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因果
接下來是救治傷員，清點俘虜以及傷亡人數。
戰場上戰死的陣亡兵卒，一般都直接棄屍荒野，最多就是火化，但唐家的子弟，唐嘯虎卻令人將屍體都運回山寨去安葬，讓其能落葉歸根，年年的清明年祭，可以得到妻、子、後輩們的祭奠。這個舉動，和洪鷹揚的薄情寡恩一相對比，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唐家的子弟自然歡欣鼓舞，那一大群受縛的利爪兵，則是垂頭喪氣，頭也抬不起來。
這一次的戰鬥，雖然以唐家的大獲全勝收場。但是死了近兩百的精英長刀衛，佔總數的三分之一，其餘還有一半受傷，唐老當家的兩個兒子，唐伯承，以及唐仲起，都身負重傷，可謂傷亡慘重。幸運的是，挑滅了對唐家虎視耽耽的飛鷹寨，單單走了洪鷹揚，他一個人勢單力孤，日後充其量只能小打小鬧，搞搞偷襲暗殺，動不了唐家寨的根本。
而且這一大票利爪軍俘虜，實力不弱，洗一洗腦，忠誠度提高后，可以充實到長刀衛中，當然，這些是後續步驟，需要進一步的觀察，剔除掉不忠心，不安心的少數分子。唐家寨在整體實力上，沒有太大程度的削弱，也算值得慶幸。
至於什麼大禍臨頭，破寨滅門的話，所有人都當是這喪心病狂的傢伙心有不甘罷了，這樣的威脅，沒人放在心上。
一一的分派好人手，唐嘯虎將命令發佈下去，滴水不漏。
然後縱身進谷，查看唐仲起，以及先頭幾百長刀衛的情況，唐仲起肚腹上吃了洪鷹揚一槍，經過靈長老妙手救治，已經脫離了危險，創口雖然不深，但洪鷹揚一手金系內勁，開山裂石，受得傷非常沉重。
揮了揮手，唐嘯虎神色黯淡，讓人將他帶下去休息，轉頭見到賀天章賀老爺子，見他雖然精神萎靡，卻沒有受傷，多少安心了些。
唐小山一張嘴巴連珠炮一樣的，嘰嘰喳喳問個不停，立刻讓大家了解了大致的情況。
原來……
十幾天前，唐伯承帶了四百長刀衛，安全將那批紅貨送到了南海郡。
也算是老天佑護，返回的途中，唐伯承不經意間，偵察到了鬼眼王派遣出的探子，提前得知有大批匪徒將攔路襲擊。而且得到一個極度震驚的信息，這群匪徒之中，存在着兩位內勁修鍊到十二重的大圓滿高手。
估算了一下雙方的實力后，唐伯承，唐仲起以及賀天章三人都心中雪亮，兩軍對拼，己方的勝算極底極底。
於是一大隊人曉行夜宿，多次改變回程路徑，仗着長刀衛普遍的內勁高，體力好，費盡了心思，遠遠的將敵人甩開了。只是五十里的丁字溝，是連接陽桂南海兩郡商道的必經之路，老奸巨滑的洪鷹揚，也提前在此埋伏的大批人馬。
一旦纏上，想走，就不易了。
幸虧賀老爺子對這一帶的地形非常熟悉，見大事不妙，連忙讓唐仲起突圍求援，自己則和唐伯承領着長刀衛們，退守進這個易守難攻的馬蹄山山谷，抵擋對方的進攻。
這是三天前的事情。
這三天中，四百長刀衛日夜輪番作戰，死死的扼守住唯一要道，儘管以洪鷹揚十二重的內勁修為，一時也無法攻破防禦，拿下馬蹄山，雙方各有死傷。而擔當起突圍求援大任的唐仲起，卻被鬼眼王察覺，帶了幾十位手下一路追殺。
也是錯有錯着，若非唐仲起引走鬼眼王，兩大高手聯手一攻，馬蹄山谷多半就守不下來。
之後就是唐默救下了重傷的唐仲起，知道他們被困此處，而靈武兩位長老的及時趕到，又大大減輕了山谷中的壓力，終於熬到大部隊來援，裏應外合，內外皆攻，一舉擊潰鬼眼王部隊，以及飛鷹寨的利爪軍。
直到賀老爺子摸着胸口說完，驚心動魄的眾人才喊出一聲僥倖。
這次的遭遇，驚險異常，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差錯，唐家都要元氣大傷，實力銳減，現在雖然同樣的傷亡慘重，但是前後一比較，天差地別。
