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離開菩提寺
這天,長安街非常熱鬧,督軍府的人四處通知北城有頭有臉的人到督軍府一聚,說是督軍有事情找他們談。
很快熱鬧的長安街又安靜下來,長安的老爺們聚集在督軍府的會客廳,大家圍成一圈,坐在黑色漆皮的長方桌旁。
來的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道督軍讓他們來有什麼事情,周圍是冷峻的空氣,即使再熟的人,在這樣的氛圍里也都悄悄地不說話。
夏老爺和陸老爺坐在離正中間沈督軍座位最近的地方,夏老爺還發現督軍此次“請”來的人多是商人,他看了眼陸老爺,陸老爺會意他的意思,這次他們初見督軍,就遇到這樣大的陣勢怕是鴻門宴沒錯了。
門被從外面推開,還帶着油漆味道的木門,發出‘吱呀’的聲音,眾人看到了傳說中的督軍,他中等個子,身材魁梧,微胖的身材,身上市一套深藍色的軍裝,只見他步履輕盈,帶着一陣風進來。
他肩上的勳章很是扎眼,滿滿的都是象徵他戰功顯赫的勳章,等他摘下帽子,他的五官看起來還算和善,只是不明了的人一眼看不出所以然,猜不透,摸不清。
有人猜測若是除去臉上的橫肉,可以想像年輕時督軍應該是個英俊瀟洒的美男子。
隨他而來的是兩個同樣身穿深藍色軍裝的年輕少將軍,應該是他的兩個養子,一個長的英俊帥氣,玉樹臨風,八尺身高,眉目清秀也不失霸氣高冷,另一個看起來很隨和的摸樣,跟身邊人比起來,長相一般,身高一般,氣質一般,一副隨遇而安,湊合的模樣,眉眼裏還有幾分痞子味道。
兩人在督軍身旁坐下,夏老爺身邊坐着的就是那位英俊瀟洒高冷霸氣的蘇少將軍,蘇皓辰,陸老爺身邊坐着的是隨和,湊合,痞子十足的沈少將軍沈凌峰。
督軍看了眼在坐的人,將帽子放在桌腳,神態自若地說:“各位,今天我請你們來,一來時想和你們認識認識,畢竟各位都是北城出名的富商,
二來是跟你們商量一件事,你們知道,我沈某沒到北城的時候,這裏戰事滋生,你們的生意很不好做,現在好了,我帶給你們這樣的繁華盛世,
可我是個將軍,是要養兵的將軍,北城需要一個強有力的武裝軍隊保護你們,現在我想要一片土地建立一個軍事訓練基地作為培養訓練兵將的地方,我的要求很簡單,我需要你們為我找到這塊土地以及籌備建設資金。”
沈督軍說完大家仍然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果不其然是場實實在在的鴻門宴,只是這樣的亂世,哪裏像督軍嘴裏說的那樣處於繁華盛世。
他來了以後在坐的小商小販只是勉強餬口,可是督軍這次的突然獅子大開口,着實讓人招架不住。
有大膽的人說:“督軍,你為我們帶來的和平生活,我們感激不盡,我們也很敬重您,按理說你的要求我們理應配合,只是我們都是小本買賣,就是窮家當產,砸鍋賣鐵,也拿不出那麼多錢呀。”
有人應和,聲音里夾雜着很為難的語氣說:“是呀,是呀,我們實在是沒辦法啊,這麼多錢,去哪裏弄啊。”
有人提議說:“這裏面能拿出這麼多錢的也只有夏府和陸府了。”
一直沉默着不說話的夏老爺和陸老爺被推在風口浪尖上。
沈督軍饒有興趣的看着他們,最終陸老爺開口說:“建立軍事訓練基地的錢我和夏兄出了,至於地方就勞煩在座的各位想辦法了。”
夏老爺應和陸老爺的話,沈將軍聽他講完,滿意的點頭。
對於地方的選址問題大家又開始爭議,沈督軍說:“我看靠近城門右邊那片土地很不錯。”
其實再多的討論終歸是沒什麼用,因為沈督軍早就看好了,眾人不說話,那塊地方的主人只能乖乖把土地奉上。
結束一場緊張的鴻門宴,夏老爺和陸老爺並肩走出來,“陸兄,剛才好險,要不是你說話,督軍指不定要發火了。”
“夏兄,這次他是在拿我們開刀啊,看來這督軍也不是什麼善茬,以後的日子怕也不好過了。”
“是呀,先把眼前這關過了再說,還好我們有足夠的錢保我們躲過一劫。”
“對對,先過了眼前這關,以後少招惹督軍府的人就是了。”
沈督軍的軍事訓練基地如期開工,那些沒出錢沒出地的老爺們只有出力的份了,應沈督軍的要求夏府和陸府幾乎拿出一半的家產用來為他建造軍事基地。
隨着工程如期修建,陸老爺和夏老爺這才鬆一口氣,此時的他們像被抽空了身體的老虎皮,名存實快亡。
一代富商遇上這樣的亂世,被有權有勢的人一句話,幾乎捲走大半家產,這話說出去任誰都不信。
北城的百姓仍然感激這個給他們帶來安穩日子的督軍,他們不在意的,如果家都沒了,還要錢幹什麼。
