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季 殺狼
他滾落在矸子堆上就在這時,突然從矸子堆里不知道怎麼的躥出來了三匹狼,當時正是要進入冬天,草原上的狼食物漸漸匱乏,野生的動物沒有食物也會在餓急眼的時候出來獵殺牲畜,甚至吃人。
三匹野狼顯然餓了不止一天,看見陌生人,野狼也害怕。
當時比耶悍帶人在斷崖上看見了狼,他見過狼,但是沒有獵殺過野狼,他們八個人也害怕,沒有敢下去。
鬼泣沒有退路。他拔出來彎刀。
獨自面對三匹餓狼,他還是有些害怕,這也是人之常情。
畢竟他從來沒有獵殺過狼。
比耶悍在高高的斷崖上看見了三匹餓狼都餓急眼的,他心裏不是個滋味,他可以追殺這個傻小子。
現在人喂狼了,他反而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傻小子拔出彎刀就沖向了狼群,義無反顧。
他剛剛被比耶悍追殺,他暴怒。
他的滿腔怒火全部發泄到了餓狼的身上了。他左沖右刺,上下揮舞彎刀,一時間,把三匹餓狼唬住了,頻頻後退。
鬼泣是感情用事,拼着一股狠勁傻子一樣瞎打。
虎勁一過,他黔驢技窮的本質暴露在餓狼面前,餓狼看見這個人類反反覆復就是三斧子半,外帶插一腳兔子蹬鷹,程咬金的三斧子半唬人可以,對付餓狼萬萬不行。
三匹餓狼前後側翼包抄,前後夾擊,傻小子立即就陷入腹背受敵的險境。
比耶悍在斷崖看的清清楚楚,他就是不救他,要傻小子鬼泣自己解決掉自己的危險,否則,他將會變成餓狼的美食。
傻小子看見硬拼是不行的,他還是聰明,他只好佯裝死人,倒地口吐白沫,抽搐不止,彎刀卻是緊緊地貼身攥在手裏。
這也是一步險棋,倒地的他胸腹部完全暴露在狼群的惡魔般的犬齒下,況且倒地后視線受阻,他是全憑感覺——根本不知道狼群距離自己有多遠,生死由命成敗在天,就在此次一舉了,要麼殺狼自己活着,要麼變成狼群的美食,一切別無選擇。
狼群也是狡猾的,尤其是領頭的公狼,佯裝坐在地上休息,眯縫眼睛假裝睡覺的樣子,突然一個餓虎撲食,領頭的公狼發起了攻擊,腥臭的狼的氣味撲面襲來,鬼泣沉着冷靜面對,仰面朝天面對面的朝撲來的餓狼,雙手捧彎刀在胸前,餓狼撲食的太猛烈了,狼的雪白的肚皮完全暴露在彎刀的面前,嚯——豁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大開堂,血,狼血,嫣紅的狼血,殷紅如桃花的狼血,噗嗤——,噴濺出來,傻小子滿臉滿身都是狼血。
公狼破開了肚皮,它還掙扎着想爬起來,呼哧呼哧氣喘吁吁,最終死於非命。
另外兩條是母狼,母狼雖然親眼看見公狼死了,但是母狼更加兇殘,因為餓肚子了,母狼也別無選擇,後退也是餓死。殺了一條公狼后,傻小子的興奮勁來了,他拿着彎刀揮舞着,他想主動進攻母狼,他犯了一個戰略性的錯誤,這個錯誤險些要了他的小命。
母狼一前一後,不停地和他繞圈子,母狼的耐心是好強大啊,她們在不停地尋找最佳的攻擊點,而傻小子鬼泣沒有耐心陪母狼繞圈子了,他的攻擊發動了—