只是在最後，人人心中都存了一個大大的懷疑：那位鍥而不捨，追殺了唐仲起足足有三天三夜的鬼眼王，怎麼會無緣無辜，突然消失？
如果大戰的時候，有鬼眼王坐鎮軍中，拚死一搏，勝負在五五之數。
但是這個鬼眼王，出現的突然，消失的更突然，甚至連他的**百手下都放棄了，沒有帶走！
想破腦袋，眾說紛紜，沒有人說得出個準確的答案來。
有的猜他跟洪鷹揚分贓不均，鬧了內部矛盾！
有的說他另有陰謀詭計，需要去親自策劃操刀！
至於唐默的小舅，唐小山這個憨厚猜得更絕，說他家的媳婦突然生小孩，鬼眼王要急着趕回去當爹！
總之，千奇百怪的說法都出現了，就是沒有一個人能猜到，這位讓所有人想破腦袋的鬼眼王，內勁十二重大圓滿境界的高手，已經被唐默滅殺在丁字溝的密林深處，頭被砍下來，屍骨都餵了密林中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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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元歷，二九九六年的這個年祭，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
寒冬已近末季，但是，天氣沒有絲毫轉暖的意思，反而越發陰沉寒冷，雖然沒有下雪，可寒意要比下雪天更重幾分。這一點，從唐家寨寨子裏，每一幢屋檐底下，都掛了一長溜的，晶瑩剔透，如刀劍一般鋒利的冰棱就看得出來。
嚴酷的寒冬，讓萬物肅殺，凋零。
唐家寨，祖宗祠堂後邊的小院子裏，中間的木屋，燈亮如豆，彷彿不處在這個寒冷世界一樣，這間小小的木屋內溫暖如春。受傷未愈的唐伯承，唐仲起，也被抬進來，趟在軟軟的長條椅子上，唐家的幾個頭腦人物聚集在一起，圍成一圈，緊鑼密鼓的商量大事。
“靈叔，武叔，飛鷹寨負隅頑抗的餘孽，已經全部清剿乾淨，洪鷹揚下落不明，寨下的金銀，田產，還有人口，清算完畢，全部併入了我們唐家。”唐嘯虎聲音沉穩有力，臉上發出紅光。
兩個花白鬍子的老頭子點了點頭。
唐嘯虎繼續彙報道：“長刀衛的數量，也按照靈叔的意思有所增加，吸納了原先飛鷹寨投降過來的一批利爪軍，然後寨子裏再挑了挑，湊足八百的數量，每人都是精鋼長刀，烏銅鎧甲的裝備。”
“好，這批長刀衛，數量提上去了，質量也要抓一抓，內勁五重是硬性條件，不能改變，還有，投降過來的‘烏鴉’兵，忠心度方面，也要留意，不能混進去任何一個心有不規之徒。”靈長老半睜開眼睛說道。
“是的。”
“還有一件事，要向兩位長老稟報。”唐嘯虎微微一笑，“這件事情，可以說和我們唐家有關，也可以說無關，天王寨的牛二靶，聽到我們剿滅了飛鷹寨，嚇得屁滾尿流，前些天帶着十幾個親信，扔下寨子跑了。”
“什麼？有這樣的事？這樣的人？”唐默，包括兩位長老都吃了一驚，唐小山更是大笑。
“哈，哈哈，這個牛二靶，功法只練到九重，稀鬆平常，手下也都是烏合之眾，以前抱着洪鷹揚的大腿和我們作對，我們收拾掉了飛鷹寨，他心中害怕，寨子不要了，急急忙忙，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
這樣的人，膽小如鼠，一有風吹草動，便如驚弓之鳥，真不知道這人的九重內勁，是如何修鍊出來的。
說出來只能徒添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