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疑惑
渚蓮愕然,事情已經出乎他的料想之外,之前聽明雪的話語似乎只是對萬宗隱的崇拜,但為何竟是與這名揚極北的一劍先生如此熟稔?淺笑一聲,輕輕頷首表示自己確實可以為萬宗隱的話作證。
“好了,就當你有理由吧,那現在如何把我帶出去?”明雪撅着嘴,似乎覺得自己憑着一劍萬宗隱的面子而脫離險境實在是丟臉。萬宗隱根本不把許玉楓放在眼裏,更加高傲的昂着頭,笑道:“哈,那還有什麼好說的?道歉,我就看在寶貝乾女兒的份上繞過你們,跪下去!”
萬宗隱的話語隱含攝心魔音,在場眾人除了仙山葉鷹之外無人可以抵擋這一劍先生的命令,雙膝一軟冰堂之內就已經滿滿當當的跪下了一片。許玉楓的面色急變,怒道:“這,這是魔門功法,前輩你實在太過分了。”
萬宗隱才不理他,只是笑言逐開的對明雪說道:“闖蕩江湖的時日久了,也是有好處的,至少各門各派的功法可都難不住義父。若是寶貝乾女兒你多學些義父的本領,這裏的三腳貓下九流也不可能打得過你的。”
不得不說,萬宗隱近乎媚顏婢色的寵溺明雪,才是早就她任性的最大原因吧。被萬宗隱三腳貓下九流的形容包含其中,道白髮自覺尷尬,也不想在此多待,只是向著萬宗隱拱拱手,抬腿就要往堂外走去,他早已打定主意接下來的戲份可不是他可以輕易參與的。
道白髮自動離開,正好還省了萬宗隱動手,自然不會去阻攔。事實上,對於萬宗隱來說,這裏玄心聖教的全部弟子加到一起,也比不上他的寶貝乾女兒重要。
“這是極北最大的老流氓,道友小心。”道白髮的身子擦過許玉楓,輕飄飄的話語順風灌入他的耳內。許玉楓苦笑,他若是早知道這小姑娘的背後靠山是萬宗隱,他又怎敢多生事端?一劍萬宗隱,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是多少年前的存在,只知道他縱橫江湖的時候玄心聖教根本還沒有成立呢。
按理說,在江湖上馳騁這許多年,萬宗隱也不該與這些小輩多做計較,但是也要看是什麼事情了。一旦牽扯到他新收的乾女兒,萬宗隱絕不會介意送幾個人重生去。
揮揮手,堂內眾人如蒙大赦,紛紛貼着牆快速的退出了冰堂,殘留下來的也只剩下玄心聖教的嫡系弟子了。“跪下來,道歉。”萬宗隱一邊哄着自己的寶貝乾女兒,但也沒有忘記先前所說的話。一劍萬宗隱的命令,不容忽視。
“前輩,這也太過了吧。”意外的,說話的不是許玉楓本人,而是站在一旁的渚蓮渚紅衣。萬宗隱雙眼一瞪,正欲動怒又想起來的時候還全靠這小子護衛自己的乾女兒,當下扯了個笑容,溫聲道:“哦,你是何人?”
“區區在下,渚蓮是也。”渚蓮恭敬的向著萬宗隱作揖,在江湖上對待強者必須尊敬。
萬宗隱神色一變,似驚似喜,顫聲說道:“你,你是仁義菩薩渚紅衣,怎可能?”奇怪,萬宗隱隱居日久不履中原,又是從哪裏知道渚蓮的名號的呢?
渚蓮也未料到萬宗隱會是這種態度,只好恭聲說道:“前輩過譽了,渚蓮愧不敢當。”萬宗隱的眼神迷離,像是陷入了過去的回憶,喃喃的回道:“當得,當得,這天下間再沒有比你更當得的人了。”
“咦?”明雪驚訝萬分,從她知道的情況來看,渚蓮即使是在中原武林有些名氣,但無論如何也是不足以讓自己的義父這般恭謹吧。“渚蓮渚紅衣,難道還有什麼是我聖教不知道的嗎?”明雪驚訝,許玉楓比她更加奇怪,在他的眼中一劍萬宗隱在極北的地位之高,遠不是一個區區的朝廷捕快所能媲美的,即使這是天下捕快巡防的總頭領也是一樣。
察覺出自己乾女兒的疑意,萬宗隱解釋道:“不是義父大驚小怪,只不過,渚蓮渚紅衣早年確實做過一件對江湖對天下都是有大公德的事情。”然後又對着許玉楓道:“算你小子走運,有仁義菩薩為你說情,下跪就免了帶着你的狗腿子滾出這裏。”
渚蓮心中的疑惑亦不比這裏的任何人少,每次自己兩名身份的時候,別人總是這副表情。若只是江湖道上的普通弟子這般,還可以說是有好友受過自己的恩惠,但是為什麼竟是連萬宗隱、傲飛雪這樣的一代宗師也對自己禮讓三分?
