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章：咎由自取
桌翻椅飛，飯菜撒了滿院，周圍瞧熱鬧的人們盡都瞠目結舌，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偌大的院中數百人，竟沒一點聲響，格外安靜。
“啊……”正當眾人驚愕之際，只聽見亂桌底下傳來衛旭的慘叫之聲，這叫聲凄厲悲慘，令人心裏打突，眾人聽得一驚，紛紛猜測：“這衛旭怎麼了，就算是摔傷了，也不用叫成這樣吧。”
“旭兒，你怎麼了？你怎麼了？”衛盛本來衝出院去挽留項少陽了，忽然聽到兒子的慘叫聲震徹滿院，大驚失色，急忙跑了回來，一見衛旭被壓在了亂桌底下，趕緊上去將壓在他身上的桌子一一掀飛，露出了被壓在下面的衛旭。
只見衛旭此刻蜷縮的好似一隻蝦，雙手緊緊按在襠部，表情痛苦無比，額頭根根青筋突起，口中嗷嗷慘叫不止。
衛盛見狀渾身一震，趕忙扶起衛旭，驚慌叫問：“旭兒，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爹……”衛旭痛苦無比地望着衛盛，哀聲慘叫，“爹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你……你怎麼了？不會是傷到那裏了？”衛盛聞言驚慌失措，指着衛旭褲襠問。
衛旭已經痛苦得說不出話來，一旁的一個鄉親見狀道：“這一看就是傷到命根子了，估計要變太監了。”
“什麼！”衛家眾人聞言盡都震驚無比，愣在原地。
衛盛愣了片刻，忽然丟下衛旭，猛然轉身躍起，瘋狂大吼：“衛庄！納命來！”人在空中，一掌朝衛庄拍下。
他身為秘藏境界的高手，掌力自然渾厚，還遠在一丈開外，強勁的掌風就將衛庄的衣發鼓得飛揚而起。
衛庄見狀一驚，趕忙往後側移半步，身子傾斜，想要躲開他這一掌。
游龍踢斗雖然玄妙，但雙方的修為差距太大，他的速度根本無法與衛盛相比，腳剛邁出，還來不及移身，衛盛的掌力已奔涌而至，衛庄只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眼看衛盛的一掌就要落在衛庄胸口，衛家眾人紛紛暗爽，巴不得衛庄死於當場，只見一道黑影晃動，衛正風忽然到了衛庄身前，抬手一掌接住了衛盛的一擊，衛盛被震得翻飛出去，落地后連退數步才穩住身子。
“爹！你幹什麼！”衛盛此時早已因為極度憤怒而失去了理智，竟對着族長大吼起來。
衛正風見一向沉穩的衛盛竟如此失態，頓時雙眼一瞪，厲聲呵斥：“你問我幹什麼，我還要問你幹什麼！你下手如此之重，難道想在我面前殺了衛庄不成！”
衛盛被他這一喝，立刻恢復了一些理智，但他兀自不甘心，咬牙指着衛庄，強忍無盡怒火道：“爹，今天是衛旭大喜的日子啊，衛庄這小雜種居然打傷了他那個地方，還讓他怎麼入洞房，看這傷勢，很有可能這輩子都好不了，那旭兒他……”他已經不敢再往下想了，兩行眼淚奪眶而出。
衛正風望着衛盛淚流滿面的模樣，心中很不是滋味，皺起眉頭嘆道：“剛才的事情，在場幾百雙眼睛看的清清楚楚，是衛旭挑起的事端，奈何他技不如人，衛庄幾乎沒有動手，就把他打敗，傷成這樣，歸根結底，可以算是衛旭他咎由自取，又或許他命中該有此劫。”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衛盛聞言憤怒大吼，“他可是你的孫子啊！”
衛正風聞言虎目猛瞪，叱聲大喝：“衛庄也是我孫子！”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一時間竟沒一個人敢說話，紛紛轉頭看向衛庄。
所有人都知道衛庄是族長的孫子，可是自從衛庄落魄之後，身價爆跌，加上他很少來衛家，所以漸漸地都不被他們認為是衛家人了，衛正風這句話宛如醍醐灌頂，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衛盛憋屈地望着望着衛庄，恨得咬牙切齒，但他現在絲毫不佔理，只能朝着衛庄乾瞪眼，打落了牙往肚裏咽。
