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一人
郭嘉和陳言不斷爭論的時候,喬陽和荀彧已經坐到了一旁,喬陽看了半天,突然開口詢問:“你不想娶妻啊?”荀彧搖了搖頭:“也不是不想,只是總有些不甘。”“你在意人家的家室?”
荀彧想了想,才慢慢的說:“其實,我根本沒見過唐家的小姐,更不知道她品行如何,她品行若好,那我便高興,若不好,父母之命,我也總要娶她,只是這關係怕是不能、舉案齊眉了。”
喬陽聽到這裏反而笑了起來,自己和郭嘉都想錯了,以為他是不想娶,卻沒想過他是在愁未來妻子的品行,而且即使品行不好,也沒想過退婚,自己和郭嘉到有幾分小人之心,想到這裏,喬陽心裏有了幾分羞愧,口中卻說著:“那還擔心什麼,你已經決定要去迎娶了,想來那姑娘歷經世事,這麼多年依舊惦念着當初定下的諾言,定然是個守禮的好姑娘,你又何必想那麼多?”
荀彧聞言笑了:“你倒是清楚。”喬陽嘆了口氣:“實在不行,我受點累,替你去偷偷的看看那姑娘,怎麼樣?”荀彧挑了挑眉:“那阿兄就先謝謝你了。”喬陽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難怪了,荀彧挑眉毛的姿勢和郭奉孝倒是一模一樣啊,怎麼和我想像中的不一樣?
那邊郭嘉無意間回頭,就看到那兩個人親親熱熱的坐在一起,氣氛看上去極為和諧,不禁開口詢問:“你們在說什麼?”喬陽聞言轉頭看向郭嘉,眉眼中都帶着笑意:“沒什麼?你們不吵了?”
陳言幾步走近:“我沒跟他吵啊,我來,是拜訪你的?”喬陽睜大了眼睛:“哈?你不是來看荀家阿兄么?”“是啊,也想結識你啊?”“為什麼?”
郭嘉接口回答:“因為他覺得你長的漂亮。”荀彧輕輕的咳了一聲,也沒打斷郭嘉的話:“陳言新生向來喜歡漂亮的男孩子。”喬陽驚了一下,然後看了看有些尷尬的陳言,又對比了下郭嘉和荀彧的長相,嘴裏一邊長長的“哦”了聲,一邊將荀彧牢牢的擋在身後:“這樣啊。”
陳言無奈的揉了揉額頭,那些流言是自己刻意放出去的,如今也無法進行辯解,但眼前的人把荀文若擋的這般嚴嚴實實,是要多防範自己,雖然文若長相極為俊秀,但自己真的不是那樣的人啊。
荀彧看着眼前的一幕,強忍着笑意開口:“阿陽,我與陳先生相識已久,你不用,這麼,恩。。。”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卻聽到喬陽壓低了聲音說:“你不懂,萬一他剛剛發現你長得漂亮呢?”到讓荀彧漲紅了臉也沒說出什麼。
喬陽自認為說話聲音小,卻沒逃過其餘兩個人的耳朵,郭嘉笑出了幾分幸災樂禍:荀文若,你也有今天啊。可是看到他窘迫的樣子了啊,阿陽就是有本事。
另一面陳言卻覺得有些委屈,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三人沉默片刻后,喬陽先開口:“陳先生到底是有何事?”想到郭嘉那也算俊秀的小臉,喬陽已經自動自發的承擔起兩個哥哥保護者的身份,卻恰好合了陳言的心思,陳言倒也爽快:“你不用這般懷疑我,我只是那日聽到你說、說楊賜大人的事情,我陳氏一向和他們交好,有人能那般直接的替他們說話,我就想結交幾分。而且,你是來遊學的,我家祖父如今偶爾也教導學生,所以。。。。。。”
話說到此,幾人也都明白了陳言的意圖,他就是覺得喬陽替和陳家親近的人說了話,看着順眼,所以想把人介紹給自己的祖父,倒是也符合陳言的一貫風格,這人自來對於自己看着順眼的人極為照顧,而且,如果喬陽能在太丘先生名前掛了命,那陳言總也該收斂幾分吧。
郭嘉和荀彧極快的換了個眼神,荀彧臉上有着幾分歡喜:“太丘先生是當世名士,有大才,如果阿陽能得他指導,必然能有所成。”郭嘉也幫着說:“對啊,得名師者必然能有所成,阿陽,你可去拜訪一下。”而後壓低了聲音:“陳氏是大族,陳言先生親自邀請,不好拒絕啊。”說完還眨了眨眼。
喬陽看着郭嘉略微有些急切的態度,心裏有着幾分疑惑,但想到他總也不會害人,又想到只是拜訪一下又不會出什麼問題,再着如果能見到陳家的當家人,將來陳言要是有所不軌,告狀也方便點,便點頭應下:“這般說來,倒是要去拜訪一下的。”