沒錯,就是禮讓三分,看起來倒像是欠了自己多少銀兩的樣子。“前輩,渚蓮有一事不明。”渚蓮開口問道,他可以確信,自己現在的記憶中,的確沒有萬宗隱和傲飛雪的交集。
萬宗隱受寵若驚,連忙回禮:“前輩不敢當,你有什麼問題開口就是,萬宗隱一定鼎力相助!”渚蓮疑問,道:“既如此,渚蓮逾越了,一劍先生你認識傲飛雪嗎?”
傲飛雪是什麼人,恐怕明雪和許玉楓之前都沒有聽說過,但是從萬宗隱的反應來看也是一位不得了的隱世大賢。萬宗隱肅然起敬,但是卻不比對渚蓮的崇敬,只是略加讚歎:“傲飛雪,萬宗隱聞名已久,卻無緣得見。”
渚蓮更奇,這兩個素無瓜葛的人為什麼在聽到自己的名字后的反應幾乎如出一撤?不死心,渚蓮繼續追問道:“一劍先生,莫非渚蓮的身上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這一回,換成是萬宗隱驚疑了,劍眸開闔一瞬間掃視渚蓮的全身:“哦,你受了傷,還是中了毒?”明雪又是一腳踢在萬宗隱的腿上,哪有這樣說話的。
渚蓮掩嘴乾笑道:“不,渚蓮的身子很好,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兩位前輩聽到渚蓮的名號就這樣待我?”萬宗隱想要說些什麼,但猶豫良久,最終才嘆道:“不是萬宗隱知而不說,只是這件事情我也不甚了了,若是你有疑問的話,可以去尋找傲飛雪、楚南觀或者靈柩道君詢問啦。”
渚蓮這才大喜,追問道:“一劍先生知曉靈柩道君隱居之所?”萬宗隱傲笑道:“我雖不才,但是道君總是要給萬宗隱一個面子的。”言下之意,一劍萬宗隱雖然在武功上不是靈柩道君的對手,但是與靈柩道君也算得上是同一層次的人物。
明雪越聽越糊塗,哼了一聲,扯了扯自家義父的儒袍:“誰是靈柩道君、誰又是傲飛雪,為什麼我從來都沒有聽人提起過?”萬宗隱楞了一下,放鬆身體,生怕護身罡氣震傷明雪:“哈哈,這兩位都不是現在的人物了,他們活躍的時代距離現在已經很久遠了,寶貝你沒聽過那也是很正常的了。”
萬宗隱也不與許玉楓多說什麼,他知道那個人在場的話,仙山葉鷹並沒有決定的權利呢。“喂,那小和尚,你也念了半天經文,有無找到兇手?”這一句話,卻是對着陰影里盤膝而坐的滅佛生說道。
“心裏本有極樂國,不拜如來不拜佛。滅佛生見過前輩了。”收起手中的三寸金佛,滅佛生從陰影之地飄出,沒錯就是飄出。“哈,很多年不見,小和尚的輕功又變的厲害了許多。”萬宗隱笑道:“記得第一次見你這小和尚還是玄心聖教成立之時,我躲在你們總壇之外全程觀禮的呢。”
滅佛生心中一驚,知道玄心聖教成立儀式的本就不多,有資格受邀觀禮的人更是稀少,他能夠清晰的記得請帖並沒有寄到一劍萬宗隱的手上。也許是知道滅佛生心中所想,萬宗隱大刺刺的揮手道:“就知道小和尚多心,你那探子的請帖看管的倒是嚴密,但是我也能找得到,既然知道了也就不需要什麼請帖,我自個去便是拉。”
許玉楓這才知道原來不是自己的弟子做事不力,實在是這人的功夫高深莫測,如果他不願意被人找到的話即使自己親自出馬也很難把請帖送到他老人家的手裏。
一聲佛號輕宣,滅佛生雙手合十道:“既如此,小僧也放心了。”正說著,只見幾道身穿粗布麻衣的漢子躬身走進了冰堂,原來都是重生去了的玄心聖教護法弟子,可憐數十年練就的一身好本領一時就化為了烏有。
許玉楓看着昔日的愛徒,也不多做批評,他亦知道敵人本領不弱,自己的弟子不敵也屬正常,只是不知道對頭現在何在。“師傅,聖教主。”這幾個漢子抬眼就見到滅佛生,連忙行禮回稟:“弟子等奉命巡查,忽然碰見了一個虎型大漢襲擊我等。弟子不查,被那人一掌擊死,就此重生。”
冷哼一聲,許玉楓早知此事,他關心的是那襲擊者現在的蹤跡:“你等可知敵人是誰?”重生弟子回道:“弟子不知,可是敵人殺了我等以後就搶走了巡視快船,只怕不是我極北之人啊。”
渚蓮心中一寬,既知道虎奴已經安全,他也可集中精力去尋找靈柩道君的隱居之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