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雨夜絕殺

第二章 雨夜絕殺

“沒有,沉坷師兄。”素問便又將過程講了一遍。

沉坷聽完,長嘆一聲:“兩個人都這麼好管閑事,還真是絕配呀!”

哪知素問聽完卻面色尷尬,只搪塞自己要找個地方換衣服,想匆匆逃開。醉歌卻叫沉坷去那湖邊布個防人的陣法,讓素問去清洗一下身上的血污。

沉坷聽完,再次長嘆:“子真是曰得對:這天下果然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呀。洗個澡都要讓我費盡心思布個陣呀。”

素問低着頭不說話,剛洗乾淨的雙手絞着血漬未乾的衣裳,又是一手鮮血,像是把心裏的流出來一樣。可沉坷可全然不知,只是晃着扇子朝河邊走去。

走了兩步,又忽然調轉頭來問曾修遠:“曾兄,你們曾家以陣法機關聞名江湖,你應該會佈陣吧,要不你去布個陣得了。”

曾修遠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在陣法上天賦不如我大哥,所以我只習武,並未研究陣法。”

沉坷聞言,言真意切地囑咐道:“曾兄,泡妞呢,一定要有一項比較在行的本領才行,你一定要好好鑽研!要麼武功蓋世,要麼另闢蹊徑,切記切記!”

曾修遠看了看面色黯然的素問,不由也神色暗淡,只是默默看着素問,默默地生火,默默地烤着鹿肉。再不復剛才幫助母鹿產崽時的興奮。

沉坷在河邊拋着石子,撿着樹枝,剛才產完崽的母鹿已經離開了,只有一堆沾滿鹿血的乾草在那裏,沉坷望着乾草發了會呆,嘆口氣又搖頭扔石子去了。

“你想撮合曾修遠和素問,何必如此?”醉歌在不遠處說道。

“哇,好歌兒,有沒有人跟你說過,女人太聰明真的不好。”沉坷把手中的兩塊石頭朝一個方向打去,霎時景像變幻,剛才還是一片碧綠的湖水,轉眼就成了一座高聳入雲層巒疊嶂的山峰。

“你的千幻陣越來越熟稔了。”醉歌望着那片幻境說。

“那是當然,我這就叫另闢蹊徑了嘛,沒事給若卿布出個人間美景來,逗她開心呀。”沉坷痞笑道。

“素問她雖看似然柔弱,但做事極有主見,你不要再亂來了。”醉歌說完,就轉身離開,沉坷臉上的笑意便也不在。

小素問呀小素問,師兄到底該怎麼幫你?

每月十五,對醉歌和素問來說,都是一個惡夢。

當這場惡夢還帶着刀光劍影的時候,便是魔障。幾人緊趕慢趕也沒趕上可以投宿的城鎮,只好在荒郊野外露宿,若不是醉歌嫌馬車太慢,有輛馬車也比現在要好。

醉歌一生最恨的,莫過於將自己的軟弱暴露於人前,而自己卻毫無辦法。

山洞裏,醉歌躺在沉坷的外袍上,身上蓋着的是曾修遠的外衣,旁邊燒着熊熊大火,雙手緊環着雙臂手臂,想要產生點熱量,避寒丹已經餵了兩粒,再多隻怕經脈受不了藥力爆體而亡。可仍自瑟瑟發抖,嘴唇烏紫,慢慢倦縮成團,緊咬的銀牙滲出血絲。曾修遠從未想到過,強悍如醉歌,也有如此脆弱的時候。

幾人騎馬來到這裏時,已是傍晚時分,突如其來的一場暴雨,將他們困在這個山洞,正欲下針救人,便有二十七八個黑衣人將洞口團團圍住,這些黑衣人個個武功高強,不似尋常之人,隨便拿一個出來都是絕好的高手,素問的迷藥在雨中便失去了功效,黑衣人逼得幾人步步後退。

