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季 天竺峰
白鹿武院西部珏林的石屋內。床上。一床棉被。白色棉被如雪。
西部珏林半躺着在床上,他斜斜倚靠在床沿,腦袋靠在石屋的石壁若有所思,剛剛他就在這個石屋內回答了木葉真人派來的內務府的使者的問話,看見內務府使者的離開背影,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呼。這時,兩個十幾歲的小孩子跑進來,大呼小叫說道:“十師兄,十師哥,你腫么啦?你沒事吧?”
跑進來的兩個孩子正是七步飄雪和西門不白兩個小鬼。兩個孩子仔仔細細看着西部珏林的肌膚,到處都是傷口,但是未曾傷及骨頭,要害部位也未曾受傷,只是精神恍惚,十分倦怠,獨孤不敗進來捂住西部珏林的臉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一番,又握住他的手掌心,微笑說道:“十師弟,吉人天相,在痴戀禁地居然墜崖也不曾受傷,只是皮肉有些劃破,此次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師弟果然是福星高照啊!”這次西部珏林去燕王台接受任務是獨孤不敗介紹去的,雖然出事和他並沒有什麼直接的關係,畢竟西部珏林差一點就命喪崖底,他感覺過意不去,臉上神情有些不自然,火辣辣的,笑容有些僵硬。
西部珏林咳嗽數聲,突然,腹中巨疼,哇,一口噴出一股墨綠色的液體,他心中一顫,吐血了?難道說自己受了極其嚴重的內傷,還未曾發現么?這腹中巨疼一陣一陣的,就在他吃了那一百株馬齒莧靈藥之後,--難道說那馬齒莧有毒么?
“十師弟,你受了內傷嗎?”這時一向和西部珏林相敬如賓,很少說話的舞十三進來屋內,坐在床沿握住他的手掌心,關切的問道。她旁邊赫然站立着那個放蕩不羈的公子哥慕容龍牙,這公子哥總愛跟着舞十三,狗皮膏藥一樣黏住這舞家的十三小姐,雖然他在心底是一百二十分瞧不起西部珏林,但是這舞家十三小姐要來看望一下這十師弟,他只好跟着來了。
“沒事的,師姐,我只是皮肉受傷,死不了,謝謝師姐來看望我。”西部珏林凄慘一笑。“十師弟命硬的很哦,閻王爺也不敢收的,十三,你擔心多餘啦!哼-”慕容龍牙說話陰陽怪氣的嗤笑道。
西部珏林真的感覺自己命硬,但是他更清醒,他剛剛就沒有和木葉真人派來的內務府使者說實話,他只是說了他去燕王台領取了去萬丈紅塵紫霞谷採藥的任務,而後就不知道怎麼的墜崖了,之後一直昏死,在此之後的一切他都一概不知,就連誰救了他,他也不知道啊。西部珏林很聰明,他十分清晰的腦袋裏面一個理智的聲音告誡他,不要說實話,他真的很精明,他明白他不可能扳倒紫霞武院的掌門人長須子,就連那陸師兄也扳不倒,那樣樹敵只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會招來殺身之禍,為人處世吃虧是福,多嘴是禍,他推說自己什麼也不知道,那樣神仙也怪不得他。
事情的發展果然如他所料,在天竺峰頂的七星大殿中,此時此刻,木葉真人倒背雙手來回踱步,包括七位武院的掌門人都在,陸師兄陸靈童和楊逍被繩索捆綁跪在大殿外。
木葉真人坐在太師椅上這時深吸了一口水煙筒,說道:“這場戲到此結束了,諸位都辛苦啊,呵呵,居然在祖師爺下禁制的痴戀禁地大打出手,你們還好意思來我這裏要我評評理?呵呵,這次紫霞武院是依照宗門規矩辦事,他們搜尋那失蹤的三個宗門弟子,也算是在盡職盡責,無可厚非,至於那兩個青魚武院的弟子死在萬丈紅塵下的河灘,這事我們還要認真調查清楚,究竟是他們墜崖死了,還是其他原因死的?而青魚武院也拿到巡山令之後合理合規進入痴戀禁地搜尋自己這派武院失蹤的兩個小弟子的,也無可厚非。大家的出發點都是為了本門弟子的安危,出發點都是好的,都是一致的,就是不能在祖師爺禁制內大打出手,可能其中有些誤會,本着同門師兄弟同氣連枝,七門一脈相承的理念,還是要以大局為重,冰釋前嫌戮力同心為好,這也是端親王他老人家的意思。你們怎麼看呢?長須子、葉鞦韆,你們兩個掌門人怎麼看啊?”
