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步步緊逼
柳夢瑤在林瑤的小臂上輕輕捏了一下,說道:“你倒會用古人取笑我了,看來這幾日是長進了不少。”
林瑤呵呵一樂。
“林薇回來了,你怎麼沒去陪你親姐姐,倒跑到我這裏來了……”
“一早上陪母親進宮向太后請安了。”林瑤低着頭說道。
“你知道你姐姐他們準備在相府住多長時間嗎?”柳夢瑤說出這句話,自覺有些唐突。她偷偷瞟了一眼林瑤。
林瑤倒沒在意,只是輕輕地搖搖頭。
倆人挽着手臂緩步遊動在花草彌香的糝石小徑之中。雖然倆人誰都沒有說話,卻像心意相融。
四周潺水聲聲,蜂蝶嗡嗡。
柳夢瑤覺得,今日林瑤溫緩、恬淡,去了往日的毛躁,添了幾分成熟,似乎突然長大了……
“看來你和胥公子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柳夢瑤輕聲說道。
“姐姐怎麼知道?”林瑤用驚異地口吻看着她說道,隨即一抹紅霞遮住雙頰,羞怯地低下了頭。
“胥公子相貌堂堂,儀錶不凡,談吐優雅,舉止有度……”
又有一絲紅暈飛上了林瑤的臉,她的雙頰粉里透紅,宛若熟透的桃子。
“而且,侯府與相府又是門當戶對……最重要的是林瑤妹妹對胥公子欽慕已久……真所謂天作之合……”柳夢瑤緩緩地說著,沒有半點嬉笑。
林瑤嘴角掛着甜蜜的微笑,扭捏地說道:“姐姐說什麼吶……”
柳夢瑤看得出來,林瑤今日來,就是想與她說說少女懷春的小秘密。林瑤想得到別人的讚譽和肯定。現在林子昌想把林瑤嫁給胥煜倒是正好合了林瑤的心思。
可柳夢瑤想的卻是……
將近午時,冰清為柳夢瑤梳妝。柳夢瑤讓冰清將髮髻梳的稍稍高一些,這樣顯得老成些許。
“胭脂也塗的淡一點嗎?”冰清在身後問道。
“嗯!”
柳夢瑤從雕刻着牡丹花的楠木首飾盒中選了一支翠玉垂穗的玉簪,穗上掛着細碎蓮花片片。
梳妝完了之後,柳夢瑤對着鏡子端詳着自己,覺得甚為滿意。然後起身選了一身青黛色的衣裙,顯得親近溫婉,又麗質素心。
她對冰清說道:“今日不用你陪我去了,讓武姝陪我去吧!”
她沒聽到冰清的回答,轉身一看,才注意到冰清今日着了一身淺粉色印晚霞紅的衣裙,臉上施着淺淺的粉黛,看起來顯得處處動人。
柳夢瑤明白了,冰清想去,她想去見林珣,所以今日才刻意裝扮了自己。
冰清不樂意地歪着頭站在一邊,也不說話。柳夢瑤看看她,情有不忍,“那你也隨我和武姝一起去吧!”
冰清聽到柳夢瑤鬆口了,喜笑顏開地摟着柳夢瑤的胳膊,搖晃着,說道:“謝謝少閣主。”
柳夢瑤無奈地搖搖頭,心想:終究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三人穿過鮮花小徑,游過抄手游廊,來到了丞相府的會客大廳。
會客廳上的七張漆黑長几上已經擺好了各類鮮果、美食,主客似乎都已經到齊,只等着柳夢瑤了。
林子昌和永樂長公主坐在正中央的位置,右手一邊依次坐着冷瀟湘夫婦,冷峰夫婦。左手邊第一個位置空着,柳夢瑤想應該是她的位置。林瑤和林珣兄妹坐在左手邊中間的位置。
林瑤和林珣見柳夢瑤進來趕緊上前迎過來。林瑤說道:“姐姐快來……”說著將柳夢瑤領到了她的位置上。
柳夢瑤抬頭看了一眼林子昌和永樂長公主,林子昌面色嚴肅。
永樂長公主面容和藹,輕聲說道:“坐吧……”
柳夢瑤點點頭,入座。武姝坐到了左邊最下邊的位置。
永樂公主笑容可掬地向柳夢瑤說道:“柳姑娘與我的親家冷掌門夫婦都是江湖中人,或許也相熟?”
冷瀟湘與花如煙都是江湖裝扮。冷瀟湘雖然姓冷,可看着卻很溫和,面容慈善。花如煙雙眉恆立,杏眼圓睜看着就知道是個厲害的角色。她年齡雖然已經將近五十,但皮膚細膩,面似桃花,想想年輕的時候是何等的嬌媚動人。
柳夢瑤起身,向冷瀟湘夫婦深施一禮說道:“冷大俠,花女俠的名號在江湖上如雷貫耳,今日得見真是夢瑤的幸事。”
冷瀟湘夫婦也站起來,微微回禮。冷瀟湘正要說話,花如煙卻搶先一步,不陰不陽地說道:“芙蓉閣是江湖第一大門派,向來神秘,平時見到的也都是芙蓉閣的小嘍嘍,哪裏能見到芙蓉閣的少閣主,今日在這裏見到芙蓉閣的少閣主……”她上下打量着柳夢瑤說道,“是我們三生有幸才是!”