“小姐不行了,我必須施針!”素問鳳蕭旋繞,抵擋來人的攻擊,大喊道。

“馬上。”沉坷的聲音里少見的焦灼。

“快點。”一道閃電劃破蒼穹,陪之而來的是轟鳴的雷聲,素問的聲音帶着哭腔,再晚醉歌就怕真的支持不住了。

“曾兄素問,我佈陣最少還要半柱香的時間,素問施針不能受到任何干擾,否則醉歌必氣血倒行而死,撐住。”沉坷一邊揮着扇子出着暗器一邊急急說道。

“放心。”曾修遠只說了兩個字便空門大開,將自己完全投進黑衣人的包圍圈中,一把寒光閃閃的刀在黑夜中分外刺眼,像是靜待飲血的野獸。

矯健的身子幾縱幾躍,便落在素問身後,兩人靠背而立,只要撐過半柱香的時間就夠了。

滾滾的雷聲從天際一直傳至頭底,豆大的雨滴打在人臉上有些疼。曾修遠一把龍鱗寶刀終於寒光盡現,一套破風刀法精湛縝密,揮得虎虎生威,牢牢牽制住黑衣人,給沉坷騰出手來佈陣。一雙星眸里是無堅不摧的堅定,刀法迅猛激烈,或劈或斬,招招不留後路,後背則完全交給素問。

只見他右手握刀橫於肩上擋下一個黑衣人一擊,一腿將那人踢起,再左手抓住飛在半空中的黑衣人往右側一扔,便剛好砸在另一個黑衣人身上,寶刀隨即而至,連劈帶砍,便是兩條人命去矣。又或是蹲身掃腿,帶起一片水花,刀便從水花中穿過,直取黑衣人咽喉。再有凌空飛起一腳,踢翻一人後,便轉身架刀,化去側面來人的殺機。更有黑衣人持刀上前,取其丹田時,腳下步法行雲流水,便能側身躲過,送刀上前,斷人手臂。

雖纏住了黑衣人,但他們的攻勢卻隨着雨勢越發激烈,素問一襲白衣緊貼着肌膚,青發也粘在兩頰,泥漿污了衣裙,手上的鳳蕭時挑時擋,飄逸有餘,兇狠不足,明明有諸多機會可以殺敵,卻不見她下毒手,只是化解纏鬥,

素問心中本是焦急萬分,必然心緒不寧,不時探頭望向山洞裏的醉歌,竟一時大意,露出破綻,那人手持一把長劍,劍法刁鑽古怪,竟斜斜從素問後面腰間刺來,前面是另外兩人的夾擊之勢,前無去路,后無退處,眼看着這一劍是避無可避。

“素問,小心!”

曾修遠眼見素問將被刺中,一腳蹬在樹榦上,借力一衝,抱住了素問,那劍卻也來到,長劍刺進曾修遠后腰,曾修遠收力不住跌在地上,順勢一個驢打滾,劍尖便從肉中劃過,拉出一道又深又長的口子,血流如柱,混在地上的雨水格外鮮艷。

“曾大哥,你怎麼樣?”素問驚叫一聲,這樣的傷口極有可能致命。

“沒事。”曾修遠艱難扯出一個笑容來,示意素問安心。

黑衣人自然是不會放過這樣的良機,還剩下十幾人列陣,一點點逼近倒在地上的兩人。素問從地上站起來,將血流不止的曾修遠擋在身後,一管鳳蕭緊握在垂着的手中。卻見身前一個身影將她擋在後面,正是借刀撐着站起來的曾修遠,依然笑得那般乾淨好看:“我不會讓別人傷害你的。”

那一刻的素問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只是不知為何腦海中卻浮現出沉坷調笑的臉:小素問…

“對不起,曾大哥。”素問喃喃的聲音和着雨聲,卻清晰地傳進曾修遠的耳朵里。

曾修遠有些顫抖的身子微微一僵,挺挺背故作輕鬆說:“胡說什麼呢?”只是那聲音里的難過卻是讓雨聲掩了去。

那十幾人越逼越近,腳下越來越快,似乎想早些解決了這兩人便可卻殺了醉歌完成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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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當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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