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醉不倒酒肆
“洛鈞!”當洛鈞站在原地,獃獃地目露惆悵時,一道脆耳聲打破他的思緒,驀然回頭,只見一名女子、與一個少年至遠方走來。
女子身軀修長,亭亭玉立,曼妙多姿,滿頭烏雲束在腰上,挽成一個馬尾辮,顯得青春之氣,一雙大眼流轉波光,款步走來,卻是步姿邁得極快,拽的那條馬尾正搖曳。
“是這個女人?”洛鈞回過神來,自嘀咕一聲。此女子年華二十,比他大上好幾歲,這也是理所當然,畢竟,這正是他的教師——穆彩兒。
“我聽到學員傳來的消息,怎麼回事?”穆彩兒上下盯着他,洛鈞身上的傷顯而易見,此刻,她精緻的俏臉上,不禁面色一沉,露出與之年齡不符的威嚴,一手拉着洛鈞的手,道:“走、我給你做主。”
“不用了,我這人唯一的優點就是抗打。”洛鈞無力地笑了笑,身上疼痛依舊,他卻執意掙脫,從穆彩兒體內傳來幽蘭之香,他不禁微微一笑:“穆老師,你和我走得太近了,小心那些流言蜚語。”
“去、既然是流言蜚語,自然不得當真,而且,你可是我的學生,誰會往那去想?”穆彩兒白了他一眼,秋波有點勾魂,青春活潑與浪漫。洛鈞執意不去,穆彩兒只得無奈,忽然回頭一望,道:“對了,洛通來找你了。”
“我知道。”洛鈞點頭,他早就見到那個少年了。此少年與洛鈞年齡相仿,身軀削瘦,看起來無甚奇特,卻是也來自洛家,與洛鈞情若手足,格外親密。洛鈞見他,含笑道:“你怎麼來了。”
洛通對此沒有說話,忽然一嘆,道:“很痛苦吧。”
洛鈞一怔,續而沉默,不愧是情如兄弟,簡直心意相通,他深吸一口氣,目露一縷痛苦,不作答。洛通忽然走上前,拍了他肩膀,搖頭嘆道:“我早就說了,秦小雪這人,雖說長得很漂亮,但不適合,唉、想哭就哭出來吧…”
穆彩兒眼波流澈,洛鈞與秦小雪的關係,小靈學閣卻是傳出某種緋聞,卻不曾想,的確證實那種關係,而今,她卻目睹了這一幕,也不禁唏噓,亦同樣毫無隔閡地拍了其肩膀,柔聲道:“天涯何處無芳草,沒關係,總有一個適合你的。”
洛鈞強笑,只得拱手謝過。接着,他轉向洛通,問道:“你來找我,應該有什麼事吧?”
“沒錯。”洛通此刻,忽然肅然起敬,面色竟露出凝重:“族中忽然傳來消息,命令我等洛家子弟,於今晚全部回歸,有重視相議,切忌不可耽擱,因此,我才來找你。”
重事?洛鈞目一挑,什麼樣的事,竟要號召全族子弟?他驚疑不定,目露思索,接着,把目光轉向穆彩兒。穆彩兒卻開口,笑道:“洛通已代你向我請假了,我已同意,不過你們記着了,“入晉聖會”還有十天舉行,切莫遲到,數千學員中,乃至有百名參賽名額,而參賽之前,會給你們個考核,通過者方可入賽,不論結果如何,都會給你相應的獎勵。”
“當然了,若你們得到這“名額”,然後,勝出相應成績,將有莫大好處,老師我面上也有光!”穆彩兒笑靨如花,肌膚透着紅暈,宛如蜜桃鮮艷,自有飄向,漂亮的眼睛露出希翼。
洛鈞、洛通面面相覷,皆雙手一攤,不以為然,這對他們講難如登天,完全不切實際,還是別做白日夢的好。洛鈞忽然轉身,打了個哈欠:“我知道了。”說著,插着褲兜,在太陽之光下,意欲離去,背影有許些孤單。
“喂,洛鈞,你要去哪?”洛通見狀大叫。
“失戀了,心情不爽,老子要去酒店喝酒…”遠處,只傳來洛鈞懶羊羊的聲音,於是,那個身影漸漸遠行,黯淡,唯有聲音依舊:“放心吧,傍晚之前,我想我會回去的。”
兩人見他離去,都有些愣住,穆彩兒注目半晌,便向洛通叮囑,小小聲道:“這小子不會有事吧。”
“放心吧,這點小事,他能挺過來的。”洛通自信地笑道。
小靈學閣,位於“風嵐城”內,人流接踵而來,此地周邊,也唯有這一所教學機構,自然是人煙稠密,吸引諸多各地人流,入院、觀賞,各懷心思。