冷瀟湘對柳夢瑤笑着,用手在下面扒拉着花如煙。花如煙胳膊一甩,瞪了冷瀟湘一眼。
柳夢瑤說道:“前輩說笑了……因為夢瑤身體不濟,很少在江湖上走動,所以……”
“就你這樣的身子,”花如煙又輕蔑地打量着柳夢瑤,“芙蓉梓也放心讓你做她的接班人……”說完拽着冷瀟湘坐了下去。
武姝一聽花如煙直呼芙蓉梓的名諱騰就要站起來。柳夢瑤知道武姝冒失,瞪了一眼武姝。武姝才又安穩的坐下來。
永樂長公主似乎對花如煙的挑釁並不在意,對着冷峰和林薇說道:“峰兒、薇兒這位是芙蓉閣的少閣主,柳夢瑤,柳姑娘。”
冷峰和林薇一起站起來施了一禮。冷峰說道:“久仰芙蓉閣少閣主的大名,幸會,幸會……”
柳夢瑤回一禮,說道:“冷少俠在江湖上也是威名遠播。”
永樂長公主說道:“不用客氣了都坐吧!”
柳夢瑤和冷峰夫婦都各自歸坐。
下人們又陸續端上來各色佳肴。柳夢瑤見有,粉蒸鱸魚,清炒竹蓀,蜜燒紅薯,八仙過海……滿滿擺了一桌子。
直到現在林子昌都沒有說一句話。宴會氣氛凝重,壓得讓人喘不過起來,感覺每個人的氣息都被凍結了。
平時愛說,愛鬧的林珣和林瑤今日也安靜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規規矩矩。
好不容易挨到了宴會結束。
武姝在回去的路上說道:“那花如煙也太放肆了,竟然直呼姑姑的名諱。”
柳夢瑤沒有答話,只是自顧自地低着頭向前走着,冰清在一旁攙扶着她。
冰清也是心情低落,因為林珣今日似乎也有心事,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精心裝扮。
“回去之後務必讓元豐哥哥和道遠哥哥加強戒備……”柳夢瑤低聲對武姝說道。
武姝也上來拉着柳夢瑤的手,緩步向小院走去。回到屋中,柳夢瑤覺得乏了便早早睡了。
可睡到半夜就被一陣打鬥聲驚醒,武姝不知道何時已經提着劍站在了她的床榻邊上。
屋外寶劍碰撞的聲音,夾雜着偶爾幾句話語聲,傳了進來。
“冷前輩既然來了,為什麼不以真面目示人,如此遮遮掩掩的有何意思……”
對方並不說話,只是攻擊更快了。
柳夢瑤批了一件衣服坐起來,問道:“真的來了?”
“真的來了……”武姝心思完全在院子裏,可是她還得護着柳夢瑤。
“來了幾個人?”
“兩個!”武姝答道。
“他們可真是沒有耐心……”
“是!”
“不知道外面怎麼樣了。”武姝趴在窗戶上向外張望。
突然聽到外面“哎呦!”一聲,似乎是有人受傷了。武姝更呆不住了,立馬越過窗戶就要出去。
冰清從外面慌忙跑進來說道:“元公子受傷了!”
“什麼!”柳夢瑤和武姝幾乎同時說道。武姝在地上跺着腳,急切地說道:“我得出去。”她回頭看了一眼柳夢瑤。
柳夢瑤說道:“你的功夫太弱,不能出去……”
冰清帶着恐懼的顫音說道:“這次來的人武功很高……”
“這可怎麼辦啊!”武姝又在地上跺腳。
陸無雙說道:“你別在地上跺腳了!”
柳夢瑤也有些焦急了,但她也沒有辦法,現在如果能找元直來就好了,可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外面的打鬥之聲不絕於耳。
“再出去看看情況!”柳夢瑤對冰清說道。冰清“唉!”答應一聲匆匆向門外跑去,雖然她心裏也很害怕。
霍道遠和對方還能打個平手,可是元豐明顯已經落了下風,就在冰清出來的時候他的左臂又讓對方的劍劃了一道口子,鮮血隨着劍風四散飛舞,宛若隨風舞動的點點殘花。
元豐不由得向後退去,對方卻步步緊逼,似乎非要把他置於死地不可。元豐面色慘白,咬緊牙關拚死抵抗。
眼看元豐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再有片刻便成了待宰的羔羊。
就在元豐疲於保命的時刻,忽然從高牆外又躥進來三個黑衣人。冰清不由得“啊!”叫了一聲。這一聲叫得,令屋裏不明就裏的柳夢瑤和武姝更加忐忑不安。
“武姝,你也出去看看!”
武姝似乎就等着柳夢瑤這句話吶,蹭一下跑到屋外,卻見到又多了三個人,隨口問道:“什麼情況?”
“又來了三個黑衣人,我以為是敵人……現在看似乎不是……”冰清語氣短促地說道,好像自己也在受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