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有一種習慣叫做寂寞
玉陽並沒有散發殺氣，也沒有顯出驚訝，顯得很平淡，就如訴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莫羽確定對方應該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了！
“中域果然藏龍卧虎！第一天就遇到了這種背景深厚之人。”莫羽心驚，急速平復心緒，裝作疑惑道：“你說的洛神子可是半年前，名揚南域的莫羽？那人我也聽說過，可惜我不是他，不然死也值得了。”
“是啊！可惜你沒死。”玉陽微笑道，轉身，藍發浮動，緩步走向了房間。
莫羽看着玉陽的背影，眼中露出思索之色，隨後無所謂的笑了笑，心道：“該知道的都會知道，掩蓋也無用，只要他對我沒有敵意就好。這裏是中聖星域，也不是南域的地盤，有元神學院，不怕洛神宮來此囂張。”
他看着那唯一一間空蕩蕩的木屋，露出自嘲之色，轉身走出了小院：“時間還不晚，不如看看學院的夜景吧！”
走過竹林，走過寬敞古道，路上行走的青年武者也不少，有的成群結隊，談笑逗樂，有的兩兩成對，牽手輕笑。形形**的人，形形**的情，形形**的心，走在這安逸的地方，莫羽心中反而生出一種落寞感！
雖然走在人群，卻是發現好似只有自己一個人在走！
將要走到湖邊時，莫羽卻在一條林蔭小道上，彷彿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那是一對小情侶，牽手散步，男孩兒拍着自己的胸脯，堅定道：“小虞，我一定會成為強者，到時我帶你去周遊玄黃大世界，誰也擋不住我們。”
女孩兒甜蜜的笑了，點頭道：“嗯！我相信，我也會成為強者，我們一同努力，我相信我們不會因為世俗的距離分開！”
聽到兩句話，看着那些動作，莫羽心中莫名刺疼。他轉過了臉龐，不再觀看，一次穿梭上百米，轉瞬便站在了湖邊。
看着湖中的波光，與那輪倒影出的彎月，他想起了與小晨在一起時，那幾次湖畔的散步，談心。
他很自然的坐在了一塊石頭上，伸手滑動湖水，手指微涼。
他陷入了回憶！
還未成為武者時，莫羽在書中就看過，武者不該為了兒女情長多次回憶，那樣會降低戰意，減弱殺心。可是真的成為武者，他卻沒有按照慣例，他回憶了！
一秒，兩秒，十秒……
一分，兩分，十分……
一小時！
從來沒有過一次，莫羽發獃如此之久，不是修為降低，靈魂減弱，而是因為他懷念那些回憶！
這時，他看見離他不遠處的湖畔，一名身穿黑袍的年輕女子正出神的望着那湖中的彎月。
莫羽的感官很強悍，距離兩百多米，隔着夜色，他依然看清了對方那雙明亮的眸子。
那是一雙很美的眸子，好似蘊含了世間所有的溫柔。在那雙眸子中，他沒有看到愛意，沒有看到憂意，好似，又彷彿，是最簡單的——迷茫！
莫羽跳出回憶，心中疑惑，在那女子身上，他感覺到一種和自己很相同的情緒，說不清是何種情緒，就是感覺一樣。不由得，他走向了那黑袍女子。
一邊走，他一邊觀察那女子。
這是一名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少女，烏髮披肩，身材曼妙，少女長的可愛清純，臉型的線條柔和，睫毛很長，與那雙溫柔的眸子結合，給人一種，想要百般憐惜的衝動。
相比之下，她沒有玉靈兒那種聖潔的絕美，卻有後者沒有的稚嫩可愛，更有一種淡淡的嬌柔是玉靈兒不具有的。而且莫羽還感覺出對方體內蘊含一股相當強大的能量。
強大與柔弱這兩種矛盾的氣質卻是融合於一人，使得少女自然散發出一種混亂美，魅力與玉靈兒相比，都想差不多。
這位黑袍少女好似習慣了被人觀看，並沒有看莫羽，而是自動忽略了他，依然面色不變的看着湖水。
走到少女身旁時，莫羽微笑道：“看湖？”
少女點頭。
莫羽再次道：“是看湖？還是看月？還是看心？還是這一切都沒看，在發獃？”
少女抬起了頭，第一次正視莫羽，她微笑道：“看湖中月中心中的自己。”
“我陪你一起看。”莫羽道，隨後很自然的坐在了距離少女兩米外的石頭上，看向湖面，夜間也有小魚遊動。
少女本來是站着的，好似覺得莫羽很有趣，也坐了下來。她眼角餘光掃過莫羽，心中疑惑：“他是誰？那些男子看我的眼神都蘊含貪婪與愛慕，他卻是簡單的看着，難道他不知道我是誰？”
沉默……
實際莫羽本來就沒有話說，只是覺得自己一個人坐着無趣，如今有個人陪着看湖，他感覺心中那空蕩蕩的感覺慢慢的減弱了。
也許是莫羽的神秘，或許是少女心中突發奇想，十分鐘后，她首先打破了沉默。
她道：“你說，人應該為了家族活着？還是應該為了自己？”
莫羽被打斷了發獃，他並沒有思索，直接道：“當然是自己。”
黑袍少女道：“家族養育了你，讓你成為武者，培養你成為強者，有你的父母與親人，難道你還是為了自己，不為家族嗎？”
莫羽並沒有家族，所以對於家族觀念比較淺顯，不過他看過的書籍很多，也知道一些家族的傳承。他再次道：“有些人總把一些事情想成兩面性，比如好人與壞人之間，實際還有普通不好不壞的人。我們為什麼不能，活着即為了自己，又為了家族？”
少女輕搖嘴唇，再次道：“可是，如果只有兩個選擇，為了家族，將失去自我，而為了自己，卻也將傷害家族，你將怎麼選擇？”
莫羽皺眉，並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會怎麼選擇？”
“我！”少女眼中露出茫然神色：“我不知道！”
“不知道！”莫羽自言，然後道：“那說明你即在乎家族，又不願放棄自我。如果是我，我會主動的選擇，只要我選擇自己，不會造成家族存亡，那我選擇自己。如果傷及到，我可能會聽天由命，因為我依然不想失去自我。”
黑衣少女喃喃道：“是啊！如果可以，誰又願意失去自我呢？”
隨後，她站了起來，向著莫羽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說道：“因為一個人寂寞，你才會來找我吧？”
莫羽微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道：“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很熟悉的思緒，實際，有一種習慣叫做——寂寞！”
沒等少女說話，他再次道：“而我？一直不習慣！你不也是嗎？”
“是嗎？”黑衣少女看向莫羽道，然後轉身便走向了遠方，並沒有說再見，也沒有說不見！
“不是嗎？”莫羽自問，並沒有跟隨，而後獨自坐在石頭上，繼續看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