民間殺狼或者捕狼有很多種方法,比如用狩獵夾子埋在雪地里,狼在冬天餓急眼了,在雪地覓食,一不小心就會被夾子夾住,鐵夾子很厲害,甚至會夾斷狼的腿骨,狼是一種很硬氣的動物,在這樣的情況下,有些狼會用牙硬生生地把自己的受傷的腿咬斷,而後逃跑,雖然斷了一條腿它或者餓死或者發炎病死,甚至會被其他的獵食者捕殺吃掉,狼,還是硬氣地咬斷自己的受傷的腿,這種精神還是壯烈的。
最傳奇的捕狼法子只需一條繩子,獵人先挖一個地洞,獵人躲在地洞裏,佯裝羊咩咩的叫喚,同樣必須在冬天餓狼餓急眼的時候,狼聽到了羊的叫喚聲,就會到地洞旁邊來查看,狼伸出一個前腳向地洞裏探看,這時獵人躲在地洞裏迅速用繩子綁着狼的探看的前腳,狼必然會伸出另外一隻腳來救援,獵人迅速把另外的一隻腳也綁起來,兩隻前腳被綁起來了,狼會暴怒急眼了,伸進來狼頭來啃咬繩子,如法炮製,獵人仰仗有利的位置,迅速把狼頭和它的前爪綁在一起,狼就束手就擒了。
捕狼的法子鬼泣他幾乎一無所知,以前狼是什麼樣的?他根本不知道。
不知道狼是啥樣的和殺狼是兩碼事,殺一隻狼和殺三隻狼也是兩碼事。
他僥倖殺了第一條公狼,面對兩條母狼,他有些急躁,他沒有依然採取計謀智斗,而是揮起彎刀衝殺,這是母狼樂意看到的。母狼比剛剛殺死的公狼的體型小一些,力量也弱一些,但是更加狡詐和靈活。
傻小子鬼泣他多少次揮起彎刀橫衝直撞,就是碰不到母狼,兩條母狼看見這個人類已經氣喘吁吁了,突然,一條母狼繞道在鬼泣的脖子後面,撲——,撲倒了瘦弱的他,另一條母狼惡狠狠的白兮兮的狼牙,在腥臭的血盆大口下撲面而來。
狼最狠的就是咬斷獵物的脖子氣管,還有用狼爪子掏空獵物的內臟,無論那一招,一招致命。
在被母狼撲倒的同時,他的彎刀也攮進了母狼的腹部,而且彎刀在狼的腹部攪動了三下,本來咬住了黒木后脖子的母狼也鬆了嘴巴,倒地抽搐。
母狼的腸子都露出來了,狼還掙扎着想用嘴巴把腸子拱回去-。
撲向傻小子鬼泣的面門的母狼只有孤軍奮戰,狼的野性和兇殘在最後的奮戰里暴露無遺,黒木在連殺兩條狼后,體力消耗巨大,迎面撲來的母狼讓本來就倒在地上的他,已經無處躲藏了。
呼——,狼的腥臭的大嘴巴就撲在他的面前,他拚命地用彎刀抵抗,狼的舌頭都已經挨到了他的臉上,口水,狼的口水滴答在他的鼻子上,母狼完全撲倒了黒木,兇悍的狼爪子在他的胸口撕扯,他的衣服幾下子就被刨動的狼爪子撕扯爛了,雪白的棉花散落在地上,狼爪子已經劃破了他的腹部的皮膚,幾道橫七豎八的爪子血印子,傻小子鬼泣感覺並不疼痛,而是嗅到了死神的氣息。
母狼瘋了一樣不停地進攻,在勉勉強強的抵抗了幾下以後,他感覺手腳無力,他快要被母狼啃噬了-。
卡擦,一聲骨頭爆裂的聲音,母狼的頭骨被一個硬物擊中,剎那間,萬朵桃花一樹開,花紅的**子爆濺了傻小子鬼泣一臉。
狜通,一下子母狼栽倒在倒地的傻小子鬼泣的身上,死了。
鬼泣被嚇得幾乎昏死過去了。
原來還緊繃的腦神經那一根弦,瞬間放鬆下來,險些承受不了,他強打精神不讓自己昏死。
等他再次清醒,看清楚,是比耶悍的***劈在了母狼的頭顱。
比耶悍沒有跳下斷崖,他的***擲出如同小李飛刀,例無虛發。
比耶悍大呼:“我救你,不等於我不殺你,這是兩碼事,你打了我和我的兄弟,新帳舊賬,怎麼的咱們一起算!”
