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打架,我奉陪!
第一章:打架,我奉陪!
九零年的九月二十九日上午,京都市位於南郊富平區的市重點中學十六中,發生了一起惡性刑事案件,一名高二的學生用鉛筆刺中了同班同學的頸部,最終導致這名同學因為失血過多而喪生。
這起惡性事件的起因非常的令人難以置信:因為失血過多而喪命的那名學生,讓失手傷人的學生給他到校門口的小賣部買包口香糖,遭到拒絕後兩個人發生了言語上的衝突,進而發生了肢體上面的接觸,最終演變成了惡性殺人事件。
由於該事件發生在國慶前夕,所以被上面有關部門定性為惡性治安事件,同時要求在不影響到即將到來的國慶節,這個舉國歡慶的喜慶氣氛的前提下,要從重、從嚴、從速處理。於是這件治安案件的始作俑者,以及學校的各級領導全都在事件發生的當天被予以處理。
而十六中的學生們看待這件事的時候,則和成年人有着很大的不同,他們對待這件事所持的觀點並非是誰對誰錯,而是一致的認為死去的那個學生比較倒霉,僅此而已。
在十六中的學生看來,尤其是發生這個事件的班級的學生們看來,這場悲劇完全是可以避免,不過前提是另外一個與這個事件無關的同學沒有請假。如果他當時要是在場的話,這個悲劇就不會發生。
這個觀點之所以獲得了所有人的認同,就是因為這個請假沒來的同學,是他們班上公認的跑腿的。如果這個同學沒有請假的話,那麼買口香糖的事情就應該由他來完成,這樣的話雙方就不會發生口角,同理也就不會出現後面的問題。
最先提出這個推論的人,純粹是因為有感而發,並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在裏面。但是當這個推論獲得了班上同學的一致認可以後,性質就開始發生了轉變,轉變成為了因為他的請假,才導致了這個悲劇的發生。
俗話說秦檜還有三個好朋友。平日裏經常在一起玩耍的朋友,突然間就這麼永遠的離開他們而去,這肯定會讓那個死去的同學的朋友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
對於十幾歲的學生來講,打架無疑是釋放心中負面情緒的最佳方式。甚至無關打架的勝負,只要是能夠痛快淋漓的打上一架,心情立馬就會變得好起來。當然,如果在打架中獲勝的話,心情自然會更好一些。所以班上的某些人決定,要給那個不負責任的請假不來上學的同學一個教訓,發泄心中對故去的朋友思念的同時,也讓這個傢伙知道,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便請假的。
請了一天假的宋建軍,由於所住的地方比較偏僻,周圍也沒有他的同學,所以並不知道前一天學校里發生的事情,更不知道已經被人給惦記上了,所以早上起床並且給自己的奶奶做完早餐以後,便一如既往的往學校而去。
剛出家門,就遇到街坊劉嬸正一臉焦急的從自己家沖了出來,於是隨口問道:“劉嬸,您這風風火火的是要幹嘛去?”
“建軍啊,你來了正好,你張奶奶剛剛不小心摔了一跤,估計是腿摔傷了,坐在地上起不來,我正想找人幫忙呢!你要是不忙的話,就幫我把你張奶奶給送到醫院去好嗎?”
醫院所在的方向與學校並不相同,但是也並不算是太繞路,劉建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估算了一下時間還來得及,於是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他卻並不知道他這個臨時的決定,使得他無形中躲避開了,守在他家外第一個通往學校的路口處,準備教訓教訓他的那些人。
當他騎着自行車將張奶奶送到醫院,然後來到學校門口並與同班的同學打招呼的時候,發現同學們再看自己的時候眼神有些怪怪的,就好像自己是天外來客似的。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發現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啊!就當他想詢問一下對方的時候才發現,對方已經走進了學校的大門。
就在他也準備推着車進入學校的時候,猛地聽到身後面有人在叫他,回過身循着聲音望去后發現是陳寶國,便收回了原本已經邁出去的腳,在原地等着對方的到來。
陳寶國來到他身邊下了車以後說道:“老二,你昨天晚上怎麼沒有去找我?害得我一大早去你們家的時候又撲了個空!”
