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煙起 第三章

剛剛是用杏梅的床單收拾的行李,正好,現在派上用場了。沒有剪刀類的東西,我只能徒手撕成布塊。現在已經是黃昏了,我必須要整理出來一個睡覺的地方。從外面的水井處打來兩桶水,便開始擦床鋪上的積灰,還好紅蕖還是備了些被褥和打火石的。

外間的天完全黑了,室內也看不清了,我摸索着將燈點亮。除了床鋪鋪好了,其它的地方都完全沒有好好地打理。我將室內可見的灰塵擦拭乾凈。然後將窗戶打開。我躺在床上,思考了一會兒今天要不要出去,兩天沒有出去了,我覺得凝翠可能會高興瘋了。

我第一次翻牆出去,倒是為人們干好事兒了。我被人販子轉手賣到漓王府時,聽到他們說賺了錢就要去要找姑娘樂樂。我挨家挨家地找,終於找到了那幾個人販子。第二天,衙門口就出現了幾個捆成粽子的人,還有一紙狀書。在找他們的過程中,我倒是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可以讓我在齊國也比較及時地知道周國的消息。

青樓這種地方,多是做的晚上的生意,很適合我白天還需要待在漓王府里工作,而且來的客人多是達官貴人,只有他們才能夠知道周國的更多的事兒。可是,如何混進去,才是最大的問題。我抓住那幾個人販子時,搶了他們手上的錢。用部分錢買了一件白色的衣服和一些脂粉。打聽到最有名的地方叫做醉生樓,我稍微打扮后,便開始了我的行動。

我素日練得最熟的就是輕功了,我趴在牆上有節奏地敲打着醉生樓的鴇母凝翠的窗戶。天挺助我的,當天夜裏狂風大作,月光也很柔和。當凝翠推開窗戶時,我的頭髮飛舞着,一襲白衣,在月光的襯托下臉色更顯蒼白。凝翠嚇得當場昏死過去。我翻窗進入室內,將凝翠扶到床上。等她再次睜開眼時,她第一反應就是看向窗戶,然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我拖長語調,“你醒了。”

她回頭看我,再次嚇得尖叫。我擔心這兒會引來別人的注意,我瞪着她道:“你若是再叫,我殺了你!”

凝翠立刻閉嘴,她跪到我面前,“大仙,您要什麼,和我說,我馬上給您燒過去。我與您無冤無仇,還請您放過我!”魚兒上鉤了!我道:“你與我無仇!只是,我生前被奸人所害,無法轉世。既然無法轉世,我便要害我之人償命。”

“可是,大仙,我不是害你之人呀!”凝翠趴在地上,仍是瑟瑟發抖,絲毫不敢抬頭看我。

“我需要男子的陽氣!你這個地方,正好。你放心,我是不會害死人,只會吸取一點的。”

“好好!大仙,您要怎麼做?都聽您的!”

“以後,我會找個合適女孩,藉助她的身體,在每天晚上回來這兒找媽媽,媽媽可以安排一些達官貴人最好。不過,若是你害這個女孩別人玷污了,你知道後果。”

“是是是!一切聽您的!我一定會將她貢起來!”

我掐指,“我已經知道這個女孩是誰了。是個苦人家的孩子。媽媽日後為她備好衣服和脂粉吧。”

我飄到她的面前,她又嚇得劇烈地抖起來了。我挑着她的幾縷頭髮,將手移到脖子地方,一掌將她敲昏。我準備走時,卻突然意識到了,萬一她當作一場夢怎麼辦?寫張紙條吧!好像沒有什麼威懾力呀。舍不住孩子套不住狼,我將中指放到唇間,閉眼一咬,然後在紙上寫上“違者,死。”

凝翠確實是被嚇着了,每次我都是爬窗進入她的房間,在她的房間裏梳妝打扮。每次她見我的時候,都是眼都不敢抬。我見的着實都是朝中大臣,房間裏備的酒都是下了些葯的。所以,我基本沒有什麼事兒。對於周國的情況,也是一五一十地掌握了。

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早上起來時,頭有些昏昏沉沉的,摸了摸額頭,居然有些發燙了。看來昨日落了水,受了風寒了。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地虛弱了?!

換了新的地方,也就是換了新的差事了。紅蕖已經命人安排好了任務的分配。我呢,就是打掃府中的花園。這份差事倒是輕鬆得多。我低頭看向我的手,上面新繭、老繭疊加着。不管是在京城還是峪城,我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手上的繭也不過是被兵器磨出來的,然而新繭卻是洗衣服洗出來的。

我因為不舒服,只想早早地完成差事。還好現在是夏天,要是秋天,滿地的落葉多難打掃。不過,到了秋天,我也就應該離開了。這種地方不能夠待太長時間了。

小徑打掃完了,我找了個陰涼處歇歇。剛剛的不適越來越厲害了,我想我今天晚上也是不能去醉生樓了,這樣的身體狀況實在是太容易露餡了。

我靠在假山的石頭上好像是睡著了,聽到了有人談話的聲音,話中提到的“周國”讓我迅速地醒了過來,我下意識地側耳聽他們說的話。

“如今周皇根基不穩,自然不會有什麼大的動作。三弟,我覺得你還是不要繼續反對皇上了吧,還是乘勝追擊吧!”

“不行。峪城之戰本來就是我們背信棄義了。如今,又怎麼能夠繼續攻城。周國雖然有些內鬥,可是夏君陌等人的實力還是不容小覷的。如此出兵,恐怕得不償失。”

回答的那個人的聲音,我聽到過。如果我沒有聽錯,應該是在戰場上,聲音的主人就是漓王楚禕。攻下峪城還不夠嗎?他們還想要乘火打劫?我腳下一滑,腳邊的石頭滑動滾落到了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