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金老頭兒
開鑿在高坡下面的兩間土屋,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在這裏搞得秘密基地,估計是怕外面的人知道,所以並沒有亮燈,許素卿他們過去的時候,就看着幾十口子黑迷彩拿槍跨刀的守在外面,前面兩個角的大樹下面盤坐着四個另類的傢伙。
左邊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藍衣道士,手持拂塵,旁邊坐着一個身着花冠錦袍的襤褸薩滿,腰裏別著一個八弦單面驢皮鼓,兩人皆是閉目不語;而在另一邊的那棵樹下,盤坐着一個黃衣和尚,手裏捧着一木魚,卻並不敲響,只做了個架勢,在他一旁是個高冠的紅衣喇嘛,手裏撥動着一串佛珠,兩人皆是眼睛緊閉嘴裏念念有詞。
看這四人的打扮與作為,許素卿不明白就裏,心裏直泛低估,難不成是那姓金的暴斃身亡了,請這四位大神兒過來給他超度?
想着幾個人已經又往前走了幾步,見到許素卿他們過來,那邊便有人上前接住了,話也不說一句,背許素卿的那人就帶着幾個人直接往那邊的屋子走了過去。
一進屋,就看見一張桌子後面正坐着之前的那個老頭子,閑的蛋疼還他媽有心思在這裏吃宵夜呢,看着他毫髮無損許素卿心裏不由得直叫可惜,奈何嘴上還不能說出來。
左右環顧一圈,依舊不見老爺子的影子,想着之前背自己的那人的話,再看眼前這個老傢伙,心中不由得騰起一股火氣,二話不說張手就將在戰場上撿過來的那把軍刀插在了桌子上。
也怪那桌子太不給力,被許素卿那麼輕輕一碰晃悠的跟怎麼了似得,那邊老頭子手底下的盤子直接就往地上滑過去了,千鈞一髮之際,上前打報告的那小子手輕輕一伸,拖着已經懸了空的盤子底打手一轉,毫不費力的就將其又推了回去,順手還抽了一塊牛肉塞進嘴裏咀嚼起來。
一套動作下來不過一秒鐘的事情,對於他,許素卿也只能用行雲流水來形容,同時心裏也不禁嘀咕,這小子如果以後成了對手,肯定是個勁敵。
那自己是不是現在就應該考慮怎麼把他掛了,省的以後麻煩啊……
想歸想,看着那邊的小子沖那個金爺丟了個眼神和動作,許素卿便又被拉回了現實,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個什麼舉動,再想想此時此刻正在後面的龐伊和水生,就有點兒後悔,要是把這老頭兒給惹火了,別說給他們療傷了,估計還得挨幾個槍子兒。
眼神不自覺的瞄向在老頭兒旁邊坐下的那小子身上,他卻一門心思在那邊百無聊賴的玩弄起了面前的茶杯,絲毫沒有再關注自己這邊的意思,許素卿也只能放棄對他的希望了。
“哎呦嘿,看來許家小少爺在外面受了不少欺負嘞,發這麼大脾氣!”見許素卿站在那裏瞪眼姓金的蹙着眉毛一本正經,看着他那個德行許素卿還真笑不出來。
“別急嘛,再等等嚓,等那些王八蛋氣焰消了,金爺我給你出氣嘚!”見許素卿只行動不做聲對面的金老頭兒一手拿筷子一手把湯勺的沖他噴了一句。許素卿不管他什麼德行,考慮大局強強把心頭的火氣壓下去三分,提着手裏的軍刀皺眉道:“廢話少說,我爺爺呢?”
聽了他的話金老頭兒笑了一聲,放下手裏的湯勺道:“許小爺這話問嘚,跟我把你爺爺藏起來了似嘞。”這話一出口當即讓許素卿不爽,眉頭皺的更緊一分,“他不是一直跟你在一塊兒的么,你們在一起喝茶聊天,現在怎麼會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對於他的急切姓金的依舊不慌不忙,緩緩放下手裏的筷子道:“就算是多年未見喝茶聊天也不能通宵達旦呸,群毆不考慮自己,也得考慮你家那位年過八十的老爺子身體不是嘞。話說回來嚓,那老傢伙活到這個歲數也真是不頂用了嘚,酒還沒喝兩杯就倒下了,群毆也只能叫人扶去躺着了么,可沒想到的是半夜遭那幫兔崽子算計,我派人再去找他的時候,已經不見了蹤影嘞。我剛才讓這小哥回去就是為了找你爺爺和你們三個對,本來還以為你們會在一起呢,不過現在看來,那老傢伙貌似特立獨行了嘛。”
姓金的說完又低下頭去撿着手下盤子裏的東西想着什麼,許素卿看他那個樣子心裏窩火。
這人哪裏像是他家老頭兒的舊故,分明就是個同姓的!
老爺子跟過去不是喝茶而是喝酒,可那老頭兒的酒量如何自己是最清楚不過的,他對酒精生來就有高強的免疫力,就算是純度再高的酒在他手中也不過是一杯涼白開,你讓他喝一桶都沒事兒,又怎麼可能區區兩杯之後就倒地,八十多歲的他身體比自己都壯。
這麼說來,對於姓金的話就有兩種解釋,一是他給老爺子下藥了,二是真如他所說,老爺子特立獨行自個兒搞失蹤了。
“你……”許素卿剛要衝姓金的再說話,不料腦袋忽然一陣眩暈,手扶着不牢靠的桌子差點兒沒摔下去,肩膀上的傷口也跟着烈烈的疼了起來。
“我看咱們也別廢話了撒,你們三個渾身是血的肯定是受了傷哩,先下去讓他們看看嘛,以後有時間許素卿會跟你解釋清楚的喲。”看着許素卿那個樣子姓金的似笑非笑的說道。
許素卿頭暈的厲害,看着老傢伙的身影就跟做夢似得,估計是剛才激烈運動又情緒高漲,腦袋充血了,沒等他再開口,便一頭往地上栽了過去,耳聽着水生在後面叫了一聲“小爺兒”,眼前卻早已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