陳寶國和宋建軍是拜把子的兄弟,除了他們兩個人以外,還有另外的四個人,都是來自東北的知青子女,這種事情在這個年代十分的普遍,所以並不是什麼新鮮的事物。
“有什麼事嗎?我昨天晚上回去的比較晚,我奶奶已經睡了。估計今天給忘了,所以沒告訴我你去找我。”
“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你還不知道!”兩個人一邊推着車往學校裏面走,陳寶國一邊說道:“昨天上午你們班的趙洪波把王森給捅死了,就在你們班裏,據說是用鉛筆給捅死的。”
“啊!”宋建軍一下子驚呼出聲,一臉難以置信的說道:“這怎麼可能!趙洪波多老實的一個孩子,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
“哎!”陳寶國嘆了一口氣后,說道:“這傢伙就是脾氣太執拗了,要不然……”說到這裏,話音一轉說道:“我聽說這件事把你也給牽扯進去了,怕他們會找你麻煩,所以才會在昨天放學後去你們家提醒你的。”
“我?我昨天根本就沒來學校,關我屁事!”宋建軍一臉的難以置信和不忿。
“要是有道理可講,就不會發生昨天那檔子事了……”兩人正說著,預備的鈴聲響了起來,兩個人只好結束了對話。將自行車放進了車棚后,急匆匆的向著各自的教室跑去。
宋建國進入教室的時候,下意識的便向著趙洪波的座位看過去,果然是空着的。再一轉頭,王森的座位也是空着的,除此外還空着幾個座位沒人,這些座位都是平時和王森關係比較好的同學的。在看到這些后他的心中一動,再結合大哥陳寶國剛才的話,看來這些人真的準備找自己的麻煩啊!
這時樓道里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當宋建軍抬起頭望向教室門口的時候看到,幾個平時經常和王森在一起的同學,正氣喘吁吁地衝進了教室。
當這些人進入教室的時候,首先做的就是向著宋建國的座位方向張望了一眼,在看到他正坐在座位上的時候明顯的都是一愣,緊接着臉上都流露出了惱怒的神情。
其中一個人的座位位於宋建國的後面,在經過他的座位的時候,咬着牙小聲地說道:“你行!有本事中午放學以後你再躲!”
“想打架,好啊,樂意奉陪!”
剛才要挾他的那個人,沒想到宋建國不過是一天的時間沒見,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旦敢對他說不,甚至還主動的向他發起了挑釁,不由得為之一愣。
剛要教訓一下他的時候,猛然間想起老師剛才就在後面,這個時候要是鬧事的話倒霉的只能是自己,於是惡狠狠的哼了一聲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氣哼哼的坐了下來。
由於不想讓自己的兄弟們牽連其中,所以中午放學以後宋建軍並沒有等陳寶國來找自己,就搶先離開了學校,並且選擇了一條自己平時很少走的路,以免他和另外幾個把兄弟追過來。
當然,他也知道那幾個王森的死黨就吊在後面,準備找一個僻靜的地方下手對付他,不過這也正是他所要做的。
七扭八拐以後他鑽進了一條死胡同,衚衕的寬度不過兩米多,左側是一家單位的圍牆,高度超過了三米,右側則是住家的后牆,而衚衕的盡頭是一個銹跡斑斑的大鐵門,看樣子已經很久沒有打開過了,這樣的地方絕對是非常適合打架的上佳地點。
等到宋建軍轉過身衝著衚衕口的方向站定,後面尾隨而來的幾個人已經來到了衚衕口,在發現這裏居然是個死胡同的時候,臉上不由的流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這夥人中領頭的李洪亮這個時候說道:“宋建軍,你要是聰明一點的話,就乖乖地抱頭蹲在地上,讓我們出了心中這口氣,我們也算是給王森一個交代,咱們之間的事就算了了。如果你還想反抗的話,到時候可就別怪我們不講同學情分了!”
“同學情分?”宋建軍嗤笑了一聲,臉上充滿了不屑的表情。“這一年來我當牛做馬一樣的給全班同學跑前跑后的,換來的就是這個嗎?這樣的同學情分你們還是自己留着吧!”
“你可看清楚了,我們可是七個人!你要是不反抗的話還能少受點罪,越是反抗到時候受的罪也就越大。到時候鼻青臉腫的丟人現眼的只會是你!”
這打架也是一門學問,真正的打架老手哪會和你說這麼多廢話,往往是上來就是一頓暴揍,然後趁着周圍的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轉身撤離了。這種事只要沒有被當面抓到,就可以有一百種的方法進行狡辯或者抵賴。
宋建軍此刻已經對他們做完了鑒定:絕非是什麼打架的老手,真的動起手來的話,充其量也就會扇扇嘴巴、揪揪頭髮。最多了也就在身上揣上幾腳的主兒,而且還不敢往要害的地方踹。
估計把對手打個鼻青臉腫,已經是他們的心理上限了,再重點的話連他們自己都會害怕的。所以和這樣的人打架,不管對方有多少人,都不用擔心受多大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