陳言高興極了:“既然如此,我便去安排這事。”說完便樂滋滋的跑開了,沒有想到現在他在其他三位的心裏是什麼形象,更不知道之所以喬陽會如此乾脆的答應,是因為三個人都打着防範他的主意,還真是,陰差陽錯。
臨近新年,荀氏家族中也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再加上郭嘉和喬陽生活的也是滋潤,喬陽雖然年齡小,卻極會照顧人,讓他放心不少,所以在幫着把拜訪太丘先生的禮物準備好之後,便回家去了。走之前千般叮嚀萬般囑咐,只聽得兩人暈暈呼呼,郭嘉還挺習慣,喬陽卻又在心裏給荀彧貼了個標籤:怎麼以前沒聽說荀令君這麼的,健談。
又過了幾日,喬陽看着越來越焦躁的郭嘉,有些疑惑的問:“阿兄,快到新年了,你不回家嗎?”郭嘉喜形於色:“回家啊,你與我一起回去吧?”喬陽突然想到,難不成他那麼焦躁是因為不知道要怎麼邀請自己去他家裏?可是,做客也不能過年去打擾啊。
心裏來來回回的想了幾遭,喬陽才開口婉拒:“阿兄,這那有新年前去打擾的道理,這改日我再去拜訪吧。”郭嘉有着幾分擔心:“可你一人過新年。。。”喬陽頷首:“沒關係,我,習慣一個人的。”郭嘉依舊堅持:“還是和我回去吧。”“真的不妥。”
兩人說了半天,喬陽還是搖頭拒絕,郭嘉情緒極為不悅:“你為什麼一定要一個人守着個宅子,有個家不好嗎?”說完便甩袖而去,徒留喬陽一臉驚訝的看着他的背影。
又過了幾日,郭嘉還是氣鼓鼓的樣子,喬陽無法,趁着他看書的時候坐在他的身旁:“阿兄,你別生氣了,只是我與你家裏人也不熟悉,這家人和聚之日,突然跑過去,總有幾分失禮啊。”郭嘉也後悔當日發了脾氣,但是拉不下臉盜竊,再加上覺得阿陽不懂自己的苦心,也有幾分失落,如今看着阿陽主動求和,也就順着台階往下走:“可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喬陽立馬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阿兄這是什麼話,我還能吃虧了不成,阿兄,您想想,我與您家裏人毫不相識,會覺得不適應的。”想起兩人最初相處的樣子,郭嘉倒是接受了她的理由,只是還有幾分不甘:“你喚我一聲阿兄,就是我的親人,又怎能單身一人過新年呢?”
喬陽聽懂了郭嘉的意思,語氣也軟了幾分:“我自然知道阿兄是為我好,但正因為是合家團聚的日子,我才會覺得不安,不如等明年我去拜訪幾次,明年新年只是我再隨阿兄歸家?”郭嘉又想了想最初時喬陽那極為客氣的樣子,終是妥協的嘆了口氣:“那明年要隨我回去。”喬陽乖巧的點頭。
準備馬匹、購買禮物,又耽擱了幾日,眼看就要到除夕,郭嘉終是趕了回去,陳言來時,恰看到兩人拎着行李站在門口,想當然的認為兩個人要歸家,便未上前,倒是錯過了真實狀況。
另一面,郭嘉嘴裏不斷地囑咐着:“一定要緊閉院門,不要輕易的給陌生人開門,若果我回來,便會一輕兩重的敲三聲,記住,一輕兩重。”喬陽點頭啊點頭,心裏卻極其崩潰,不用說,這一定也是跟荀文若學的,一句話要囑咐無數遍啊無數遍。
等郭嘉騎馬離開后,喬陽收回揮着的手,毫無形象的伸了個懶腰,阿兄真的是夠了啊,從昨天一直說到了今天,現在腦子裏全是“一輕兩重、一輕兩重”的回聲,真的需要清清腦子啊。
將門鎖好后,喬陽跑回房間準備好好的補一覺,卻怎麼也醞釀不出睡意,躺了半晌,喬陽又慢慢地回想起自己和妹妹相依為命了這麼多年,如今自己穿越到了這裏,也不知道妹妹好不好,師兄有沒有好好的照顧她,會不會有人陪她過年,給她做年夜飯,她每次吃飯都吃的很少,會不會有人能注意到,能勸她多吃點,師兄他大概也知道的吧。
想着想着,卻覺得困意襲來,喬陽有些困頓的閉上了眼睛,慢慢的沉入夢鄉,不斷地做起夢來,夢裏光怪陸離,有時出現遍地屍體的戰場,有時出現被劍刺的人,隱隱的還有轟鳴聲,滿目都是紅色,紅色像血一般,讓人不安。
漆黑的屋子裏,突然出現一個身着玄衫的人,微微的掀起床帳,床上的人眉頭緊皺,一副不甚安穩的樣子,男子將手放在沉睡的人的額頭上,片刻之後,床上的人面容變得平和起來,男子終是嘆了口氣,而後慢慢的消失,屋子裏只留下似有而無的迴音。
而另一處,一位身處深宅中的老人看着夜空中的星象,有些激動地站起身來,沒錯,那位,肯定是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