鬼，對了，你以前姓什麼叫什麼來着？”
“好像是叫王——二蛋，我沒記錯吧！”葉塵轉過頭，一臉的戲謔笑容。
“轟！”葉殘之身上一股恐怖的氣勢爆發，他的身上隱隱有着淡淡的光芒閃爍，森冷的氣息蔓延，好像連周圍的空間都凝固了一般。
“葉殘之，你想要幹什麼！”葉媛眼睛微微眯起，看向葉殘之，一臉的凝重，她腳步微微移了移，如果葉殘之真的打算出手教訓葉塵的話，她必須要出手阻止。
畢竟他們現在還沒有走出多遠的路程，若是葉塵在這裏出了什麼事，葉殘之要倒霉，她也脫不了關係。
作為當事人的葉塵卻依舊是一臉的平靜，就像是絲毫沒有感覺到葉殘之的怒氣一般，悠悠地說道：“怎麼，難道我記錯了？難道你不是叫王二蛋，而是叫王三蛋，還是王——八蛋！”
葉媛不禁以手扶額，心中苦笑，都到了這種關頭了，這個傢伙竟然還在刺激葉殘之，他難道不知道葉殘之發起瘋來有多可怕？
葉媛清楚記得，在葉殘之剛崛起的時候，也曾有葉氏子弟對他很不服，以他原先的出身和名字取笑他，最終，葉殘之發起瘋來，把那些人通通都打成了重傷，其中一個取笑得最狠的，更是被他生生給打斷了腿。
當時，葉氏內部曾經為此引發過不小的波動，那些年輕子弟的長輩紛紛要求制裁葉殘之的這種兇殘行為，可是卻全部都被葉千吟給壓了下去，最終只是輕輕地處罰了一下了事。
自那以後大家都明白那是葉殘之的忌諱，再也沒有人敢以這個來取笑葉殘之，而也正是通過這件事，讓葉殘之在葉氏嶄露頭角，一舉成名。
“你如果是故意想要藉此激怒我，那你是打錯算盤了。”森冷的氣息在葉殘之的身上流轉，最後，竟然慢慢地消散開來，葉殘之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逐漸回復平靜。
“你想太多了！”葉塵聳了聳肩，“你不過是下人出身，論身份論地位跟我堂堂葉家大少，那是天淵之別，我才沒有興趣故意去激怒一個下人，那會降低我葉家大少的格調。若是讓不知情的人見到了，還會以為我和你是一路的呢，那不是寒磣我嘛！”
“我跟你說這些只是提醒你要認清自己的身份，我葉塵就算是再落魄，那也還是葉家堂堂大少爺，還輪不到你一個下人來對我冷嘲熱諷！”
“沒錯，你的確是堂堂葉家大少爺，身份尊貴，如今，這也是你唯一可以吹噓的資本了吧！”葉殘之不屑地說道，“拋開這個身份，你還有什麼，你若不是投了一個好胎，就憑你這一個沒有氣感的廢物，只怕連地底泥都不如！所以，你又有什麼好值得驕傲的呢！”
“你在嫉妒我！”葉塵淡淡說道。
“我只是在為你父親不值！”葉殘之說道，“你父親天縱之資，是我們葉氏第一強者，卻是生了你這麼一個廢物兒子，不知多少人為此扼腕而嘆。老子英雄兒廢物，世間最悲慘的事只怕莫過於此了吧！”
“所以呢——”葉塵看向葉殘之，淡然說道，“你還是還在嫉妒我！”
“……”葉殘之發覺自己有些不太想跟葉塵說話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你還很不甘心！”葉塵說道，“因為你心裏很明白，即便你再有天賦再耀眼，對於葉氏來說，你始終都是一個外人。雖然我二爺爺賜了你一個葉姓，但你的骨子裏流的始終不是葉氏的血，你的出身註定你將來永遠無法進入葉氏的核心。”
“因為你心裏很清楚明白，我二爺爺他肯收你為干孫子並花費大力氣栽培你並不是因為他喜歡你，而只不過是因為你有價值，他只不過是想要將你給磨礪成一把可供他使用的利劍，助他披荊斬棘。”
“別看你現在很威風，當有一天你失去了這個價值，他絕對會毫不留情地將你給一腳踢開。你費盡心思的鑽研、經營，最後會發現你依舊一無所有。”
“所以，你不允許別人提起你的身世，因為你自卑。你的尊嚴，你的驕傲都是建立在你還有利用價值的基礎上，拋開這一些，你什麼都不是！”
“說真的，葉殘之，我可憐你！”
葉塵撇了葉殘之一眼，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在他的心目中，他還真的沒有把葉殘之當做是自己的對手，他之所以說這麼多，只不過是想要藉此機會敲打下他而已。
因為這些年來，葉殘之實在是太過放肆。
葉塵並不是傻子，相反，兩世為人的他擁有着遠超同齡人的心智跟智慧，很多事情，他不說，並不是因為他不知道，只不過是懶得理會。
但他也有自己的底線——他可以容忍葉殘之不斷地慫恿別人來對他進行試探挑釁，但若是牽扯到他關心的人，他就絕不會再視若無睹。
葉殘之看着葉塵逕自離開的背影，捏緊了拳頭，他的指甲陷進了掌心，卻是渾然沒有感覺。
葉媛望了望獨自一人前行的葉塵，又看了看身邊的葉殘之，美麗的瞳孔之中有着異彩閃爍，從葉殘之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之前葉塵所說的竟然都是——實情。
葉塵最近這些年低調沉默，葉媛也以為葉塵已經自暴自棄，卻是沒有想到在他似乎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的外表下，竟然還有着如此敏銳的洞察力和如此犀利的辭鋒。
“真是可惜了！”葉媛喃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