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母女倆抱頭痛哭
崔玉瑩沒有勸她的耐心，上前一把拉起韋小玉的臂膊，就說：“走，看你媽媽去。”
韋小玉掙扎着說：“嗯，我空着兩手，怎麼回去？我也沒臉回去啊。”
高衛華開始幫她整理衣物，對她說：“你現在不能住在這裏，你還有什麼東西？都拿走吧。”
韋小玉還是噘着嘴不說話。高衛華就說：“先把你床上的東西拿走，什麼時候再來拿一下。”
崔玉瑩不顧韋小玉反對，只顧拉着她往外走。高衛華幫她關上門，輕聲對韋小玉說：“我們不會跟別人說的。你看我們，都是穿的便衣。”
這樣一說，韋小玉就不再掙扎，溫順地低下頭，着他們往樓下走。
高衛華就知道，其實這些吸毒少年，也都是要面子的。這三個女孩吸毒，房東和周邊人好象還都不知道。
走出這幢農民別墅，坐進車子后，高衛華問韋小玉怎麼走，韋小玉不肯說，也可能是她不知道怎麼走，她就是烏着臉不吭聲。高衛華只好在手機上設置大華村後進行導航，一搜就搜索到了，然後按照導航的指引開過去，一會兒就到了。
到了村裡，高衛華再問韋小玉，韋小玉沒辦法，知道再不說，高衛華會帶着她村民家裏去問，會認出她來，就更加不好。她一臉畏懼地嘟噥說：“這裏是我爸爸的家，我媽媽，與爸爸離婚了。在外面租房子住，在另外一個地方。”
高衛華說：“那你爸爸在家嗎？”
韋小玉搖搖頭說：“不知道，我不跟他聯繫的，我跟我媽的。”
“那你媽媽租在哪裏？”
韋小玉這才把她媽媽的租住地說出來，高衛華就調轉車頭，尋找着朝那裏開去。開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在郊區一個村莊的一間小廂屋裏找到她媽媽。
高衛華把車子開到這家人家的小樓前，在水泥場地上停好車，與韋小玉崔玉瑩一起走出來。
這時已是晚上八點鐘了。
房東家一個老太一個中年婦女見有車子開進來，馬上從樓房裏走出來看他們。
“這不是韋小玉嗎？”那個中年婦女打量着韋小玉說，“這一陣，你媽媽的身體越來不好了。”
韋小玉烏着臉沒應聲，帶着高衛華和崔玉瑩朝小樓西廂屋北側那間低矮的小屋走去。
小屋的門一推就推開了。屋子很小，裏面有張一米二的床，一張小方桌，兩把椅子，還有一些雜物。屋子裏電燈開着，光線比較明亮。
韋小玉的媽媽躺在床上，見韋小玉走進去，就昂起頭想坐起來。但她的一隻手好像不便，她坐起來有些吃力。
韋小玉快步走到床前，“噗”地一聲，在床前雙膝跪下，聲音哽喑地說：“媽媽，我對不起你啊——”
她抱住媽媽的頭嗚嗚大哭。站在她後面的高衛華和崔小瑩也都禁不住熱淚盈眶。
韋小玉的媽媽還很年輕，三十多歲，長得很秀麗，韋小玉像媽媽。她見韋小玉後面站着一男一女兩個人，就推起韋小玉的頭，替她抹着臉上的眼淚，心疼地說：“小玉，快不要哭了，是媽媽不好，媽媽對不起你。”
說著她自已又忍不住淚流滿面，抱住女兒的頭，哧哧地哭成了淚人兒。
看着母女倆抱頭痛哭的情景，高衛華的淚水奔涌而出，崔玉瑩也在不停地抹着眼睛。他們都穿着便衣，高衛華帶着崔玉瑩一起轉身朝門外走去，給她們母女倆一個說話空間。
房東婆媳倆站在門外的場地上，看着他們問：“韋小玉怎麼啦？”
高衛華抹乾臉上的淚水，故意提高聲音說；“聽說她媽媽病了，我們來看看她。”
他也要說給屋子裏的韋小玉聽，她怕被人知道，就嚇得什麼似的。高衛華知道，不能傷了少女的自尊，剝了她的面子。否則她會自暴自棄，毒癮就會更加難戒。
“你們是哪裏的？”中年媳婦問。
高衛華說：“我們是社區居委會的。”然後他正好問，“韋小玉媽媽生的是什麼病？情況怎麼樣？”
中年媳婦說；“去年上半年，她剛剛租進來的時候，身體還不錯。後來，大概是太累了吧？她在超市上班之外，還要兼做業餘的家政。忙得早出晚歸，平時都看不見她人影。她真的很辛苦，與男人離婚後，一個人要拉女兒上學，還要給有病的父母親一些錢，她不拚命掙，哪來錢啊？”
高衛華聽到這裏，對他們一家人更加同情。
“今年過了春節，她的左手有些發麻，後來越來越無力，說是小腦梗。再後來，半邊身體就越來越麻了，我讓她去醫院看看。她說沒錢看，就硬撐着。她很要強，堅持上班外，還利用到鎮上超市去上班，在路上堅持走路，進行鍛煉。可她的病情，還是越來越嚴重。”
高衛華想到韋小玉摘樹葉當鈔票的情景，深深嘆息了一聲。
中年媳婦又說：“剛來的時候，她女兒挺乖巧的，也很懂事，知道體貼媽媽。她放學一回家，就幫媽媽做家務，燒飯，洗衣服，什麼都做。我們一直跟她說，你養着一個好女兒。懂事，乖巧，聰明，成績也不錯，長得又漂亮，將來一定有出息。”
她婆婆也在一旁插話說：“她媽一直說，看在女兒的面上，她才有活下去的勇氣，才那麼努力，那麼辛苦的。她爸爸好像不行，沒有離婚的時候，經常打罵她媽媽。”
高衛華心裏又是一動：“哦，為什麼呢？”
她婆婆說：“具體情況，我們也不是很清楚。我問過她們母女倆，她們都不肯說。”
媳婦說：“去年下午年吧？也不知從幾月份開始，她女兒突然不回來了。我問她媽媽，她媽說她住校了。可她星期天也一直不回來，我們就感到有些奇怪。問她媽，她媽說，她想輟學出去掙錢，掙了錢弄媽去看病。她媽不允許她輟學，她卻不回家了。”
高衛華聽着他們婆媳倆的反映，心裏有些刺涌。她想，一個原本很好的女孩，就這樣被毒品給毀了，毒品真的太可惡了，不禁怎麼行啊？！
高衛華又問了一些情況，見過了八點半，就走進那間小廂屋，將門關上。韋小玉趕緊從床沿上站起來，給他們掇椅子，讓他們坐下。屋子裏空間小，他們兩張椅子幾乎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