木葉真人話里話外都是在和稀泥,也是有意淡化紫霞武院的管轄地死了兩個青魚武院弟子的責任,他一心在維護長須子這個頂門大弟子的威信,在座的都是聰明人,誰也不是瞎子聾子傻子,他知道這個師傅護犢子只護住長須子這個嫡親弟子,也不奇怪,只有長須子是和木葉真人是嫡親親傳弟子,其他的六位掌門人名義上是木葉真人的弟子,其實都是仰慕木葉真人的名號或者純粹是被端親王花錢請來的,只不過木葉真人的輩分的確非常高,其他六位掌門人就拜他為師,但是,這只是名義上的師傅,他們六個都是帶藝拜師的,其實並沒有在木葉真人座下學一點點修鍊法術,還是那句話,一切都看在端親王的銀子的份上,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端親王大筆的銀子就七拼八湊弄成這樣一個在漠北赫赫有名的血脈神殿,這六個掌門人只是被銀子雇來的教頭,木葉真人名義上是師尊,其實在他們眼裏只是一個武院的院長罷了。
木葉真人看看長須子示意他說話啊,長須子心領神會,急忙搶步起身說道:“弟子長須子謹記師尊教誨。”高高瘦瘦的葉鞦韆也笑呵呵的說道:“既然長須子師兄如此寬宏大量,弟子也謹記師尊教誨,師尊訓導的是。”
木葉真人笑呵呵的看看兩個人,深吸一口水煙筒,突然像是記起了什麼扭過頭問長須子說道:“長須子,你的那個鐵劍丹書到底參悟的怎麼樣了?還沒有參悟其中玄機么?我聽說那個冰火無極島的夢九宮可是到了咱們漠北草原來了啊?他就住在雁月寺啊?在雁月寺大鬧,說要來取回那個鐵劍丹書啊,可有此事?”
紫霞真人長須子趕緊說道:“弟子會出面處理好此事的,讓師尊受到驚擾,是弟子罪過。”
木葉真人說道:“端親王他昨天夜裏派人來了,使者傳達了王爺的意思,王爺的態度很堅決,不能讓那個夢九宮把這個鐵劍丹書拿走。這不僅僅關係到我們血脈神殿的威名,更加關係到大金王朝的江山社稷安危啊,此事非同小可,不可輕舉妄動,也不可拒人千里之外,還是要想個萬全之策,妥善處理好那個夢九宮啊。他畢竟是海外海族的一個長老,我們雖然不懼怕他,最好還是不要輕易得罪他啊,值此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樹敵對我們血脈神殿不好,對大金王朝也不好,畢竟蒙古人和宋人虎視眈眈,一旦南北夾擊,我們王朝危矣,什麼事都還是以和為貴--”
在旁邊伺候倒茶的綠魔武院的白沫子忍不住竊笑說道:“師尊莫要驚慌,長須子師兄可以派一個人去,只要此人出馬必然手到擒來,他自然可以應付那個海外海族長老夢九宮啦,我們這是四兩撥千斤,可以輕而易舉化解如此難題啊。”
“誰?誰有如此功夫啊?”木葉真人驚呼。
“老五啊,他出馬,一個頂樑柱頂一幫人。”白沫子淺笑說道。
“老五,哪個老五啊?”木葉真人一時間想不起來三界山還有這樣了不起的老五,可是叫做老五的人也太多太多,恆河沙數數不勝數啊,張老五,王老五,李老五--
“就是那個在萬丈紅塵紫霞谷看門的田老五啊?”白沫子終於不賣關子啦。
“田老五?姓田?和田伯燾有什麼關係?田伯燾你們是親戚么?”木葉真人敏感的問黑色武院的田伯燾。
田伯燾一個矮胖子鴨公嗓子說道:“回稟師尊,那田老五和我是親戚,他是我堂叔。人有些傻頭傻腦,腦子有些迂腐一根筋,功夫倒是稀鬆平常。”
木葉真人會心一笑說道:“哦,那就先派這個田老五去會會那個海族長老夢九宮吧。先接觸一下,糊弄一陣再說吧,你們說呢。”
眾人異口同聲說道:“師尊英明,如此甚好。”
木葉真人看看四周,外面還跪着楊逍和陸靈童,就說道:“那兩個大家看看怎麼辦啊?打架打到了祖師爺下了禁制的痴戀禁地,罰他們去魂師塔,每人做一個月的苦工,你們看怎麼樣啊?”
木葉真人看看大家沒有說話,接著說道:“至於那,兩個死了的青魚武院的弟子,好好的撫恤他們的家屬,一家三萬兩白銀。紫霞武院那些弟子也只是受到一些驚嚇和皮肉受傷,每人撫恤五百兩白銀。好了就這樣吧。”木葉真人居然絕口不提那受傷的西部珏林的撫恤,更不提那萬丈紅塵的雜役弟子死傷的撫恤,在他眼裏或許雜役弟子就是韭菜,割了一茬,花錢還能雇來一大片,根本就不是人,而那個西部珏林也是最沒出息的白鹿武院的最普通的普通武徒,也和雜役弟子沒有什麼分別吧。
這時,在一旁抽悶煙的茅掉毛再也忍不住,說道:“師尊,我-我徒弟西部珏林呢?他僥倖未死,師尊總要為他撫恤一下吧?師尊和宗門總要對他們這些為師門賣命的弟子有個交代吧?他丙級普通武徒這不假,可是他畢竟是在萬丈紅塵墜崖,差一點送命的,怎麼的也要有個說法不是?不然血脈神殿數千武徒弟子可是要寒心的啊?”
木葉真人目光一絲凶光閃現,隨即深吸一口水煙筒,寒芒一閃而過說道:“端親王歷來對宗門弟子一視同仁。此次白鹿武院弟子受傷,撫恤白銀一千兩,外加一顆玄武丹。他冒死為宗門在痴戀禁地採藥有功,理所應當嘉獎,他採回來的靈藥,燕王台,也應該按照市價收購,內務府立即下達命令,不得有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