風嵐城有一個小酒肆,遠近聞名,其中,酒色之香,流芳千里,據說,可謂實屬罕見,一杯酒,可比天下之寶,淬啜飲一口可得精神,若酣然而醉,可得仙境,自然名氣不小。
洛鈞經常去那家酒肆光顧,與其老闆,可謂關係不錯,經常互相調侃,已算是老相識了。
洛鈞走來路邊,耳邊喧嘩躁惱,他從而不聞,步履不停地走去,忽然,恰逢此時,一陣幽風掠過,不禁感到詭譎。洛鈞撇頭望去,瞬間一怔。
只見,一具身影毫無聲息地擦肩而過,盡一瞬,那絕華的氣概,如風拂柳,恍恍惚惚,自如睥睨萬物,俯視三千大世界,此形此境,毫不真實,卻烙刻腦海揮之不去。
洛鈞驀然回神,眼前卻空無一物,他睜大眼,忍不住揉了揉眼,心道見鬼了。忽然,如雷擊而下,洛鈞腦袋不禁暈眩,呆在原地,忽然喃喃一句話:“似曾相識,卻又不曾相見。”
“完了,那還真是見鬼了。”洛鈞有點無語,接着,他再度向前,行徑目的地。
不久后,眼前出現一個小店門,店鋪單調,一張陳舊不堪的招牌,似乎透着古樸滄桑的氣息,於是乎,幾個字亦顯古色古香,大氣磅礴:——“醉不倒酒肆”。
醉不倒酒肆?
沒錯,正是此店。
此時,洛鈞疑色,面露古怪,今兒這酒肆空蕩蕩的,冷冷清清,格外凄涼,不見一丁人影,與平時人聲鼎沸、如茶似火的生意形成強烈對比。
“怪事,該不會倒門了吧?”洛鈞喃喃自言,卻很快否定想法,若是此等酒肆也都倒閉,那天下何等店鋪敢稱“酒肆?”
洛鈞環視片刻,直盯緊閉的大門,忽然高喊:“喂,老朋友來捧場了,不打算開門見客么?”
“什麼?小子,是你啊?不好意思,今天關門不開,恕不遠送!”忽然,至酒肆內傳來大大咧咧的聲音,極具洒脫,似乎奔放與豪邁,而此刻,卻是毫不留情的下逐客令。
洛鈞瞠目結舌,驚為天人,這種事還真是頭一遭,隔着門半晌,方嘆道:“可是我有不得不進去的理由。”
“哦?”裏面傳來悠然聲,於是乎,寂靜片刻,猶似沉默,少頃,只見酒肆大門咯吱一聲,逐漸打開了,奇特乃是,並無人接客,彷彿幽靈的觸手,打開了大門,接着,那道聲音有點不善,鐘鼓回蕩般的道:“小子,若是沒有我滿意的理由,那就只好再請你出去了。”
“你這傢伙,當真不夠意思,我為你捧場許久,如此深刻的交情,你居然說斷就斷…”洛鈞一嘆,似乎在腹誹,接着,他跨門而入。
洛鈞抬頭而望,只見盡頭,兩個身影靜靜對坐,桌面上一壇酒,兩人均微微一笑,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彷彿都在此笑談中。酒氣芬芳香艷無比,如酣似醉,有丹桂飄香,十里飄搖,僅僅一嗅,便如臨人間仙境之暢快。
一個青衣男子,靜靜端坐那裏,古素古袍,雅緻如畫。他捧着一本玉書,顯露側身一角,一張絕逸而出塵的臉龐,閉目而垂,兩側綹發微拂,只見冠帶飄飄,翩翩如公子,靜而孤立。
洛鈞一怔,一雙如星辰似的眼帘深深凝望而去,他彷彿看到九天上的巍峨天山,一具俯視眾生萬物的背影,靜靜一覽那三千大山小,無數世界,都付掌心處。
而坐在對面的,乃一名虎背熊腰的男子,滿臉虯須,身材高大,也靜靜端坐,此為酒肆的老闆——醉干雲!
醉干雲撇頭而來,面色有點不善,自飲一口酒,不冷不淡地道:“洛小子,你的理由呢?”
洛鈞自青衣男子上,收斂目光,盯着醉干雲,悠然一嘆:“你知道嗎,老子失戀了,難道不能讓我在里,快活一翻嗎?”
忽然之間,青衣男子驀地雙手一顫,接着,他徐徐轉頭,似乎閉目而視,宛如看向洛鈞,自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帝王氣質,又飄然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