比耶悍大手揮舞,八個人相繼跳下斷崖,揮舞***殺到面前。
剛剛跳下斷崖時,鬼泣的腳脖子崴了,疼的要命,只是面對餓狼時,他緊張的沒有感覺疼痛。
現在逃跑,跑一步,鑽心痛。他一點一瘸,連滾帶爬逃跑,看見了前面二十米左右有一個地洞,是一個廢棄的地洞,黑黢黢的地洞口如同魔獸的大嘴。
克爾琴黑色草原人都叫這個地洞大鼻子地洞。
鬼泣慌不擇路飢不擇食,竟然跑進了大鼻子地洞裏。
他是連滾帶爬地滾進地洞的,裏面黑黢黢,伸手不見五指,又潮濕又陰深深,地上到處都是積水和煤渣。
他在裏面躲藏了一陣,沒有看見比耶悍進來。
剛剛的回馬槍的教訓告訴他,敵人或許還是躲藏在礦洞口,守株待兔等兔子自己撞樹樁。他不敢輕舉妄動,再被堵住了,就真的插翅難飛。
他摸住了一根樹枝,倚靠在地洞的一個角落,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洞口。
一個樹枝既可以當武器,也可以當做拐杖,還可以當做食物,他還是恐懼手腳顫抖,人恐懼的時候會不停的咬東西,那是恐懼害怕的一種反應,現在他硬生生地咀嚼枯樹枝,不停地咀嚼,咬的牙齒咯吱咯吱,他剛剛殺狼是沒有時間害怕,現在想想后怕的手腳冰涼,不停的咀嚼樹枝,不停的咬不停的吐出來。
咬東西是人類發明的一種釋放壓力的方式。
鬼泣想吃東西,有人果然給他送煙來了。不過不是香噴噴的食物,是濃煙,滾滾濃煙伴隨噼里啪啦的燒火聲音,礦洞口,比耶悍在放火煙熏活人。
濃煙滾滾鋪天蓋地瀰漫整個洞口。濃煙還在不斷地湧入。
比耶悍這一招狠,他不進來抓人,傻小子要是抵不住煙熏自然跑出來,自投羅網。他要是不出來活活熏死也好。
這個歹毒的法子果然有效。
不到一分鐘,傻小子鬼泣幾乎窒息,頭昏眼花,嗆咳的要命。
他只有冒險進入地洞的裏面,裏面更加黑黢黢,而且辨別不出方向,憑感覺是一個斜坡,蜿蜒曲折地延伸-,地上滿是煤屑礦渣,他是匍匐爬進去,手和膝蓋磨破,呼吸間滿是煤屑的氣味,偶爾有一兩聲誰滴落的聲音,漸漸地已經聞不到濃煙嗆咳的味道。
地上潮濕,而且地洞裏面不通風,他流汗了,多半還是害怕的流汗。
鬼泣笨手笨腳地又爬行了幾十米,尖銳的礦渣刺痛膝蓋骨。
他累,累的氣喘吁吁,怨不得誰,好似兩世為人,終於逃出了死神的魔爪,他又一次重生。
許久,好似過來一萬年。
終於停止爬行,他倚靠在岩壁,舔一舔乾裂的嘴唇,他喝了一口地洞裏的水,乾淨還是骯髒對於處於生死邊緣的人來說,沒有意義。
他仰面朝天冥想這些天,他穿越來到草原,兩世為人,都是九死一生,怨不得誰,人若一死,萬事皆休,人若不死,必會出頭。
況且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他相信自己死不了,他暗自在心底大呼:我是浴火重生的火鳳凰。
我是從地洞裏的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我在瑪雅部落死過一次了,還怕什麼?
自己現在不就是在十八層地獄嗎?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自己沒有什麼害怕失去的。
人不畏死,魔鬼靠邊。
他想到了琪琪格,想到了他認識十幾天這個美麗的姑娘,還有安達法布拉加,他們都是好人,自己要為好人活下去,自己還要回到東京,他橫下一條心,自己不死,必會出頭,出頭之後衣錦還鄉回瑪雅部落。
傻小子他摸摸懷裏的三個法寶,還在,還好,沒有丟失,他稍稍寬慰。
腳脖子扭傷了,此時此刻又鑽心疼痛,摸摸腫了,只是沒有火把,看不見是不是傷了骨頭。黑暗裏,他看見了地洞深處幾個星星點點的亮光,幽幽地亮光,微弱閃爍,好似煙頭。
傻小子掙扎爬行十幾米,摸到了亮光-啊,一個人的白骨手掌,這個亮光是骨頭,沒有肉的手掌,一個死人骨頭的手掌發出的。
骷髏?骸骨?他拾起亮光,的的確確是人的手掌骨頭,骨頭裏有白磷,藉著這一點點的微弱的亮光,他摸到了骷髏頭,不是一個而是十九個,他仔細地數了數,也就是死了十九個人命。
他們是誰?為什麼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洞深處死了?他們的親人知道嗎?白兮兮的骸骨不是立即就可以形成的,他們死了應該有些日子啦!他們是在地洞被人殺死的?還是被人殺死拋屍在地洞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