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長輩(上)

明亮寬大的試衣鏡前，若爾娜身正在試穿一件裸肩禮服。她不時側身轉動身子，比對着鏡子裏的自己。

自從在死亡世界裏變成了一名骷髏后都不知道已經過了有多少年了，若爾娜一直都沒有親眼看到過自己的樣貌了。這並不是因為死亡世界裏沒這個條件，而是她不敢，她害怕看到自己身為骷髏的樣子。她也曾經精心挑選修飾過她的那付骨頭架子，可是再怎麼精美的骨頭又能漂亮到哪裏去。因此就算在死亡世界裏偶爾發現了幾塊適合當鏡子的水晶碎片，她也會遠遠地避開。而現在她終於又能重新看到了那個曾經美麗漂亮的自己了。若爾娜甚不時地望着鏡子裏那名秀髮及肩的美貌女子，深感欣慰，臉上已然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絲興奮與快意地感覺遍部了全身上下每一個地方。這可真是一種愉快之極的體驗。

“這件衣服你們看怎麼樣？”若爾娜乎地轉了問着她身後地克麗絲與麗娜姐妹。

“不錯啊，看起來很漂亮。”麗娜答道。

“真的嗎？”聽了麗娜的話后若爾娜高興得呵呵笑了起來，她興奮的轉了個圈，然後又開始在鏡子裏仔細得打量起自己來。

“麗娜，你的審美看來還是不成熟啊。這哪裏漂亮了，簡直難看死了。”麗娜旁邊克麗絲冷冷道。

“這件衣服難看嗎？”若爾娜轉過頭一臉疑惑的望着克麗絲問道。

“這件衣服我倒是覺得不難看。做工與樣式都很不錯。”克麗絲悠然道：“而是我認為你穿上這件衣服感覺很不搭調，難看死了。”

“那你認為我該穿哪件比較好？”若爾娜指着鏡子旁邊的一長條掛滿了衣服的衣架問。

“你穿哪件都不合適。”克麗絲冷笑着道：“這些衣服本來都很不錯的，不過只要一穿在你身上就都變得難看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若爾娜聞言大怒，一翻手，不知道從哪裏有抽出了那把刺劍：“不要以為我放過了你那個不知死活的笨蛋丈夫，你就可以放肆了，就憑你那點本事就想來教訓我，你還差得遠。”

屋內的氣氛又開始變得凝重了起來。當看到若爾娜一言不和便要準備拔劍相鬥，克麗絲的心立時提到了嗓子眼：就連自己的丈夫都不是這個女人女人的對手，自己面對她有獲勝的可能嗎？以她那迅捷的動作，自己想逃走都是不可能的，更何況現在自己的丈夫在她挨了她一拳后現在已經被僕人們攙扶着到客房裏休息去了，想要呼叫丈夫也不可能。細密的汗珠開始克麗絲的額頭顆顆浮現。

“我姐姐她是信口胡說的，請您千萬別見怪。她有什麼對不住您的地方，我替她賠償您行嗎？”見到情況不好，麗娜在一旁急忙替克麗絲向若爾娜道歉。

一聽到賠償，若爾娜的目光立刻從克麗絲轉移到了麗娜，她有些驚奇地看着麗娜道：“沒想到你這個小白痴還真是懂我的心意啊。不錯，你很有天分。你們知道我是一個寬宏大量的人，你既然都這樣了，那我就原諒她好了。”

“誰要你原諒。麗娜為什麼要賠償你。”克麗絲心中雖然很有些害怕若爾娜，可是她依然硬着嘴說道：“我哪裏有說錯，我說的可都是事實。這裏的這些禮服可都是給真正的淑女在各個社交場合所穿的。從外表上看，你是個女性，可你是淑女嗎？你一言不和就要拔劍相鬥，你自己說說，你的言辭，你的舉動哪裏有一絲一毫的淑女風範。即使你穿上了禮服，也沒有淑女樣……”克麗絲正說著忽地感覺房間內的壓力遽然加重了，壓得她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了，她後邊想說得那些話也被直直地壓了回去。

“您別見怪，我姐姐一向都是口不對心的。這些衣服您不滿意，這個是我的錯，我想您道歉好了。我求您別傷害我姐姐，您要多少補償我都給。”麗娜看着已經處在暴怒邊緣正準備爆發的若爾娜，她一把擋在了姐姐面前向若爾娜哀求道。

這個膽小鬼居然敢在這種時候挺身而出擋在了姐姐前面，若爾娜頗感意外，她看着這個低聲下氣，顯得頗為可憐巴巴的女孩，有些下不了手。必須得承認，雖然若爾娜一直叫着麗娜小白痴，可是她對麗娜還是很有好感的。

楞了片刻后，若爾娜輕輕嘆息了一聲，一翻手終於將刺劍收了起來。“算了，既然是你求情，那我就不再追究了。”稍稍想了想之後若爾娜又向麗娜解釋道：“你們現在沒必要再去猜測我的來歷了，我告訴你們好了。你進行召喚後來的之所以不是你的契約人而是我，這是因為他的力量過於強大，以你的實力只能讓他在這個世界維持很短的時間，你上次就是因為脫力而昏過去了，所以他這次就委託我過來了。”

“你以為我們會相信你嗎？”在若爾娜的重壓下緩過氣來的克麗絲道：“你話中的漏洞太多了。你大概不知道知道麗娜簽定的是什麼契約吧。麗娜簽定的是血契，在血契召喚下被召喚者是不可能抗拒召喚者的召喚的。”

“你又知道什麼？”若爾娜看着克麗絲冷笑了兩聲道：“你自己問問你妹妹，她在除了簽定了血契之外還簽定了什麼契約。”

“還會有什麼契約？”克麗絲看着自己的妹妹問道。

“是……是……靈魂契約。”麗娜不敢看自己的姐姐低聲答道。

“你聽到了吧。血契的等級再高也高不過靈魂契約的。其實他完全可以不必聽從你妹妹的召喚過來的。他之所以會來是因為他是一個守信的傢伙，他一直在遵守着同你們父親當時達成的協定。”若爾娜冷冷道。

“這都是真的？”克麗絲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恩。”麗娜輕輕點了點頭，回應的聲音比蚊子都細。

得到了妹妹的肯定的答覆，克麗絲的心便直如落水的石頭般沉了下去，她沒想到妹妹的問題居然會嚴重到這個地步，靈魂契約除非是對方主動答應解除，否則便要一直受制於對方。她看着在一旁冷笑着似乎是在嘲笑着的若爾娜心理頗覺不忿，便又冷聲問道：“那你又和麗娜的契約者是什麼關係？如果僅僅是委託而沒有其他聯繫的話，那你是不可能通過血契召喚的時空之門的。”

聽到克麗絲突然提到了這個問題，若爾娜臉色乎地一變，猶豫了片刻后才道：“我和他也是契約關係，我們簽定的是守望契約。”

“守望契約？”聽了若爾娜的話克麗絲突地笑了起來：“真會是平等地守望契約嗎？從現在的情況看，你的實力看你好象比麗娜的契約者差太多了。據我所知，會簽定守望契約的都是些實力相差無幾的傢伙。你的實力是很強沒錯，可是你和他的實力似乎差得太遠了，他會需要和你簽定這個契約，和你相互守望嗎？如果他遇了危險，你能救得了他嗎？我看你不會也是簽定了靈魂契約，而被你的主人派到了這裏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