夏老爺和陸老爺干著急,他們商量着,現在只有一個辦法能緩解兩家的危機,那就是儘快聯姻,錦瑟,故里合二為一,才有可能保住家業,順而振興家業。
夏老爺很激動,當年煙兒的情況陸兄也在場,他竟然能做到如此寬宏豁達,讓煙兒嫁進陸府。
於是感激的說:“陸兄,煙兒雖然長大了,但是我擔心聖僧說的菩提劫會連累到賢侄。”
“欸,夏兄,你多慮了,放心吧,當年聖僧話,不可不信,也不能全信,況且這些年如煙在菩提寺都好好的,命里的劫也該化解了,以後我們都不要再提了,孩子們都會好好的。”
“那多謝陸兄體諒。”夏老爺欣慰的說著。
“別跟我客氣啦,快去接如煙回來吧,我都迫不及待地想見他了。”
於是夏老爺和夏夫人帶着幾個下人親自到佛光上的菩提寺,昨天師父告訴夏如煙她的爹娘要來接她回北城長安了,她高興的一宿沒睡着。
靜禪師太見她激動晚上賠了她半宿,如煙是她從小看着長大的,如今她要下山回家了,師太心裏還真有些不舍。
夏如煙的頭靠在師父身上,像個孩子一樣說:“師父,煙兒會常回來看您的。”
靜禪師太摸着她的柔順及腰的長發點頭說:“好,煙兒想回來的時候就回來,記住了,這裏也是你的家。”
夏如煙一頭扎在師父懷裏:“嗯,師父你最好了,最疼煙兒了。”
到了晚上夏如煙在房間裏又聽到了熟悉的簫聲,簫聲彷彿隔着很多的石頭縫隙,樹枝縫隙,衝破青磚紅瓦,隔着雲霄隨風從遠處飄來。
自從她小時候意外頭部受傷失憶后,就經常能聽到這熟悉的曲子,夏如煙本來焦慮興奮的心情竟然聽着悠揚的曲子,進入夢鄉。
第二天她提着早已收拾好的包裹站在門口,夏老爺和夏夫人正在和靜禪師太說話,一個梳着整整齊齊扎着兩個編好的小辮,小辮中間打個節的機靈丫鬟跑過來。
她接過夏如煙的包裹,笑着說:“小姐,我來吧,我是你的貼身丫鬟,你叫我小悅就行了。”
夏如煙看着眼前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丫鬟,一副機靈調皮的模樣,沖她露出甜美的微笑說:“謝謝你呀,小悅。”
小悅有些興奮不已,早就聽聞自家小姐因為體弱多病長年居住在菩提寺,今日一見,哪裏有病懨懨的模樣,不僅看起來十分健康,還長得出水芙蓉,十分精緻的漂亮,小悅走在小姐身邊都能感受到她的光芒呢。
就這樣夏如煙坐上馬車隨爹娘下山回家,路上車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都是她熟悉的,層次凌亂,奇形怪狀的石頭,繁枝茂葉的樹木,青翠欲滴的小草,都是她的兒時的玩伴。
夏如煙坐在後一輛馬車上,馬車走在不平坦的路上,車輪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他們走得很慢,突然夏如煙聽到有簫聲傳來,她馬上揭開車上的漳緞絲綢帘子,向外看,小悅探過頭說:“小姐,怎麼了?”
“小悅你有沒有聽到簫聲?”
小悅皺起眉頭,仔細聽了聽搖頭,夏如煙只好把帘子放下,難道是自己幻聽了?
馬車拐了一個彎,夏如煙身體順勢向另一邊傾斜,左邊的綠紗帘子被捲起,夏如煙彷彿看到一位風度翩翩,英俊瀟洒,眉目清秀的男子拿着一管白玉長簫站在不遠處的大石頭上吹奏。
待她緩過神,慌忙揭開帘子,什麼人也沒有,莫名的她感到一陣失落湧上心間。
小悅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左側,她笑嘻嘻的衝著小姐笑:“小姐,有需要我做的嗎?”夏如煙被她嚇了一跳,這小悅神不知鬼不覺的。
夏如煙捂住狂跳不止的胸口說:“沒有,小悅你不用管我,走慢一點,可以休息休息,我有事會叫你的。”
“小姐我不累,我能跟上馬車,再說了我要是走在後面,小姐叫我我聽不到怎麼辦?”夏如煙放下帘子,小悅聲音又傳來,“小姐我就在你旁邊,你記得叫我呦。”
夏如煙滿腦子都是那個陌生男子的身影,他為何日日吹簫,還有他是誰?又有怎樣的故事?
馬車走的很慢,進入北城,路過長安街,回到夏府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長安街也寂靜了很多,偶爾能聽到頭頂樹上幾隻鳥兒撲棱翅膀的聲音。
“小姐到了。”夏如煙抬頭看到掛着夏府牌匾的硃紅色大門,門口有下下人站着看守,門前是一片十分開闊的地方,周圍的牆是用青色的瓦磚蓋成,光在外面看着,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進去一探裏面的繁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