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06 只想對她好
“我當然知道,你這個臭小子抱着奶瓶時,就喜歡發號施令,梅姨不抱着你,愣是不肯吃,倒是佩凱安靜,由着你搶。如今翅膀硬了,你是越發得囂張!”
“外婆……”藍斯哭笑不得,嗔怒提醒,“咱們說的是您轉院!”
郝清寧不是傻子,她當然也知道,自己的病情並不太複雜,若是真的到了晚期,也只能接下號碼牌,去天堂。
她現在還沒有到死的那一步,醫治過程定然有貓膩。
當初她在家中暈厥時,佩琪急得六神無主,的確是司徒以柔,在那個很湊巧的時間給佩琪打了電話,而司徒以塵一再對她說,癌症是不可戰勝的絕症……這姐弟倆,成功地利用了她的病,侵佔了佩琪的生活,水蛭一樣的,無孔不入。
對於司徒以塵搭配的食譜,她也一直小心防備,嚴防吃到那些不利病症的東西。
可……她最怕的是,佩琪會一再地被利用、被推到風口浪尖上去。
司徒以柔往佩琪身邊安排一些莫名其妙的男人,她人在醫院,卻並非不知,佩琪名聲因此敗壞,最近,更是如雷貫耳,就連護士也背着她議論。
她思忖了片刻,終於決定,“藍斯……既然你都安排好了,就依了你吧。”
“外婆,琪琪那邊……”
“我來解釋,如果你這個‘陌生人’為了我的事和她爭吵,她會拿你當仇敵。”郝清寧擺出前提,“如果不麻煩的話,我希望佩琪能跟在我身邊,你能查到司徒醫院來,定然也知道佩琪現在的狀況並不太好,我不放心她一個人。”
“我也正擔心呢!”他輕鬆地呼出一口氣,“那麼,外婆,明天我親自過去接您。”
郝清寧多疑地顰眉,“藍斯,還有一件事,我想問你。”
藍斯手掌撐在窗玻璃上,暖熱的陽光讓他有些透不上氣,明明空調已經夠冷的,他心裏還是憋悶。“外婆您儘管問。”熟知她的精明,他沉沉地又呼出一口氣。
郝清寧遲疑,因為藍斯的熱心,她該感激,但是,心裏卻還是忍不住擔心,“你是因為關心我,才幫我們,還是因為多年前的那件事?”
“外婆,您也懷疑我居心叵測?”
“上次你爸爸打電話,說你的手術很順利,過去的事你完全都記起來了,倒是脾氣見長,還不理他了,你是因為對琪琪愧疚才恨你爸嗎?如果你全部都記起來的話,應該也記得,你和琪琪不是一對兒。至少,你爸是這樣安排的,他雖然不是你的親生父親,卻對你有養育之恩。”
“外婆,您是指責我抗旨不尊?”
“臭小子,你除了拿反問來駁斥我的懷疑,就沒有別的話可說嗎?”
“外婆,讓你失望了,我的確沒有別的話可說!如果您要告御狀,大可上承老頭兒,讓他給我來一道斬立決的聖旨。”
郝清寧握着纖巧的黑色手機,幽深的眼睛在蒼白的肌膚上愈加幽深,“藍斯,你要做什麼,你針對的是你爸爸,還是佩凱,我很快就會查清楚。我一向,不喜歡自作聰明的孩子。”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外婆,明天定在上午九點,不必帶太多行禮。佩琪那邊,我會幫她安排辭職,讓她陪您。”
“不必辭職,你只對艾拉說一聲,讓艾拉為她安排假期吧。”
郝清寧聽到洗手間上的門鎖轉動,忙按了掛斷。
藍斯在那邊握着手機嘆了口氣,隨即又撥出一個號碼,“凱文,幫我取消今天的所有行程我另有安排。”
助理凱文忙提醒,“柯家剛才打過電話催,是先生打過來的,還說夫人準備了您最愛吃的菜,佩凱少爺今天也回去,就是為了迎接您回家,如果取消的話,恐怕柯家那邊不好交代。”
“取消。”
凱文遲疑了片刻,才應聲,“……是。”
佩琪走出來時,郝清寧佯裝通話地大聲說道,“藍斯,真的非常感謝你,你想得太周到了!我答應了,明天就轉院,就這樣,拜拜!”
佩琪豎起眉頭,停住腳步,她只覺得手上紫紅色的禮服裙,要燃燒起來似地,滾燙如火。她的頭又開始痛,隱隱地,彷彿有一隻小蟲在腦子裏嘶叫,引起片刻的耳鳴。這是氣血不暢,怒氣鬱結,最容易引發的癥狀。
“外婆……”她盡量剋制着,沒有火箭似地衝到床邊,也強忍着沒有搶過手機,“這裏不好嗎?為什麼忽然要轉院?再說,人家藍斯先生和我們又不熟……以塵又對您無微不至,如果突然轉院,該怎麼對他說?”
“藍斯和我是老朋友,我和他很熟,他比司徒以塵對我可是好了一千倍不止!”郝清寧嘟着唇,老小孩兒似地撒嬌,“反正我不喜歡這裏了,我要換!”
“外婆,藍斯是天上的星,和我們可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怎麼可能和他熟的?”佩琪雖這樣說,卻不禁懷疑自己又遺忘和錯漏了什麼重要的事,不禁更怕外婆知道她和藍斯昨晚……呼!她心虛地抬手按住頸側,好擔心吻痕又露出來。
“這件事以後再和你慢慢解釋。”郝清寧倒是沒有回答,她逃避地從枕頭底下拿出一本財經雜誌,急於轉移佩琪的注意。
“琪琪,你爸爸昨天來醫院探望我。”
佩琪也暗鬆一口氣,波瀾不驚地瞥了眼雜誌上的男人,卻不經意地黏住了視線,“他來做什麼?他身邊應該不缺少盡孝的人。”
“這是什麼話?”郝清寧直接將手上的手機調到拍攝,才開口說,“這本雜誌封面上的男人,你也認識,我也不只一次地告訴過你,他叫柯晟初,是你的親生父親。”
“外婆,這個柯晟初是千億帝國的至尊王者耶,我福薄命淺的,怎麼可能是他的女兒?”佩琪自嘲的哼笑兩聲,她從便當包里拿過一個三明治兀自咬了一口,“他想給錢,您就幫我收着,至於他的人,如果我媽咪能活過來,我會見他的。”話說完,她才覺得這話熟悉,恐怕是自己不只一次地這樣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