衛正風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擺手道：“好了，不要廢話了，救人要緊，你速速把衛旭帶到藥房醫治，說不定還有救。”
衛盛聞言這才想替衛旭醫治，趕緊抱起衛旭擠開人群，風一般地朝後院奔去。
眾人見衛旭父子狼狽離開，紛紛偷笑起來，不少人幸災樂禍地竊竊私語：“嘿，衛旭這下變太監了，他可是咱們青衣鎮唯一的太監啊，這下好玩了。”
“就是啊，衛庄這傢伙下手真狠，他肯定是扮豬吃老虎，以前裝慫，現在發威了，衛旭正好撞在了他虎口裏。”
……
這些鄉鄰說的聲音雖低，但還是難逃衛正風的耳朵，他冷眼掃視一遍在場的眾人，面無表情道：“各位鄉親，今天多謝大家能賞臉前來參加我孫兒的婚禮，不過各位也看到了，婚禮出現了點狀況，衛家無法招待各位了，各位請回吧。”
眾鄉鄰見衛正風下逐客令了，誰還敢逗留，紛紛離去，邊走還邊討論衛旭的事情，遠遠聽見他們的聲音傳來：“嘿，我在想，衛旭變太監了，他那如花似玉的新娘子怎麼辦，這不是一進門就守活寡么？”
“是啊是啊，這麼漂亮的美人，衛旭以後只能看不能碰，急都急死了。”
……
這些鄉鄰多半是粗俗之人，熱衷討論床笫之事，所說話語混穢不堪，衛正風聽得臉氣成了豬肝色。
其實此刻最憤怒的不是他，而是一直矇著紅蓋頭的項玲兒，待到鄉鄰盡都離去，項玲兒忽然掀開蓋頭，快步來到衛庄面前，一雙明眸冷冷地看着他，目光冷利無比。
衛庄面不改色，抬眼冷冷看着她，淡淡問：“五嫂有事么？”
項玲兒凄然一笑，慘聲道：“拜你所賜，這下我成為全青衣鎮的笑柄了，你滿意了？”
衛庄面無表情道：“不是拜我所賜，是拜你丈夫所賜，若不是他尋釁，又怎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項玲兒銀牙緊咬，寒聲道：“他都那樣了，你還要把所有責任往他身上推！”
衛庄負手冷然道：“他雖是受害人，但也是始作俑者，誠如族長所說，這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你……”項玲兒聞言氣急，還想要說什麼。
衛正風忽然上前打斷她：“玲兒，你別說了，你剛入門，自揭蓋頭不吉利，先回房去吧，這裏的事情我會處理。”
項玲兒現在已經是衛家的人了，在這種大家族裏，女子的身份是很低微的，嫁過來的女子就算以前身份再尊貴，也要聽族長的話，因為族長是天。
項玲兒雖然很想斥責衛庄一番，但族長發話了，她也沒辦法，只能狠狠地瞪了衛庄一眼，將蓋頭揭落下來，怒哼一聲轉身憤憤離開。
等到項玲兒走遠，衛正風轉頭看向衛庄，目光有點複雜。
衛庄見他盯着自己看，淡淡地問：“族長準備如何處置我？”
衛正風望着眼前冷傲的衛庄，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衛軒，一想到當年天才無比的兒子衛軒死於非命，他便狠不下心來，搖頭輕嘆一聲，擺手道：“你回去吧。”
衛庄愣了愣，隨即拱手道：“那我先告退了。”說罷轉身就走。
衛家眾人驚愕地望着衛庄離去，有點茫然，過了片刻才有人不忿叫起來：“族長，他把衛旭打成這樣，怎能這樣放他離去？”
“就是啊，族長，應該懲罰他……”其他人也紛紛叫囂。
衛正風聞言雙眉一豎，怒聲大喝：“我剛才已經說了，這件事是衛旭咎由自取，你們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吧！要不讓你們來當族長！”
眾人被他一頓喝斥，紛紛噤聲，縮首垂頭站在原地，都不敢抬眼看衛正風。
“哼！”衛正風怒瞪了他們一眼，冷哼一聲，轉身朝後院走去，去看衛旭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